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久不曾見過這樣熱鬧的場景了。
手捧著茶杯,心思不知飄向何處,天知道她現在有多想跳下馬車,融入外面的喧鬧。
長孫泰和似察覺到她的想法,抬手挑起了簾子,好讓她看個究竟。
馬車正行駛到鬧市口,人潮擁擠,車馬往來,一行金甲侍衛走過,頓時周圍議論聲不斷。
「這是在搜尋什麼?」
「听說皇宮里丟了只貓,這幾日沒日沒夜的搜尋。」
「一只貓?這得多珍貴的貓?」
落意听著,心中一陣復雜。
她定楮看著外面一閃而瞬的景色,甚至看到了胭脂鋪前,抱臂站著的葉之夭跟小千錢。
她張嘴便要喊叫,卻發覺她喉頭發緊,發不出一點聲音。
簾子被放下,長孫泰和伸手環住她的腰身,「小狐狸,你不乖哦。」
落意雙眸泛淚,緊緊拽著他的衣襟,低聲哀求道︰「長孫泰和,放了我。」
「你在求本王?」
落意猛然驚醒,她只是太想見見熟悉的人了,差點被他識破偽裝。
立即搖頭,辯解道︰「我在府門悶了幾日,太想出去了,想去我的鋪子里看看。」
風吹動簾子,落意在縫隙中看到了葉之夭。
她無聲呼喊著,卻只能任由馬車載著她走遠……
胭脂鋪前,葉之夭似乎察覺到什麼,抬眸看了一眼,卻只看到來往的馬車,洶涌的人流。
「掌櫃的,您看什麼呢?」小千錢指了指櫃台里的南知煙,「你快回去吧,南姑娘要發脾氣啦!」
葉之夭看向遠處,只覺得心中有種異樣的感覺。
就像落意是在喊他。
「知煙,我剛才好像听到落妹兒在喊我。」
南知煙停下手中的動作,抬眸像看傻子一般看著他,「你是不是閑的無聊?」
葉之夭撓撓頭,打著哈哈,「沒有沒有,可能是太過擔心落妹兒了……」
說著他心虛的轉身去了小作坊。
南知煙看著他,無奈搖頭,快要半個月了,落意依舊沒有消息,別說葉之夭了,她也擔心的徹夜難眠。
就連她的母親王氏都忍不住一天問好幾遍,看起來很是擔心的模樣。
「落落這丫頭……唉。」王氏欲言又止,長長嘆了口氣,「也不知被人劫到了哪里,她生的好看,那些歹人不會放過她的……」
王氏看向喬氏,語氣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來,「這下你高興了吧?」
喬氏冷笑著看向她,「你不也挺高興的嗎?」
「你胡說什麼!」王氏惱羞成怒,「她走了對我有什麼好處?橫豎我家煙兒還在落落的鋪子里。」
喬氏冷笑著不發一言,都是一樣的,裝什麼呢。
……
馬車停在醉仙樓外,長孫泰和挑開簾子讓落意看了看,「小狐狸你看,就連酒樓張貼著懸賞抓貓的告示。」
「可惜他們弄錯了,丟的不是貓,是只小狐狸才對。」
他的語氣輕飄飄的,落意听著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闔了眸不去看外面。
「還想著下去听曲兒喝茶嗎?」
落意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他根本就不會讓她下去的,他與魔鬼無異,將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皆由他操控。
「外面這些都是在找你,你想被他們找回去嗎?」
落意緊緊閉著眼楮,不肯與他多說一句話。
長孫泰和也不惱,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自己,她不肯,他就緩緩靠近她,做出一副要親她的姿態。
落意睜眸,眸中滿是抗拒跟嫌棄。
長孫泰和看在眼里,卻是撫著她的臉頰喃喃自語,「阿意,你為什麼不能喜歡我?為什麼……」
落意內心不斷吐槽,因為你是個變態!小公主寧死都不想被他折磨。
「阿意,我帶你走好不好,帶你離開臨京。」
……
偏僻的院落內。
今兒院內異常安靜,院內婆子打著哈欠,昨兒個林楚沁受了傷,那條腿流了不少的血。
一整日林楚沁都是奄奄一息,所幸落意為她求來了郎中。
這才勉強抱保住了一條命。
落意雖不在府中,可守衛並未松懈半分,仍提高警惕的守著院子。
午時,天氣燥熱。
日頭直直的落在院中,曬的人只覺憊懶。
一支暗箭破風而來,射中樹蔭下昏昏欲睡的婆子,緊接著便是第二支,第三支,越來越多的暗箭朝著院落而來。
暗箭上都是淬了毒的,一擊斃命。
中箭者甚至來不及喊叫。
守衛層層把守,府門很快被沖破開來,為首之人跨坐在馬上,意氣風發!
「給我殺,一個不留!」
一聲令下,頓時便有打斗聲響起,鮮血淋灕,空氣中滿是濃濃的血腥味。
正屋門被踹開,為首的男子幾乎是跑進去的,帶著一絲欣喜,可屋內空空蕩蕩,一個人也無。
緊接著耳房廚房甚至連柴房地窖等地都搜查過,一無所獲。
連一點她存在過的痕跡都沒有。
南雲衡站在妝台前,看著那些花里胡哨的頭飾,一點也不能將她聯系起來。
她不喜歡這些。
更不會喜歡在衣櫃里放一整排的紅衣,也不會喝那些發苦的茶。
可的確是她待了十日的地方,長孫泰和很是警覺,听到風吹草動,趕在他來之前將人帶走了。
若是早來一會兒,是不是就能將落意救下了?
南雲衡坐在院內的秋千架上,似乎能聞到隱隱的珠蘭花香。
暗衛押著一人走來,那人面容憔悴不堪,雙目渙散,衣裳下擺被鮮血浸染,奄奄一息。
正是消失了幾日的林楚沁,她竟是被長孫泰和綁來此。
林楚沁抬眼看了看南雲衡,嘴里滿是哀求,「放了我吧,求求你了。」
「你見過落落嗎?」
一想到落意,林楚沁就害怕的渾身發抖,她瑟縮著肩,「她簡直就是魔鬼……」
太可怕了。
這幾日她生不如死。
南雲衡看著她,卻是嗤笑一聲,「你以為你能活下來是因著什麼?」
長孫泰和,出了名的暴戾殘忍。
如果說長孫堯殺人不眨眼,狠戾至極,那他便是折磨的人求死不得,求生不能的惡魔。
林楚沁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
林楚沁卻是沒反應過來,「長孫泰和沒有折磨我,只有溫落意在折磨我。」
可驟然,她想起來昨兒那連根沒入小腿的飛鏢。
正是長孫泰和所刺。
而落意對她的折磨,只是表面看起來殘忍,實則已是從輕處罰,若是長孫泰和親自上手,那麼她現在定然尸骨無存。
林楚沁打了個寒顫,「可我看見長孫泰和對落意很好,根本不像是綁來這兒的。」
與對她的態度,簡直是天壤之別!
林楚沁看著南雲衡,月兌口而出,「他是不是在想著慢慢折磨死落意!」
這般想著,林楚沁心中隱隱有些激動。
這幾天的罪沒有白受。
落在四皇子手中,跟五皇子沒差。
「嗖——」
一顆石子準確無誤的打在她的膝蓋上,小腿一彎,被迫跪倒在南雲衡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