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關。
殘陽如血，紅霞滿天，行走在山海關的關牆上，陣陣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橫七豎八的尸體會讓人情不自禁的產生一種錯覺。
「這簡直就是十八重地獄啊。」李國楨喃喃開口。
在李國楨的身邊，十幾名明軍將軍看著這一幕，心情無疑都是相當復雜的。
滿清在過去的這段時間里發動的進攻之凶猛，可以說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一名將軍忍不住道︰「將軍，咱們得向朝廷求援啊。」
其他將軍聞言，也是紛紛附和。
李國楨皺眉，冷冷的說道︰「前幾天不是才剛剛抵達了一批援軍嗎？」
將軍們對視一眼，露出苦笑︰「話雖如此，但建奴現在是鐵了心，發瘋一樣的攻城。咱們這邊的戰斗力原本就是不如建奴的，若是再這樣持續下去，山海關怕是保不住啊。」
李國楨默然片刻，搖頭道︰「胡說八道。太子殿下當初只率領一支孤軍都能守住，如今我的兵力和士氣都遠勝于太子殿下當年，又怎麼可能守不住？此事休要再提，若是建奴真的攻上來，大不了我將這條性命丟在這里也就是了。」
李國楨的心中其實是很不爽的。
別看李國楨手中的兵力多，但許多人屬于陽奉陰違的類型，基本上是出工不出力，才會導致這場防守戰打得如此的艱難。
李國楨環視了一圈在場眾人，目光十分凌厲的說道︰「此戰關系到消滅李自成的大局，我不管你們心中有什麼心思，但一定都要給我在這里堅持下去。不要以為得罪了我區區一個襄城伯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記住了，你們壞的不是我的性命，而是太子殿下的大事！」
太子殿下這個詞語似乎帶著某種魔力，瞬間就讓原本滿月復意見的眾人安靜了下來。
場面安靜下來之後，李國楨也是哼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話。
就在此時，李國楨的副官突然出現。
「大將軍，京城來的捷報！」
「捷報？」
這個詞語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李國楨更是立刻接過了副官遞來的捷報，仔細閱讀起來。
片刻後，李國楨猛然抬頭，放聲大笑。
「好，實在是太好了！」
李國楨轉頭看向了在場的眾人，非常高興的說道︰「好教諸位得知，太子殿下和英國公已經攻破了西安城，賊酋李自成當場暴斃！」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響起。
李自成，那可是縱橫大明十六年的悍匪啊。
甚至有人在暗中流傳一種觀點，那就是李自成的大順遲早會代替大明，一統這個天下。
去年的李自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兩個月的時間就拿下山西和河南全境，還一度包圍了京城。
沒想到僅僅一年的時間過去，李自成居然就死了？
李國楨擲地有聲的做出了結論︰「太子殿下，無敵！現在大家應該放心了，因為很快咱們的援軍就全都來了！」
李國楨說話的時候，神采飛揚。
幾乎就在同時，關外的清軍大營之中，多爾袞也收到了消息。
「李自成死了？」
多爾袞瞪大了眼楮，幾乎不敢相信看到的內容。
片刻之後，多爾袞發出了咆哮聲︰「這怎麼可能，才一個多月的時間而已！」
不單單是多爾袞，在場的所有滿清將領都是一臉的震驚，不敢相信听到的這一切。
多鐸忍不住道︰「李自成之前可是和明國糾纏了整整十六年都沒死，現在一個月就被朱慈烺給打敗了？這胡扯也得有個度吧？」
多鐸話音落下，其他多名滿清將領也紛紛發表了意見。
「就是。」「太離譜了，俺不信。」「李自成雖然是個廢物，但明國可是比李自成更加廢物的，明國憑什麼贏？」
在一片喧囂中，多爾袞卻慢慢恢復了冷靜。
他敲了敲桌案，道︰「都給俺閉嘴！」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
多爾袞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開口道︰「這一次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
滿清在大明內部確實是有情報來源的，而這一次多爾袞能如此快速的收到消息也正得益于此。
這是滿清如今能夠在大明內部扎下最高層的「釘子」，別人可能會說謊，但這枚釘子卻不可能。
再說了，這種震驚天下的大事馬上就要傳遍整個世界，誰又敢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多爾袞嘆了一口氣，道︰「李自成，應該是真的死了。」
得到了多爾袞的證實之後，滿清眾將頓時陷入了巨大的震驚、困惑和茫然之中。
原本這一次滿清的進攻就是為了策應李自成，可現在李自成卻死了？
多鐸忍不住道︰「王兄，那接下來……這怎麼辦？」
多爾袞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的說道︰「還能怎麼辦？從明日起暫停進攻，再等兩日吧。若是李自成死了，其他情報渠道很快也會反饋的，到那個時候……我們就撤軍。」
撤軍這兩個字雖然非常簡短，但卻猶如兩把尖刀般重重的扎在了所有滿清將領的身上。
多鐸叫了起來︰「撤軍？可是我們已經犧牲了那麼多的人，我們……」
多爾袞重重的一拍桌子，怒吼道︰「難道俺不知道？英國公張世澤的部隊最多再有十天就能趕到山海關了。」
多鐸依然有些不服氣，道︰「說不定十天後我們已經攻破了山海關呢？」
多爾袞冷笑道︰「然後呢？山海關是攻破了，接下來你想要做什麼，你還能攻破北京城？讓俺來告訴你吧，到時候的結果就是攻破了山海關的大清兵員疲敝，然後被英國公張世澤趁虛而入，再次趕出關外去！」
多鐸啞口無言。
多爾袞長長的嘆息了一聲︰「所以，現在的大清只能止損了，明白嗎？好了，你們都下去吧，俺想要一個人靜一靜。」
眾人無言離開，大帳中只剩下多爾袞一人。
多爾袞的心情是非常糟糕的。
原本就算拿不下山海關，但只要能夠讓李自成繼續存活下去給大明制造麻煩，多爾袞的目標也就達到了。
可現在呢？清軍在山海關外付出了大量死傷，但李自成卻依然還是死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
「朱慈烺……哼，此子若是繼續成長下去，遲早會成為大清的心月復大患啊！」
多爾袞咬牙切齒，恨意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