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幻覺

哈利竭力邁動雙腿,跨過了前方的門檻。他的腳被絆了一下,一下子跌倒在閃閃發亮的長方形房間里,鐘形玻璃罩依然在閃爍著亮光。

「快走,哈利!」赫敏氣喘吁吁地說道,不斷驚恐地向身後回望著。

羅恩正虛弱無力地飄在空中,像是一張輕飄飄的羊皮紙。赫敏另一只手正緊緊抓著羅恩的手腕,手指甲深深地嵌進了他的皮膚里。

哈利驚恐地看到羅恩胸前有一個深深的圓形傷口,血液正不斷往外冒著,臉色慘白得跟韋斯萊先生一樣了。

「羅恩他怎麼樣了?」哈利抓住羅恩的另一只手腕,拖著他快速向前面的出口跑過去。

「他被一個魔咒擊中了……」赫敏抽泣著道。

「其他人在哪兒?」哈利喘著粗氣,艱澀地吐出一句話來。剛才他根本沒辦法去了解其他人的情況。

「我們跑散了……」赫敏滿臉驚恐,小聲說道,「但在濃霧出現之前,我看到塞德里克在跟一個食死徒決斗……我沒看到盧娜去哪了。」

哈利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被凍結了,自責和愧疚啃噬著他的內心。

但他很快沒有心思去胡思亂想了,腳步聲和叫喊聲從他們身後傳來,有人在吼叫著︰「快點!別管受傷的人了!他們可能穿過前面的門到門廳去了,去堵住他們……」

「找到哈利‧波特,他是我的!」伏地魔那冷酷高亢的聲音越來越近。

更讓哈利他們驚恐的是,在他們前面的門里也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體型魁梧的食死徒從前面的門里鑽了進來,在看到哈利他們之後驚喜地大聲喊道︰「我找到波特了!」

「昏昏倒地!」

一道紅色的光束從食死徒側後方飛出來,正正打在他的腦袋上,他頓時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盧娜從食死徒後面的桌子下鑽了出來,沖他們招著手。哈利又驚又喜,他加快腳步,跟著盧娜一起鑽出了前面的門,轟的一聲把它關上了。

在門關上之前,哈利眼角的余光瞥見伏地魔的臉從時間廳盡頭的門里鑽了出來,對著他憤怒地咆哮著。

他們又站在那個圓形大廳里了,牆壁上的門在轟隆隆地旋轉著,等到旋轉停止,盧娜推開了其中一扇黑門,哈利他們慌不擇路地直接竄了進去,「 」的一聲摔上了門。

眼前是一個比預言大廳還要寬廣巨大的房間,像是一個巨型圖書館,天花板上閃爍著無盡的璀璨星辰,是緘默大廳。

哈利四人連忙竄進了旁邊數不清的書架里,在里面越走越深。

「我想我們可以先在這里躲一下。」盧娜小聲說道。她夢囈一般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里更顯得飄渺了。

他們躲藏在書架之間,門那邊沒有動靜。他們終于可以稍微停下來喘口氣了。

哈利和赫敏讓羅恩平躺在地面上,赫敏舉起魔杖對著羅恩胸前的傷口念著「快快愈合」,傷口慢慢止住了血。

羅恩申吟了一聲,慢慢睜開了眼楮,虛弱地喘息著道︰「我們逃出來了?」

「還差點。」哈利不敢看羅恩的眼楮,他沒能救出韋斯萊先生。他喘著氣道︰「這里是哪兒?」

「是藏秘密的地方,在這里我們不容易被他們發現,但也藏不了多久。」盧娜語氣飄忽地說道。

「你了解這里?」哈利抬起頭來看著她。

「它們突然出現在我腦子里了。」盧娜指了指自己的腦瓜,「就像剛才逃出食死徒的包圍圈的時候,有人在指引我逃跑的路線一樣……」

「有人在幫我們?」哈利道。

「嗯,那片濃霧不會是自己出現的,對嗎?」盧娜點了點頭,語氣帶著點愉悅,「我往外跑的時候,他還幫我打暈了抓住我的食死徒。我想,肯定是布萊恩到了。」

「布萊恩?你為什麼會認為是他?」

「我的感覺。」盧娜語氣肯定地道。

「好吧……」哈利不想跟盧娜談論這些了,「有誰見到塞德里克了嗎?」

所有人都搖了搖頭。哈利捏緊了拳頭,深深吸了口氣道︰「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是啊,這里藏不了多久。」盧娜看了眼地上一滴滴的鮮血,那是羅恩的血,滴滴答答地流了一路。

