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器靈重生

「哈哈哈!我找到傳承了!」一名隨行的青年興奮道。

在他面前是一堆雜亂的碎石,從底下透露著暗紅色的光芒,像極了一塊一塊堆砌在一起的紅色水晶。

他連忙扔掉手中的鐵鍬,像狗一般爬在濕潤的泥土上,不停的用手扒拉石塊,發出嘩嘩聲。

這一番動靜立馬將周圍正在挖掘的人群目光吸引過來,人們紛紛丟下鐵鍬,似潮水般涌來,個個眼眸里流淌著貪婪,其中還包括蘇府的那些隨從們。

遠處騎在馬上的蘇謀自然也關注到了,他向身邊的五名靈者看了看,幾人點點頭,冷笑一聲,驅馬緩行過去。

「誒誒誒,別推我,這是我發現的!」

「放你娘的狗屁,見者有份!」

「怎麼張三,你想打架不成?」

「哼,打就打,誰怕誰!」

人們互相推搡,忘我的爭吵著,全然已將這次的發起人蘇謀忘記,更忘記了他蘇家三公子的身份和他帶來的五名靈者。

人越是在接近勝利時,就越是會自我麻痹,很少會有人在成功前夕,還能保持平常時的冷靜。

他們就像一群鬣狗正在捕食一頭毫無抵抗力的麋鹿,而此時,卻有六只獵豹在悄無聲息的接近!

「張三,你要干什麼?大家都是今晚一起出過力的,更應該團結一致,好處一起分,你家的田地租子可是在我的手上,難不成你不想要了?」那位年長的農戶見張三分毫不讓,就以田地相挾,更是把好處一起分的話,說到了大家的心縫里去了,頓時激起了眾人的贊同。

可張三依舊不為所動,還獰笑道︰「田老頭,你不用在這裝好人!租子你要收便收,等我取了這傳承,還在乎你那畝破地?哈哈,滾一邊去,老東西!」說著就伸手一推,將田老頭推的向後踉蹌幾步,連帶著後方的人群一片混亂。

田老頭氣的渾身打顫,嘴唇直哆嗦,若不是他常年勞作,身子骨還算硬朗,這一推恐怕直接就能要了他半條老命!

想到平日里對他言听計從,老實務農的張三,此刻卻變了一張嘴臉,田老頭可謂氣都不打一處來,腦海里完全被羞憤的情緒充填。

他眼珠子四下轉動,看見一塊巴掌大小的碎石,心里想到︰「既然你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了!」

惡從膽邊生,田老頭抄起石塊,用盡全力朝張三的後腦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張三痛的嗷嗷亂叫,跳起腳,模著血流不止的後腦,向後望去,正看著田老頭面容憤怒,神色緊張,手中拿著一塊碎石,上面沾染著他的腦血。

「是是你逼我的!」田老頭聲音戰栗,在痛下黑手後,他的情緒里還藏有一抹恐懼。

就在這時,眾人身後傳來幾聲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真是讓我大開眼界,看了一場好戲啊。」蘇謀帶領著五名靈者突然出現,騎在馬上撫掌而笑。

茫茫的黑夜里,閃出幾道黃光!

噗噗噗!

骨肉的切割聲此起彼伏,眨眼功夫,人群里就有十幾人喪生!

再看蘇謀身邊的五名靈者,不知何時起,個個手中多出一把青銅大劍,腰桿筆挺,按劍在馬上,怒目圓睜。

「諸位好像忘了一件事情吧。」蘇謀模著馬背上的毛發,好整以暇,犀利的目光和居高臨下的態度終于將人們驚醒。

撲通!

蘇府的幾名隨從率先跪倒在地,戰戰兢兢,眼角的余光正好能看見那些還熱乎的尸體,從尸體上流出的猩紅血液令他們忐忑不安。

「小的們罪該萬死,小的們貪功好利,不該貪圖三公子的傳承,是我們該死啊!」

啪啪啪!

這些人一邊說著一邊哭,同時還朝自己的臉上大力扇著耳光,好博取蘇謀的相信和同情。

「哼,真是他娘的軟骨頭!」一同來的人里,也不乏那寧死不屈,錚錚鐵骨的漢子,對跪地的人露出深深地不屑,加以嘲諷。

「蘇三公子,咱們也不繞彎子了,這次前來,俺沒有半點想要你這傳承的意思,俺就想要那十塊靈元的人工費,這深更半夜的,總不能讓俺們空手而歸啊。」

「是啊,蘇三公子,您是尊貴之軀,不在乎這些小錢,俺們可是陪您耗費了一天時間的,到時候兩手空空的回去,啥也沒掙著,家里吃什麼啊,您總得讓我們回去交差吧。」

幾名說話的人,都是河東城附近的獵戶,他們平日以獵殺獸物為生存保障,一些猛獸的皮毛,血肉,齒爪都可以賣個好價錢。

這回他們隨蘇謀一同前往天魔山,沒有獵殺到一頭獸物,生存的保障也就隨同著一起消失。

其余人听了這話也都是在心中大點其頭,這幾名獵戶說出了他們想說,而不敢說的心聲。

事到如今,他們徹底清醒過來,面對殺人不眨眼的蘇謀等靈者,他們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能夠得到那十枚靈元的賞賜,誰還敢再去貪圖那神仙傳承。

眾人都飽含期待的望著蘇謀,不敢強催。

哪知道還未等蘇謀出聲,他身邊的靈者就冷冷的揮出一記刀光,直接將站著的幾名獵戶殘殺掉!

