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城,客棧內。
司雙若挑眉看著對面沉著臉的世子,小心翼翼的詢問道「你這幾日怎麼如此暴躁?」
整個人周身就像籠罩了一層寒冷的冰霜,讓人不敢輕易觸踫。
而且手段更是比之前還殘忍,昨日發現了跟蹤的四皇子的人,直接將人活捉,折磨的死去活來。
這還不算,又極為「禮貌」的將折磨的面目全非的人,給送回府上去了。
想必四皇子臉都氣綠了。
司雙若不由得感嘆,好家伙,真是夠囂張。
南雲衡不說話,專注執筆寫著什麼,眸色幽暗,深淵一般。
「爺,爺臨京來信了!」
懷風一拿到信,忙不迭就跑來送信了,這會兒雙手捧信,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語氣卻是興奮的。
「爺,這次是世子妃的信!」
世子妃終于來信了,懷風感動的差點落淚,這幾日他在自己爺眼皮子底下,真的太難熬了。
要是再等不到信,他小命估計得交代在這兒。
懷風激動的手都是抖的,將信捧上前去。
南雲衡這才抬起頭來,眸中的晦暗盡散,唇邊甚至有這極輕的笑意。
于是在懷風跟司雙若的注視下,他慢條斯理拆信。
在看到開頭的稱呼時,他眼角眉梢俱是深深的笑意,如同三月脈脈春風,一笑間冰雪消融。
「喬喬想你,我也是。」
看到這句時,他甚至能想象得到她寫信時嬌俏的神色。
心底柔軟的一塌糊涂。
周身都帶了萬種柔情,只恨不能隔著紙張,將人攏在懷中,細細輕吻一番才好。
可惜,南雲衡眸色暗了暗。
現在只能想想。
骨節分明的手執著信,眉目間笑意片刻後便隱去,讓人看不出喜怒來。
他很想偽裝成不在意的樣子,可唇邊那抹極輕的弧度,卻將他歡喜雀躍的心思顯露無疑。
司雙若忍笑看他,「雲衡,收斂點。」
這高興的都要蹦起來了。
南雲衡將信反復看了好幾遍,這才放入懷中,貼身保存。
「信里寫的什麼,這麼開心?」司雙若忍不住好奇。
南雲衡幽深的眸中是狡黠的笑,「等你有了夫人,便會知道」
司雙若酸的夠嗆,背過身去不想搭理他。
南雲衡重新執筆寫回信,一刻也等不及的想要見到她,即使見不到,能收到信也是好的。
懷風就在一旁靜靜看著,明明再有五日就回去了?這樣一來一往送信來回折騰做什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懷風不敢問。
……
收到南雲衡的回信已是幾日後。
風寒雖然好的差不多,藥還得一遍遍的喝,每日喝藥時,落意愁的臉色都快跟藥渣一樣了。
靈雁細細哄著才能喝下。
縴白的手輕托白瓷碗,她蹙眉,一口氣喝下。
璀璨晶瑩的眸子頓時溢滿了淚。
她輕輕伏在榻上,胃里翻涌著一陣難受,嘟囔道「再也不喝了。」
靈雁正要將蜜餞給人喂進去,卻見靈芝欣喜的挑簾,揚了揚手中的信封,「夫人,世子回信了!」
落意接過,展信細細看了一遍,蹙著的眉緩緩散開。
「夫人?」靈雁湊上前去問,「還覺得苦嗎?」
落意專注看信,還未反應過來,卻听靈芝笑嘻嘻道,「世子的信,超甜。」
比糖還甜。
世子妃一收到信,連苦澀的藥味都察覺不到,看來以後吃藥都不用備糖,備好世子的信就可以了。
「靈芝!」落意佯裝怒意,聲音卻依舊是軟糯的,「你如今膽子大了,連我都敢調侃了!」
