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建章宮(2)

「她—厲沅沅?」

在場眾人,尤其是命婦們,無一不捂了嘴巴不敢吭聲。

三日前相國府還大張旗鼓地布置靈堂,怎麼今日她居然活著站在眾人面前。

听說毒酒還是太子長安親自送到她手上的,這些王公子弟到底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除了那好管閑事的探花郎和幾位長舌命婦把焦點集中在厲沅沅身上,其余各位墨客文人皆是相互舉杯暢飲,隨口談起一首詩詞歌賦便是一通辯駁。

「我夫人,各位唏噓什麼?」低沉嗓音從後方傳來,厲沅沅某一瞬間有些失神。

白非墨居然也起身朝著厲沅沅走去,長安的手離她很近,就快要模著他怎麼也踫不了的地方。

「那又是誰?」

「能和索大人坐一處的,想必定是那位不常入宮的馭靈師吧。」

「他就是白非墨?」探花郎手里的酒樽一時沒握穩, 當一聲碎在了地上。

果然是人紅是非多,厲沅沅從長安走下來的時候就在觀摩其余賓客的表情,幾乎都是鄙夷的眼神。

長安才走到桌旁,白非墨後腳也跟上了。

「太子殿下這是何意?」厲沅沅先行開口。

這人面容清秀,身材頎長,也難怪原主戀戀不忘。

可打索隆出現後,她就覺得其他男人都黯淡無光,哪怕是白非墨這樣的人中龍鳳。

「來,請厲姑娘獻舞一曲。」

長安改口邀她一展舞技,哪知仍是被白非墨半道截胡。

「今日白某有個不情之請,還望皇後娘娘可以應允。」白非墨拉過厲沅沅,雙手作揖對著謝後。

「北辰,我向來把你當作自己兒子,但說無妨。」謝後莞爾一笑,看穿一切的神情叫長安好不自在。

長安雖被親封為儲君,賜居東宮,卻只是因為歸西的太上皇很喜歡他生母的緣故。

旭恆是個孝子,自然不會拂了垂死之人的遺言,破例在頭七後就頒旨立儲。

可惜那寵冠後宮的蕭淑妃,產下個公主就病入膏肓。旭恆往後對皇子的期許漸漸就沒了興趣,于是長安入主東宮十二年一直無恙。

「怎麼,我一個東宮太子,還不能要個相府小姐跳舞了?」

長安可不是好說話的主兒,瞅著厲沅沅心里直犯怵。

要說白非墨不是個正人君子,那長安也不見得有多麼光明磊落。

「殿下不妨試試。」白非墨雲淡風輕道,紫色的眸子泛著冷光,使周圍的空氣陡然下降。

「男人,你這是在玩火。」厲沅沅帶著曖昧的口氣對白非墨輕輕說道,臉上卻掛滿了坦然。

「論尊卑,你還得尊稱我一聲'殿下’。」長安素日里就看不慣高高在上的桃花島白氏,哪怕是在皇帝面前都能和自己平起平坐,那麼生母的辭世除了幫他能穩固地位,什麼意義也都沒有。

不料听到皇後娘娘一聲令下,大大超出所有人意料︰「長安,還不快跪下!」

「母後,我何罪之有?他不過是個區區馭靈師,掌管著一座不大的破島,進了宮倒像成了尊人人都得叩首的佛像?恕兒臣做不到。」

太子殿下畢竟只是皇後娘娘的養子。所謂隔層肚皮隔層心,皇後為了維持母儀天下的風範,斷然不會考慮到他的處境。

「別拂袖了,你要是不跪下的話,那可能膝蓋就沒了。」厲沅沅笑盈盈地告誡長安。

現在的形勢再明朗不過了,她靠著的大樹白非墨是個不易折腰的萬年青。

不錯,不錯,看來備胎的地位可以再上去一步。

Di

g!宿主請注意控制表情管理,小心叫人看穿心思。

厲沅沅眉頭微蹙,不屑一顧道「有那麼明顯嗎?」

「沅沅,你笑的這麼開心,是不是很高興我為你報仇?」白非墨的嘴巴快翹到天上了。

厲沅沅頓感疑惑,「他同我有什麼仇?」

同為女人,厲沅沅已經盡可能去接受長安是子虛國最俊朗的乘龍快婿—僅次于索隆。

「唔,也沒什麼。也都是你一廂情願罷了。」白非墨吞吞吐吐吊足了她的胃口。

厲沅沅不再追問,橫眉掃過幻翎,欲找系統打听個清楚。

「哥們兒,長安到底背著厲沅沅做了什麼虧心事?」

Di

g!待宿主完成任務後,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厲沅沅灰溜溜地踫了一鼻子灰,兩條路都走不通,那就只好把目標鎖定當事人了。