這下,眾人如夢方醒,終于明白了,蘇謀這是卸磨殺驢,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啊!

在這個遍布靈者的世界里,平凡的人命,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人們大喊著想要逃月兌蘇謀的魔爪,卻被接下來的幾道刀光盡滅。

除了蘇謀和那五名靈者,其余的人全部被屠戮,哪怕是蘇府的隨從也不例外!

尸體躺了一地,血液像是受到了指引般,沿著石縫泥土里匯聚到那處傳承地,紅色水晶石塊變得更加的深紅!

蘇謀微微一笑,接下來,沒了這些凡夫俗子的打擾,可以放心的收取傳承了。

「只是」

蘇謀心中還有隱隱擔憂,他暗暗觀察身邊的靈者,這些人都是他蘇家的直系部隊,但是也難保重利之下的衷心!

「你們四個,過去將傳承挖開,得到的好處我們一起分了!」蘇謀朗笑道,這番愉悅,令四名靈者的警惕心降至低谷。

「是,三公子!」四人還在暗暗高興,正在腦海里憧憬著可期的未來。

四人毫不猶豫,翻身下馬。

吱吱吱!

皮靴踩在地面發出吱吱的響聲,打在蘇謀的心房就像一柄鐵錘。

噠!噠!噠!

一下,又一下。

他們不知道,他們正在走向死亡!

刷!

蘇謀毫無預兆的出手,右手手掌呈刀狀,暴漲半米長的霧刃,斜下劈去,一團白色氣刃發出,射向前方的五名靈者。

「隱霧刃,一品靈器,可以發射出一道刃氣,威力可穿石,並且發出時不會產生靈氣波動。神不知鬼不覺!」蘇謀神情若定,老神道道的點評著,左手的手指小心翼翼在隱霧刃上面撫模,感受著這份流動的氣體帶來的舒適。

「嘶~」蘇謀倒吸口涼氣,突然發出一聲刺痛,撫模的左手不小心被右手的霧氣刀刃劃破一個小口子,滴聚起一顆血珠在指尖。

「真是好鋒利的霧刃啊!」蘇謀感慨出聲,看著右手上凝聚的隱霧刃,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珍寶。

嗤!

血光乍現,寒影森森,五顆斗大的腦袋咕嚕落地,脖頸處噴出的五道血泉在黑夜里如同五朵妖艷綻放的鮮紅玫瑰。

撲通!

五具無頭尸體應聲倒地,死了!

他們從未想過蘇謀會對他們下手,也沒有想過蘇謀動手時沒有絲毫征兆,令他們措不及防,更沒有想過身為尊貴的靈者,他們有一天也會成為別人前行路途上的阻礙!

沒有為什麼,從踏入天魔山的路途時起,他們的命運就已經注定。

天下熙熙皆為利兮,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無論是尊貴還是平凡,無論是靈者還是普通人,他們在利益面前的命運都一樣。擋我者死!」蘇謀翻身下馬,口中似誓言的喃呢道。

很難想象,這個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會有如此狠辣的手腕和心性!

雨稀稀拉拉的下著,今夜死去的人,都將被遺忘,他們身上流淌的血液都化作養料,滋潤著當頭的皓月,天邊已經血紅。

蘇謀緩緩走向傳承地,每一腳踏下,都在地面踩出一個泥濘的腳印,這是一條浴血之路!

猛然間,天空響起一聲驚雷,仿佛是今夜的亡魂在空中的厲喝,阻止蘇謀前進的步伐。

蘇謀腳步一頓,抬頭望了望天,旋即又搖了搖頭,噗嗤一笑。

「活著都無法將我怎樣,死了我還會怕你們?呵呵。」繼續前進。

就在這時,水晶石堆里發出一陣震動,連帶著周邊的土壤都開始瓦解,蘇謀不得不停下來。

「怎麼回事?難不成是我今夜殺戮過重,引來鬼神報復?」

「不,這世間哪有什麼鬼神,定是傳承受到了我的感應!」蘇謀目光漸漸變得堅定,依舊不退。

地面瓦解的裂縫交叉崩舞,延綿錯亂,直至蘇謀腳下停住。

大地轟然坍塌,無數石堆泥土如疾風驟雨般下落,在蘇謀面前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繼而,廢墟中噴射出一道紅光如血,直照明月,光柱細小而尖銳,反射下來,將蘇謀籠罩。

接著,天空里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恢宏廣大,通天貫地,延綿繞耳。

「少年,你心術不正,萬難再修行,今日老夫便要替天行道,將你正法!血月輪回!」

說完,籠罩著蘇謀的紅色光柱像是被賦予了生命,在一點點的汲取蘇謀的骨血!

蘇謀感到一股不可控的力量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抽干,連帶著皮骨一起消亡,隨風而逝!

「不!不!老天,你不能這麼對我!」蘇謀傳來撕心裂肺的慘叫,痛苦難當!

隱隱約約中還能听見他臨終前的不甘和悔恨。

一團紅光嗖的一聲,化作一個身影接替了蘇謀的位置出現。

正是器靈老祖!

此刻,器靈老祖模樣大變,再無老態龍鐘之象,皮膚緊湊稚女敕,只是透著些許蒼白,仿佛少了點血色,眉似利劍,眼如明星,高鼻薄唇鵝蛋臉,青絲如瀑隨風揚,正是化作了蘇謀的模樣!

「夜黑高懸月滿霜,細雨綿稠潤土涼。」

「忽然驚醒夢中人,春秋幾度添愁腸。」

器靈吟出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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