第23章 搖搖欲墜的保密法

有些昏暗的地下會議室內,一個個人影沉默凝肅地坐在石凳上。牆壁上的火把搖擺著,把這些人臉上的表情也映照得陰晴不定。

距離魔法國會大樓入侵戰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逃出來的國際巫師聯合會代表們齊聚在這里,等待著菲利普斯處理後續,以及給出損失統計報告。

會議室里的氣氛陰沉得似乎要滴出水來,經過一開始因為被殺了幾個人而產生的混亂和推卸責任之後,在阿金巴德的管理下,所有人都在座位上坐定,陷入了難得的沉默之中。

布萊恩被請到前面的席位坐了下來,親身體會過這一層次的實力之後,認識到差距的所有人深知一個超出規格的強大戰力是多麼重要,這很難靠人數來彌補。

尤其是海因里希的斬首戰術,這里面幾乎沒有人能夠逃過,在切身體會過這一點之後,這群位高權重的巫師們第一次惶惶不安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菲利普斯帶著幾個傲羅一臉陰沉地走了進來,手里拿著一份統計報告。他走到台前,清了一下嗓子,然後用低沉沙啞的聲音道︰「這是無比沉痛的一天,我們失去了五十六位巫師乃至妖精雇員,我不知道他們是受傷了,被俘虜了,還是死了……就連我的副手也死在了會議室內的交戰中。」

「我們失去了維持了一百多年的總部,但值得慶幸的是,大多數雇員們成功逃離了出來,雖然有人受了傷,但總歸暫時安全了。」

菲利普斯表情疲憊地說了一會,這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總是挺直的脊梁也有些佝僂了下來。

其他國家的部長們,哪怕那些跟菲利普斯矛盾重重的,此時也露出了兔死狐悲的表情,氣氛一時間陷入了低迷之中。

「與此同時,我們失去了澳洲南亞乃至歐洲幾個國家的魔法部長,以及魔法部高級官員數人……」巴巴吉德‧阿金巴德表情沉痛地念著一個個名字,總是親切熱情的臉上這時候陰雲密布。

沒有人說話,這次襲擊事件徹底把他們從自我感覺良好的境地里打醒了過來,讓他們看到了麻瓜的力量和自身的不足,看清了目前他們面臨的只能進不能退的嚴峻形勢。

當然,其中有多少人腦子里在轉悠著投靠海因里希的念頭,這就不為人知了。

「不過,好在我們醒悟得不算晚,不向黑暗低頭,這是我們的信念!」阿金巴德的聲音振奮起來,「我不能接受海因里希統治的世界,不想讓世界處在一人的控制之下,不願意從此以後要對其他人卑躬屈膝!你們呢?」

