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同一條河流

前世電信詐騙橫行,移動支付陷阱比比皆是。

不少人就會利用個人信息的泄露,直接假借他人的名義貸款,最後再聯系受害人說自己打錯錢了,要求對方將錢轉回。

可這樣的手法有一個問題,就是遇到謹小慎微的人會去銀行核查或者是報警,而貪財或者是道德水平不高的人則會干脆昧下這筆錢。

李明在這個手法上套上了一個交易的外殼,那麼資金的來源便成為順理成章合情合理的事情了。

面對這樣的局幾乎不會有人懷疑,所以這樣的套路簡直是防不勝防!

套用上杉千的身份證明,填寫自己的聯系方式,再加上誤導性的操作手法,李明就這樣套取了上杉千貸款中的四萬五千元。

截至今日,宗哥給李明五天的期限已經過去了三天,剩下的時間還有兩天,而距離完美的完成這個單子,還有五千元的差額。

第三日放課時,妹妹還在圖書館兼職,于是李明便只能獨自一人游走在街道上。

想著事情有些出神的李明並沒有察覺到距離自己幾步之外,一名鬼祟的身影正逐步朝自己靠近。

一邊走著,李明低頭看了下時間,接著撥通了上杉千的電話‧‧‧‧‧‧

「鄭先生,您怎麼打電話過來了?」購買了顏料和紙張之後,正在給李明作畫的上杉千,帶著恭敬的態度問道。

听到上杉千的話後,恍惚間李明頓時陷入了回憶。

李明給上杉千報的名字叫鄭澤,其實是有幾分惡趣味在其中的。

想當初師傅曾經說過自己還有一個師兄被判了無期徒刑,自己後來才知道這個師兄就是王木匠。

「鄭澤」原名王細牛,因為13歲學木匠的緣故,當地人都叫他「王木匠」。

xxxx年,自己這個師兄在可北省常山市遷了假戶口,改名「鄭澤」,有6個名字,4個老婆。

次年2月,師兄在得知某自治區政府想改造當地接待賓館時,便用1萬元港幣注冊了一家叫做香江金鷹公司的「三無」公司。

師兄許諾出資4.56億元改造賓館合作建設「國際村」,接著與區政府辦公廳簽訂了引資合同。同年7月21日,雙方又簽訂協議成立中外合資企業,由自治區政府提供建設用地,金鷹公司出資3.8億元,合作開發自治區政府周邊農場等地段。

5年時間,師兄采取招標不開標、開標後不退還投標保證金的辦法,騙了32家投標單位投標保證金2075萬。通過虛構貸款主體、房屋置換按揭等方式,騙取某行1.09億元。騙取149家企業的工程款和材料款共計約3.8億元;以20%的高息為誘餌,非法向市民集資約3.18億元‧‧‧‧‧‧

直到最後被警察逮捕的時候,師兄共詐騙了兩區政府17.58億元,還忽悠了當時的領導炸掉警務廳局指揮大樓。

自己可憐的師傅在師兄被判了無期之後,師傅便收了自己為徒,想著百年之後有人能給自己掃掃墓,燒燒紙錢。

可在師傅去世後,因為自己玩的比師兄還大的緣故,最終落得個死刑立即執行的判決書‧‧‧‧

「喂,鄭先生你听的見嗎?」上杉千見電話那邊沒有聲音,于是重復道。

回過神來的李明,輕咳一聲然後說道,「是這樣的,剛剛開會,我從朋友那邊听來個消息也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听到李明故意賣關子,上杉千下意識的順著話問道,「什麼消息啊,您說。」

「是這樣的,我剛得到了一個消息,中政市這邊,有一個面向新興畫家的高端畫展‧‧‧‧‧‧」李明頓了頓之後補充道,「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我推薦一下你的作品?」

藝術品這個行當,知名度是極其關鍵的,在听到李明的話後,上杉千不免激動的說道,「鄭哥,我‧‧‧‧真是不知道怎麼感謝你了。」

「謝什麼啊,我就是順手的事情。」李明客套了兩句之後,緊接著說道,「不過,展位費需要兩萬五千塊錢‧‧‧‧‧‧」

「啊?」听到李明說出的金額之後,上杉千支支吾吾為難的說道,「鄭哥‧‧可我沒錢啊。」

沉默了片刻之後,李明嘆了口氣帶著有些可惜的口吻說道,「唉,‧‧‧,你的畫確實不錯,但是能不能得到世人的認可光憑不錯兩個字是不夠的啊。」

听著揚聲器中傳來略顯沉重的呼吸聲,李明緊接著加碼的說道,「上杉兄,每個人的生命當中能夠騰飛的機會也許可能只有那麼一兩次啊!」

「那‧‧‧鄭先生,請問能不能預支我作畫的款項用來支付畫展的費用呢?」上杉千糾結了片刻然後說道。

「我以為我從你畫作當中我看出了不甘的火焰‧‧‧‧‧」李明轉換強調用一種失望的語氣說道,「你知道為什麼絕大多數的一般人都會失敗嗎?」

「為什麼?」

「因為他們死就死在了一個靠字和一個怕字上。」

「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要的就是你不太懂,你要是懂了我還說什麼?

電話這頭的李明撥開手中糖果的糖衣後,將糖果捏在手中用誘人心魄的聲音緩緩說道,

「就是可憐人麻痹自我的善巧罷了‧‧‧‧‧‧

往白了說,靠父母也就算了,他們還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上帝靠菩薩靠皇恩,總之靠什麼都行,就是不要靠自己。期待著有救世主、貴人,伯樂能夠拉自己幫自己,可如果遇不到這樣的人,靠不住別人的話,他們就會在泥濘的井底呆上一輩子!

而至于怕字,注定成功的人眼中就只看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而普通人則會想面子、尊嚴、別人的眼神、是不是會虧本等等一大堆,你說是不是活該他們一輩子翻不了身?」

說罷之後,李明並不打算給上杉千與自己辯駁的機會,直接卡死他的思維死角。

「話已至此,我只能說,我首先是個商人,其次才是個油畫愛好者‧‧‧‧‧‧‧」電話這邊的李明一口咬碎了糖果,然後嘴角揚起然後說道,「你明白了嗎?

人或許不能兩次邁進同一條河流,但卻可以兩次、三次乃至無數次的被同一個騙局所欺騙。

電話那頭的上杉千听到李明輕視和失望的話語後,狠狠的捏緊了了自己的拳頭,然後緊緊咬這牙關說道,「我知道了鄭先生,我會想辦法的!」

一場極其富有現實主義的哀鳴風格的油畫,正在被李明用看不見的畫筆在時間這個尺度的畫布上涂抹著。

掛斷電話後,上杉千雙手死死的捏著手中的手機,艱難的從通訊錄當中翻出了已經將近8年沒有聯系過的母親,按下了撥通的按鈕。

「沒有別的辦法了,鄭先生都說了,那麼我現在只能試試去靠父母了。」上杉千喃喃自語道。

電話接通後,上杉千沉默了許久,顫抖的說出了一個已經很陌生的詞語,「媽,你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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