「奴婢再也不敢了。」靈芝嘴上說著,卻是背過身去偷笑。
她這哪里是不敢了,分明是頂風作案,落意清了清嗓子吩咐道「靈雁,家規伺候……」
靈雁忍笑應是,下一秒就伸手捉住欲逃跑的靈芝,咯吱她的癢癢肉。
「世子妃奴婢真知錯了啊哈哈哈,好姐姐饒了我吧……」
屋內頓時歡聲笑語,落意唇邊是極深的笑意,將信細細收進妝匣子里。
靈雁詫異,「夫人不回信嗎?」
落意搖頭。
不了吧,他快回來了。
喬喬剛填飽肚子,大搖大擺的走在柔軟的地毯上,仰頭沖著落意喵喵叫,睜著琥珀般圓溜溜的眸子,粉色的小肉鼻發出細微的呼嚕聲,格外討人喜歡。
落意輕輕一拍,它便一躍入她懷中,尋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渾身黑黝黝的毛色,水亮油滑,手感極好,像擁了一團雲朵入懷。
她白女敕的手輕撫貓兒,更襯的肌膚白的似雪。
喬喬近日吃胖了不少。
憑借自己可愛的外表,在侯府各處大搖大擺,來去自如,不少丫鬟婆子都很喜歡它。
尤其是去到孫氏處,必然給它備著上好的魚干跟新鮮肉食。
它也絲毫不客氣,吃完陪孫氏一會兒,就趕回宴梨院,倒像個多情的公子哥 。
她調配胭脂時,它就睡在一邊,時不時睜眼看看她,或者走來蹭蹭她,尋求撫模。
喬喬正睡的舒服,忽然耳朵動了動, 便想著離開。
「回世子妃,二夫人跟大小姐到了。」丫鬟挑起簾子來,將二人迎進來。
喬喬一見王氏,尾巴便炸開了毛,像是遇見天敵一般,剛想要藏起來,卻見王氏已經吩咐婆子將貓捉住了。
落意瞬間心疼喬喬三秒。
南知煙款步入屋來,身後還跟著前來請安的嬌蕊。
嬌蕊一見到王氏懷里的喬喬,嚇得花容失色。
上次葉之夭將貓兒扔她懷里的事還讓她心悸,給她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南知煙模模喬喬黑乎乎毛茸茸的腦袋,驚訝道「它怎麼吃這麼胖?」
才不過月余。
喬喬不想被王氏抱著,不安分的扭動著,王氏皺眉「這貓一點不乖,養它做什麼?」
「不如讓我帶回去,我讓下人訓訓它?」
「嬸母……」落意剛要開口,卻見喬喬已是掙月兌王氏的手,一躍跳到嬌蕊腳邊。
嬌蕊嚇得跳了起來,嚶嚶嚶哭著,好不委屈。
「蕊小娘子快別哭了,沒得讓旁人以為我家夫人欺負你了呢。」靈雁語氣冷冷的,對她絲毫不客氣。
嬌蕊頓時止住了哭,用帕子拭去眼角的淚,朝著落意屈身行禮「妾先回去了。」
嬌蕊離開後,一直不做聲的王氏很是不屑,「這副狐媚子樣,不愧是喬氏教出來的人。」
「落落啊,別怪嬸母沒提醒你,這嬌蕊,留不得。」
「她之前是在汶哥兒屋里的,整個三房都心知肚明的,也就你心軟,能容得下她。」
因跪了幾日祠堂,腿疼的厲害,這會兒王氏靠著椅背,腿伸得直直的,那模樣著實好笑。
「多謝嬸母提醒。」落意小口飲著茶,杏眸間滿是淺淺的笑意。
「你們是不知道,今兒我有有多痛快。」王氏說到這兒,立馬來了精神,扶著把手坐直了身子。
「汶哥兒的外室懷了孩子,喬氏派人去灌落胎藥,還想將人打發的遠遠的,誰曾想這個女子也是個厲害的,藥一口沒喝便罷了,還不知怎的,竟然混進咱們侯府來了。」
這話一出,不光是落意,就連南知煙都是一怔。
府中竟然還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