厲沅沅尚在回想原主關于長安的記憶間隙,白非墨已經開口請旨賜婚來著。

「臣愛慕厲相掌上明珠厲沅沅已有十一年又四個月,今日特請娘娘賜婚。」

白非墨態度誠懇到厲沅沅以為是養的寵物一樣瞅著主人就是瘋狂舌忝拭。

嗯……寵物?厲沅沅瞄了眼不易發現的幻翎,覺得對比下來,確實嬌小點更加可愛迷人。

「哦?」皇後娘娘並未立即答應,只是推月兌道,「相國大人的千金似乎名聲不怎麼好,白先生慫想娶—為正妻還是,為妾室?」

前半句話厲沅沅很是認同,對于原主死心塌地追隨長安的行為完全不能苟同。

厲沅沅不免惋惜她不是生在現代社會,否則知道女追男隔的是扯不斷的高壓電網,擠破腦袋都不可能倒貼上去迎合吧。

「一生一世一雙人,臣只羨鴛鴦不羨仙。」說罷,白非墨緊緊握住厲沅沅的右手,她感到了從所未有的溫暖。

「你認真的白非墨?」厲沅沅生平第一次被人這麼表白,也是第一次當著這麼多人面被求婚。

雖然說這個「求婚」自己只是個工具人,可心底仍然是說不出的興奮。

「白非墨你敢!」

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竟是太子長安,眾人紛紛驚掉了下巴。

「你又不喜歡我,還不許他喜歡我了?」厲沅沅感到不解,這里的男人都是什麼腦回路,不僅骨骼清奇,而且思想病態。

「沒錯,喜歡過我的女人,是不可以被別人帶走的。」

長安一雙如黑曜石般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盯著紫瞳許久,攥緊拳頭,時刻準備著一對一的戰斗。

「太子,莫要為個無關緊要的人傷了和氣不是?」皇後娘娘見局面有些緊張,搭著小管事的手背緩緩走下台階,隔著幾里路便放聲勸二人各退一步。

「如娘娘所說,沅沅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殿下何必如此執著呢?」白非墨挑眉道,嘴角上揚的弧度愈發夸張。

「呵—一個輪值的女人,你也瞧得上?」長安喜不喜歡她還沒確定,只是突然被人搶走了多年的東西就倍感難過,恨不得立馬再搶回來似的。

「既然如此,我有個不情之請。」厲沅沅被兩個大男人爭得熱火朝天,就想著順勢把任務做了。

「可以嗎?」厲沅沅倒是忘了皇後娘娘才是最後做主的人,只是輪流看了白非墨和長安一眼,更想征求他們的意見。

「嗯……夫人說什麼我都同意。」白非墨先佔邊厲沅沅,倒是很確定她不會提什麼過分的要求。

長安卻遲遲沒有答復。

「你呢?」皇後娘娘見著三人能將這事情妥善處理,遂打消了上奏皇帝的念頭,又替她問了一遍長安的態度。

「我……」長安支支吾吾半天。

「你是不是老爺們兒?慫得跟流浪漢似的,連可以還是不可以都不敢說?」厲沅沅更加厭惡磨嘰猶豫的男子,尤其還是曾經眼瞎看上的那個男人。

「是呀,我夫人又不會閹了你。」白非墨損人的嘴一向是開了光的鋒利。

「來啊,誰怕誰!」長安因這被點了***,一觸即發的**包隨時都會傾覆盛宴。

「晚上我住你那兒,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

此話一出,白非墨的臉色黑得跟木炭似的,而長安不自覺地抖了抖肩膀。

「不可以。」

幾乎是同時,白非墨和長安拒絕了厲沅沅。

「為什麼?」厲沅沅覺得這個主意棒極了,既完成了任務,還解決了世紀難題。

如果她不能讓他死心,那麼他一定可以。

「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兩人又是異口同聲。

「我們仨一起,你倆緊張什麼?」

厲沅沅真摯地看向皇後娘娘,得到對方點頭示意後才算真正放寬了心。

「……」

白非墨和長安又是同樣保持長時間的沉默。

「如此甚好,本宮準了。」

皇後娘娘最後時刻幫了厲沅沅一個大忙,掛著的笑容讓她恍惚以為看見了兒時失去的某位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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