「我們得換個地方,可以從書架里面繞到門口……」赫敏也發現了地上的血滴。

哈利把羅恩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羅恩對他虛弱地咧了咧嘴角,他的身體被赫敏施了魔法,這時候輕飄飄的。

等到他們繞到門口的書架後面的時候,前面的門突然打開了。四個人屏住呼吸向後慢慢退著,透過書架的間隙看到了進來的那個人。

是布萊恩。

正在哈利幾人松了口氣的時候,門再次被打開了,伏地魔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他的那條大蛇。

「是你在搞鬼?」伏地魔咄咄逼人地說道,語氣中有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你似乎沒有听取我的忠告,肆意妄為地闖進這里。」布萊恩的語氣平淡,他的態度絕不像是在面對讓人恐懼的黑魔頭,「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向我挑釁?」

哈利幾人面面相覷,滿懷擔憂地屏住了呼吸。

「我只是要取得只有我才能拿到的東西。」伏地魔輕聲說道。

「是嗎?為了一個預言球?」布萊恩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西比爾‧特里勞妮的預言?」

「你知道?」伏地魔的語氣更加冰冷了。

「我知道很多事情……」布萊恩笑了笑,「因為一個預言把自己搞成那個樣子,說實話,你也挺悲哀的。不過,命運本身就無比神奇,命運弄人……」

「哼,把哈利‧波特交出來。」伏地魔冷聲道,蒼白的手指間把玩著他的魔杖。

「你猜錯了,他可不在我這里。」布萊恩從書架里取出一本書,「你可以自己去找。」

伏地魔那雙閃爍著紅光的眼楮充滿殺意地看著布萊恩,片刻之後,他看見了地上的血跡,順著血跡走進了書架的間隙里。納吉尼擺動著尾巴悠然地跟了進去。

布萊恩垂眼看著大蛇,忍住了當場干掉它的沖動。

「我們得趁機沖出去……」哈利竭力不讓自己去思考剛才所听見的話,不去想布萊恩和伏地魔究竟是怎樣的關系。他活動著嘴唇,無聲說道︰「伏地魔很快會找到這里。」

赫敏和盧娜點了點頭,咬緊了牙。

「听我說……跑!」哈利低聲說道,然後四個人撒開腿向著門口跑去,爆發出了最快的速度。

他們沖出了書架,哈利的余光看到布萊恩正笑吟吟地看著他們,魔杖在他的手指間靈活地旋轉著。

他們沒有停留,直接沖出了大門,門在他們身後轟然關閉。

「波特在這里!」圓形大廳里留守的食死徒大喊道。一個個魔咒打了過來。

「盔甲護身!」哈利喊道。咒語在他們身前被反彈了回去。

他們不敢停留,推開了一扇黑門後悶頭沖進了大腦廳,房間中央的玻璃水箱里有許許多多的大腦在懶洋洋地飄來飄去。

「速速禁錮!」赫敏反手摔上了門,然後把它鎖上了。食死徒們在外面罵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牆壁旋轉起來,再次丟失了他們的蹤跡。

「這些是大腦?」赫敏的表情有些厭惡。

「別管那是什麼了,我們得找個地方……」哈利急切地說了一句,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腦袋。

他似乎看到了一個迷夢,但又跟窺探伏地魔的思想時截然不同,真實又虛假。

哈利看到自己站在一個黑乎乎的巨大房間里,面前是一座高台,上面豎著一個石頭拱門,破破爛爛的帷幔在上面輕輕飄動著。

在他的周圍,鳳凰社的成員在和食死徒們搏斗著,伏地魔對上了鄧布利多……然後,哈利把目光看向了高台,在那里,小天狼星正在跟一個食死徒決斗……

哈利看到小天狼星被一個魔咒擊中了,他的身體彎成一個優美的弧線,跌入了帷幔後面,再也回不來了……

「不!小天狼星!」哈利失聲叫道。他突然發現自己又站在昏暗的房間里了,赫敏他們正滿懷擔憂地看著他。

「你又做夢了,哈利?」赫敏小心翼翼地道,羅恩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盧娜好奇地看著他。

「不,不是……不一樣。」哈利茫然地晃了晃腦袋,他按了按自己的傷疤,它沒有痛起來,「或許我產生幻覺了……快離開這里吧。」

「好吧,我想,這里放著這麼多大腦……肯定不是好地方。」赫敏道,「或許是它們讓你看到了幻覺。」

他們向著這個房間盡頭跑去,那里豎立著另一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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