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畢竟我是你的……」
莎拉卡了一下，神色略有些不自然︰「嗯，畢竟你也救了我嘛。」
孫旭搖搖頭︰「其實是我連累了你，你應該看的出來吧，錘石和赫卡里姆都是沖著我來的，包括之前那些亡靈應該也是，你只是被殃及池魚了。」
莎拉露出好奇的表情︰「它們和你有仇嗎？」
「那天我也是第一天親眼見到它們。」
「那為什麼……」
「誰知道呢！或許它們只是看我長的帥，嫉妒了。」
莎拉輕輕啐了一口，真不要臉。
不過……
瞄了一眼孫旭的臉龐，她的心髒猛地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帥！
當初她之所以會出手將那兩個對孫旭意圖不軌的男人趕走，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張臉。
咦？
莎拉突然意識到了不對，詫異地看著孫旭︰「你說話了？」
剛剛孫旭的話都是從嘴巴里說出來的，不像之前那樣直接出現在她腦海中。
孫旭輕輕笑了笑，簡單解釋道︰「之前我的身體出了點問題，才一直沒有開口。」
這幾天他雖然沒有強行清醒過來，但是一直使用神識收集信息。
順便就學會了這里的語言。
這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甚至他還準備開發一門翻譯法術，以後永遠都沒有語言不通的麻煩了，只是急于恢復實力，還沒有著手進行而已。
莎拉遲疑了一下，問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孫旭嘴角翹起︰「你要趕我走嗎，船長？」
莎拉大喜，旋即有些扭捏︰「當然不是！嗯……我現在還沒有船，當不起船長這個稱呼。」
在比爾吉沃特，財富和權勢是等同的。
而最賺錢的，自然是和比爾吉沃特的特色，海獸相關的一系列產業。
比爾吉沃特的財富來源于大海。
只有擁有自己的船，能夠外出獵殺海獸或者劫掠，收集這些財富的人，才是最富有的人。
船長是財富和權勢的帶名字，自然是最尊貴的稱呼。
當然，在比爾吉沃特，只有財富是不夠的，還要夠狠。
這是個幾乎沒有任何秩序的不法之地，如果你不夠恨，不能讓其他人害怕，那錢財只會成為讓你丟掉性命的索命符。
不過，這種情況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
不夠狠，根本不可能積累太多財富！
狠是因，財富是果，並非顛倒過來。
「早晚的事，不是嗎？」孫旭笑道。
「這倒沒錯！」
莎拉自信道︰「我們將成為這個城市最有權勢的人，還會……」
「殺死普朗克？」孫旭接口道。
莎拉臉色瞬間變了，目光冷漠又戒備︰「你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別緊張了。」
孫旭對她這種反應並不意外，輕聲安撫道︰「你還記得吧，我能夠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灌入你的腦海中。」
莎拉非常聰明，很快反應過來他提這件事的目的，臉上布滿了震驚︰「難道說……」
「沒錯！」
孫旭點點頭︰「我既然可以把自己的想法直接灌入你的腦海，當然也可以從你的腦海中讀取你的想法。」
蹬蹬。
莎拉向後退了幾步，滿臉戒備地看著他。
她有種自己不著寸縷站在孫旭面前的錯覺，不，比那還令人畏懼。
讀心術什麼的想象就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秘密都暴露無遺，沒有任何隱私，連你幾歲尿床都知道。
她心中甚至有種一槍崩掉他的沖動。
「沒有那麼可怕。」
孫旭搖頭失笑︰「其實我一般不會去感知別人的想法，人的想法非常復雜，而且不乏陰暗的一面，在我看來，就像臭水溝一樣，非必要的情況，我對于用手翻臭水溝這種事沒有任何興趣。」
加強後的神識的確能夠做到讀心術的效果，不，準確地說是更強大，不僅僅可以讀取想法，還可以搜索記憶。
但他很少會這麼做，以後也不會經常使用這種能力。
並非是他道德多麼高尚，懂得尊重隱私權，他純粹是為了自己考慮。
就像「不要去考驗人性」一樣。
每個人心中都有陰暗的一面。
哪怕最親密的人，也會有不滿意的地方。
看太多這種東西，孫旭擔心自己會對人性失去信心，逐漸失去感情。
修道，本來就容易修的清心寡欲，無欲無求。
或者說這本身就是很多修道功法要求的心境。
當境界一高，無論是力量，還是壽命都會和普通人產生極大的差距，除了相同的外表，幾乎不能再視為同一個物種。
這又會進一步割裂自己和普通人，和凡人世界的關系。
最後很可能變成淡漠無情，一心追求大道的機器。
這也算被某種程度上的奪舍了吧？
或者說，未來的自己殺死了現在的自己？
孫旭對這些哲學思辨沒有興趣，但他的確不想，也沒有興趣變成那樣的修道機器。
事實上，他現在已經產生這種傾向了。
凝聚元神之後，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感情閾值在升高。
尤其是同情、憐憫等情緒大幅度降低——你看到一群螞蟻打的頭破血流、斷肢殘臂亂飛，也很難有什麼情緒波動。
他依然喜歡美食和香香軟軟的女孩子，但必須未雨綢繆，盡量少做那些會減少自己人形的事情。
讀心，無疑就是其中之一！
莎拉稍稍松了口氣。
不管孫旭說的是不是真的，有這種說法至少能給她一點心理安慰。
不過，她依然沒有完全放松，追問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和，和普朗克有仇的？」
