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血洗鉛華

作者︰花藜同學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午夜的皇城一片寂靜。

滿月立在乾清宮的垂獸上,一個黑影一掠而過,未看清他去往何處,又一個黑影一掠而過。

飛躍在前的人手矯健,輕功了得,一身黑色束衣勒出他的長手長腳,在屋脊與高牆間靈活的飛躍穿梭,即便被人追逐,仍看起來游刃有余。

黑布蒙住了他整個面部,只有露出的一雙眼楮,時不時帶上輕蔑的笑紋。

緊隨身後的人更加高大壯碩,雖然輕功不及,卻總能靠強大的爆發力追上前面目標。

他一身青色鎧甲,在月光折射下閃爍銀銀光亮。一張方正冷漠的臉很容易辨認——他是皇室禁軍中的親衛軍,親衛軍里的第一人,永遠站在最貼近陛下那個位置的人——白仁斬。

這個名字也是陛下給取的。

陛下還是梁王時,還在斷民山拉旗起義的時候,從難民里救了這個因為搶食險些被打死的少年,和他即將餓死的弟弟,自此他們更名改命,隨著陛下登基在長安有了一席之地。

前面那個混賬,竟然不止一次的進入了陛下的寢殿,若是這都不能抓住他,白仁斬寧願卸任親軍一職,自刎于陛下面前。

想到這里,看著前面的家伙跳下月華門,約莫在地上翻滾兩圈才能站起來。白仁斬猛沖兩步,承受著直線落地會從雙腳傳來的震痛,在躍起的同時提刀先砍下去。

李崖歌身子一歪,凶險的避過了他的刀鋒,衣襟被扯去一片,站起來還是毫發無損。

白仁斬的刀劍砍進厚實的石板地面里,雙手齊力,才能拔出刀來。

跳下月華門來到了一條長巷,高牆兩立,前後無人。李崖歌低頭瞧了瞧自己後被刀刃切去的衣角,不緊不慢的抽出背上的劍來,跑累了,不跑了,試試這大內第一人的身手。

自他六歲那年,家人全部在災荒里病死,他隨流亡的人一路從豐州至汴梁,撞見收劍歸山的李偃,因為偷了他一袋錢,被他的劍馴化成了一只小獸。

他一路跟著他進山,一路纏著他學劍。

從那時候開始,劍便是李崖歌的半條性命。

倒不是說丟了劍就會丟掉半條命,而是說背後的這把重穹已經像他身體的一部分,每一劃每一式都像運用自己手臂那麼自如。

和仙兒居住在夜潭山的這些日子,也從未丟下過自己的劍。仙兒是個喜歡玩鬧的姑娘,且聰慧過人,一點就通。

兩人雙劍在山林里追逐嬉鬧,就是他們最快活的時候。

如果再次入山前,少俠李崖歌敢說,能讓自己落于下風的人屈指可數。那麼多年後的此時,李崖歌可以說,不知道還有誰的劍能讓自己甘拜下風。

但是白仁斬要說。

他手中的那把洗血刀要說。

長刀直入,與李崖歌遞來的劍兩刃向交,在黑暗里劃出一串瞬逝的火花。

李崖歌避過他的鋒芒,重穹刺向他月復部,這家伙內力強勁,正面踫撞討不到好處,身上又披冑帶甲,只能攻擊甲冑柔軟的部分。

白仁斬的刀卻不給他機會,迅猛的回防,崖歌不得不再闢奇徑。

李崖歌的主動出擊,時而迅猛,又時而狡猾。膠著的對決,讓白仁斬兩條濃眉幾乎豎立起來。但他的打法從來不變,以不變應萬變,他手中的洗血刀,嘗過了太多殺戮,是實打實的實力,讓它如今依然 亮鋒利。

他的刀摧枯拉朽,他的劍來去自如,在夜色里打出一場場精彩絕倫的畫面,只是無人欣賞罷了。

這近個月里,李崖歌將這偌大的宮城逛了個遍,幾日前也被這家伙逮到了一次。在追逐中讓巡夜的守衛軍發現了,但崖歌利用人多心卻不齊,上躥下跳。反而是讓整個皇宮鬧得雞飛狗跳的。

或許是這個原因吧,最近的防衛反而是減少了。兩人從長巷打到,都沒有遇到任何人。

鉛華劍,白仁斬。

竟然是,不分高下

白仁斬刀架在劍上,手做掌,向李崖歌身上拍去,掌力帶風,在崖歌避開的瞬間拍在圍牆上,將堅硬的牆石拍出碎屑。令人不寒而栗。

崖歌被逼到了死角,也被惹出了火氣,他與仙兒,為何?為何將仙兒抓走?對她做了什麼?又為何對自己趕盡殺絕?

掌,不破不立。

李崖歌在那一瞬腦海晃過了洛泫的影子。

自己是被激怒了嗎?但他很快就否認了這一點。激怒他的並不是面前的掌,也不是面前的刃。

是世事不公,造化弄人吧

李崖歌更不明白。落下朱紅色的高牆,躍過簡子河。

有埋伏——從陰影里閃出一個黑影,長劍刺來,鉛華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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