「當然,絕不!」菲利普斯再度挺直了脊梁,恨意滿滿地說道。

所有人嘩然表示了自己的態度,氣氛變得稍微活躍了起來,但不像前幾天一樣劍拔弩張了。

他們認識到了合作的重要性。

布萊恩欣慰地點點頭,微微眯起了眼楮。

會議室內再度陷入了嗡嗡的討論聲中,對于這次的襲擊,所有人都心有余悸。

「你不知道,那種會發出魔法飛彈的手動魔杖有多麼可怕!保加利亞的魔法部部長就在我旁邊被擊中了,腦袋上開了老大一個洞!」

「那是手槍,你們是多少年沒關注過麻瓜那邊的動靜了?還以為麻瓜打架時用刀劍呢?」

「這比大部分魔法的威力都強了啊,而且使用很方便,連麻瓜都能人手一個。」

「其實用鐵甲咒能擋得住,但大多數人都反應不過來……」

「我更在意的是那些麻瓜訓練有素,紀律嚴明,配合默契,而且敢頂著魔咒向前沖。而我們這邊的巫師只顧著各自為戰,還被那些奇怪的武器嚇破了膽……」

「你試試頂著那種讓人流眼淚的煙霧打架?他們是不得不跑,那煙霧嗆得人魔咒都念不出來了。」

「別為他們的膽小找借口,本來攻進來的影徒就那麼幾個人,他們還不是跑得飛快?」

「你提起這個我想起來了,那些可惡的妖精,動不動就罷工就算了,但這次數他們跑得最快!沒有一個幫把手的,白瞎了那些工資了。」

「你這就片面了,至少我看見有一兩個妖精還在那幫忙呢。」

「那是他們被逼到絕路了,要不然他管巫師的死活!」

「……我覺得,吸收麻瓜的科技是很必要的……」

「可不是嘛,我可不想再來一次今天的遭遇了。實話說,那些影徒把魔法和麻瓜的武器結合起來,變得太難纏了……他們能用我們也能用,對吧?」

「確實,這時候我才認識到自己的狹隘,唉。」

「……」

討論聲持續了很久,阿金巴德看到眾人的情緒基本上穩定了下來,這才拍了拍手道︰「那麼,還是回歸到我們與麻瓜關系的問題……」

「成立各國的魔法科學研究部已經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了,我想大家已經深有體會。」

所有人都點著頭,這次沒有人出來唱反調了。

「那麼,成立麻瓜交流司和普及麻瓜知識的問題……」阿金巴德緩緩提到這個在這幾天飽受爭議和抨擊的問題。

台下的各位成員們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布萊恩這時候舉起手來。

「弗利先生,請說出你的見解。」阿金巴德略顯熱切地說道。

在眾人目光灼灼的注視下,布萊恩站起來平靜地說道︰「我想,你們應當已經知道這種舉措的重要性了。」

「海因里希已經全面與麻瓜展開了合作,並且借用麻瓜的力量來對付我們,幫助他們的麻瓜幫手解決他們的政敵……如果我們不做同樣的事情,力量只會此消彼長。」

「顯而易見的是,隨著海因里希的行為愈發肆無忌憚,魔法世界的存在已經不可能隱藏下去了。打破保密法的約束勢在必行……如果我們不想等到麻瓜的槍炮轟開我們的家門的話。」

「至于普及麻瓜知識的事情,我想你們今天已經吃足了苦頭。」布萊恩淡淡地道,「那個青年巫師只是在會議室里放了個震撼彈,而我們大多數人都中了招……」

「要不是他只有一個人,要不是他一心想著逃走,我想我們中間肯定要死傷慘重了。」

听到這件事,會議室內的代表們臉上的表情都變得陰沉和後怕起來。

「但事實上,只要我們提前了解過這種武器,就不至于出現這種情況了。」布萊恩沒有理會眾人的表情,「我們會知道,鐵甲咒在這種時候擋不住閃光和巨響,爆炸咒和粉碎咒反而有可能讓它提前引爆。但一個消失咒足以解決掉它,保護或是封閉眼楮和耳朵的魔咒完全能夠克制它……」

「再不濟,我們也應該知道要拉開距離,臥倒,閉上眼楮,以及捂住耳朵。」

「但是,事實遠遠不止這麼簡單……如果今天它扔出來的是催淚彈催眠彈,我們的應對手段又要改變……甚至說如果是一個手榴彈,反而需要我們用鐵甲咒去應對。」

布萊恩說到這里,稍微頓了頓,覺得自己沒讓那個家伙丟手榴彈已經是非常仁慈的行為了。

他繼續道︰「事實上,麻瓜的稀奇古怪的武器還有很多,我們必須知道如何應對這些武器,找到最佳的解決方法,才能讓以後的巫師們面對它們時不至于手忙腳亂,像今天一樣一觸即潰,被十幾個巫師打進了總部的核心區域。」

「不論大家願不願意相信,我們與麻瓜已經不再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了,麻瓜會研究應對魔法的方法,而我們也需要知道如何應對麻瓜的武器……每個巫師都要知道,這關乎到每個人的身家性命。」

布萊恩說完後,徑直坐了下來,周圍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聲音。

「我同意弗利先生的提議!」之前一直站在反對方的某個影社戲精第一個贊同道,臉上帶著大義凜然的神情。

有了第一個人站出來,更多的人也紛紛站出來表示贊同,而那些明里暗里總是挑刺的頑固派被解決了一些,氣氛都變得和諧了起來。一時間,輿論風向完全轉變,英倫魔法部的政策變成了具有高瞻遠矚的明智決策。

福吉一臉傲然地挺直了胸膛,似乎之前的狼狽完全不存在一樣。

「那麼,這項決策通過!」阿金巴德拍板宣布道,「朋友們,我們必須承認的是,持續了三百多年的《國際巫師保密法》就要壽終正寢了!」

「這將是歷史性的一刻,也意味著我們終于要挺起胸膛來面對一切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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