孫旭敲了敲腦門︰「我雖然不會去主動讀心，但是，當人的某種情緒極為強烈的時候，也難免會捕捉到。就像有人大聲說話，就算我捂住耳朵，依然能夠听到。
你對普朗克的恨意都快突破天際了，像是有人拿著大喇叭對著我可勁地放，我很難不知道。」
他沒有說謊。
雖然他早就知道好運姐和普朗克的恩怨情仇，但那畢竟是一段故事。
在海賊世界的時候他就知道，真實的世界和他過去了解的那些，是有一定差別的。
他確認莎拉對普朗克的仇恨，正是像他說的那樣。
莎拉狐疑地看了他兩眼，嘟囔道︰「就信你一次好了！但是，以後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不許讀取我的想法，否則我就翻臉了！」
說話的時候，她還掀開衣服，朝別在腰上的手槍示意了一下，似乎在說，剛讀取的想法，就一槍打爆你的腦袋！
莎拉也想過是不是和孫旭分道揚鑣，只要想想身邊有一個能隨意知道她內心想法的人，她就感覺頭皮發麻。
但是後來認真思考後，放棄了這個想法。
孫旭會讀心術，這是既定的事實，躲著他只是在逃避。
更重要的是，如果孫旭說的是真的，那她也不用太擔心，如果他是在騙人，那她的大部分秘密肯定已經暴露了。
趕走他，不是白白吃一場虧？
莎拉可不知道什麼吃虧是福。
「我一定要把他徹底榨干！」她心中惡狠狠地想到。
孫旭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道︰「其實我現在就可以幫你去殺了普朗克！」
「什麼？」
莎拉還在想著怎麼榨干孫旭的事，沒有听清他的話。
「我說，我可以幫你去殺了普朗克。」
孫旭重復道。
經過七天的休息，他的實力已經恢復了一部分，雖然還沒有到達全盛狀態，但是殺一個海盜頭子，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話說回來，現在普朗克成為比爾吉沃特的老大了嗎？
「殺了，普朗克？」
莎拉下意識重復了一邊，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孫旭沒有著急，靜靜等著她的答案。
他會留在比爾吉沃特一段時間，但這段時間必然不會很長。
等身體恢復，實力恢復全盛狀態後，他就要嘗試著去尋找回到海賊世界的方法了。
好運姐給了他很多幫助，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報答方式就是替她報仇，殺掉普朗克。
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但是孫旭很明白自己插手意味著什麼。
未來好運姐之所以能夠成為比爾吉沃特的新女王，對普朗克的仇恨有很大一部分功勞。
沒有這部分動力，她肯定不會那麼拼命地讓自己變強，可能失去那麼輝煌的未來。
十幾年的痛苦折磨，換來一個無比精彩的未來，到底值不值，孫旭也說不清楚。
如果他和莎拉不曾相識，肯定樂于看到那樣的發展，看到記憶中那個厄運小姐出現。
但是，他來到了這個世界，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莎拉，她還是他的恩人。
孫旭覺得，她或許可以有一個不一樣的未來。
不用變得那麼月復黑，不用變得那麼殘忍，不用為仇恨而活著，不用經受十幾年的煎熬和忍耐。
許久之後，莎拉長長吐出一口氣，咬牙切齒道︰「殺了他，太便宜他了！我要讓他身敗名裂！要他親眼看著自己的一切化為烏有！要讓他在整個比爾吉沃特的注視下葬身魚月復！」
「這稍微有點困難。」
孫旭琢磨了一下。
他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還不是很了解，尤其是那些法師，沒有見過那些人的力量，不敢做太多的保證。
他的實力還沒有恢復全盛狀態，刺殺一個海盜頭子不難，將普朗克的勢力連根拔起，甚至在全城人的面前審判他，就沒什麼把握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還不想那麼高調。
符文之地的高端力量非常強大，比爾吉沃特雖然沒有星靈這種最頂級的力量，但是也有些不容小覷的存在。
血港鬼影派克，潮汐海靈小魚人菲茲，深淵泰坦諾提勒斯，河流之王塔姆‧肯齊，孫旭很清楚，這些比爾吉沃特的恐怖傳說都是真實存在的。
遠處還有暗影島虎視眈眈，他可不信赫卡里姆和錘石會這麼放棄，尤其是錘石，陰險狡詐，像是躲在陰影中的毒蛇，稍有大意可能就被它咬上一口。
還有比爾吉沃特的信仰，蛇母，胡子女士，娜迦卡波洛斯。
從俄洛伊的情況看，那似乎也不只是一個虛無的傳說。
不知道它有怎樣的力量。
而且，必須考慮到的是，普朗克和娜迦卡波洛斯是有關系的，成為海盜王後，他一直為它提供極品。
他和俄洛伊還有過一段戀情，不知道兩人現在是否分手了。
除了比爾吉沃特附近的威脅，還有更遠，更恐怖，不得不考慮的威脅，巨神族的那些星靈！
孫旭是外來者，直到現在他和這個世界之間還有一道很厚的壁壘。
這恐怕瞞不過那些星靈。
一旦被發現，後果難料。
雖然巨神族的目光投向這個犄角旮旯之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他不敢賭。
在消除這些隱患，恢復全盛時期之前，孫旭為自己定下的基本準則就是︰保持低調。
「看來要從長計議了！」
孫旭緩緩道。
「我有足夠的耐心！」
莎拉的目光平靜且堅定，流露著不容置疑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