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二章 戛納

隨著電影節的開幕,這座海濱小城變得愈發熱鬧。

往日里冷冷清清,也就是這些日子里,國際大牌也好,奢侈品牌也罷,都是你方唱罷我登場,舞會晚宴一個接一個。

《寄生蟲》的首映在21號,傍晚時分,電影宮門口已然人滿為患。

它的待遇在今年的一眾競賽片里頭是最高的,本來在歐洲能混得開的華人演員就那幾個,外加萬年還有奧斯卡光環,最後還有金錢光環,一比較那就是秒殺級別。

除了萬年自己,還有大滿貫影後萬倩,評審團獎獲得者寧皓,主席不給面子都不行。

首映式上星光璀璨,包括主席在內的評審團眾人自不必說,帶著《血觀音》來展映的鞏皇、楊紫瓊、被奪了氣運的範小胖,楊子姍等一眾華人演員自然來捧場,另外還有吉爾莫、出席時裝秀的春哥、去年跟老姐競爭金球影後的勞模姐‧‧‧

歐洲影迷對《寄生蟲》的期待度很高,萬年上次來,可是帶了一部驚艷四座的《狩獵》,斬獲金棕櫚。同時,這貨靠著多年的作品刷臉,在歐洲很是培養了一批死忠粉,知名度很高。

此時影廳還沒開放,外面已經排滿了長隊。

主競賽影片在盧米埃爾廳放映,觀眾入場後,眨眼的功夫,上千人的大廳瞬間塞滿。

影片一開始,便是香江出了名的鴿子籠公寓。

極盡寫實的鏡頭,把狹小公寓的每個角落都拍的縴毫畢現︰滿是金屬銹跡的,鐵籠子一般的小房間;牆壁上泛黃發霉的污漬,外面陽光燦爛,而屋子里卻黑的像是午夜。

畫面一轉,穿著一身背心短褲,扒在鐵籠子上蹭wifi的萬年出現,踢踏著人字拖的右腳抖來抖去,帶起一陣飛揚的灰塵。

接著家人依次出現,父親懶散沒計劃,媽媽急躁但卻沒眼光,妹妹安之若素,對一切都不在乎,金宇自己有想法,卻往往做不到點子上。

接著金宇出門下樓,鏡頭詭異的懸浮在頭頂,那人沿著螺旋的樓梯向下,鏡頭也漂浮著,逐漸沉入混沌的黑暗。

旋轉的鏡頭,旋轉的人‧‧‧

那種迷茫孤獨的感覺立刻就出來了。

城市也好,鄉村也好,都得拍出特色跟質感。現在有些戲,滬上跟香江、紐約完全沒區別,陽光燦爛,縴塵不染,就是個名字,內里還是瑪麗蘇那一套。

但有些電影,一下子就讓你相信,這個城市就是如此,它把城市最獨特的那個點拿出來,滬上的融合,香江的蒼老,紐約的擁擠‧‧‧一切都是那麼真實,也就是所謂的代入感。

三言兩語介紹了背景,金宇來到了富人一家,用自己的話術跟能力折服了夫人跟女兒,並踫巧發現了讓他們家中有小孩子教育的需求。

于是將妹妹以「名校學生」的身份介紹進社長家。而之後男主與有錢人家的女兒產生了神奇的愛情。而妹妹也是不擇手段的將內褲放進司機的車中,讓主人辭退了原來的司機,隱晦的介紹了自己的父親進門。

之後也是如法炮制,利用女僕桃毛過敏將自己的老母送進別墅。

雖然是妙計如雲,但從頭到尾,一家四口卻透著股無力感。

像是喜劇一般引人發笑,但卻沒有小丑。

像是悲劇一般引人深省,但卻沒有十惡不赦的罪人。

好與壞混雜,主角一家寄生在富人家中,而富人也寄生在他們身上,借著一家人的能力才能過上整潔干淨的生活。

《寄生蟲》好就好在沒有故作高深,沒有用什麼矯情冷漠的長鏡頭去包裝,去讓人痛苦,它就是一部簡簡單單的商業套路情節劇,毫無理解和觀影上的門檻。

也就是因此,它才更顯得震撼。

隨著電影里一家人的妙計迭出,觀眾也為了他們的掙扎跟選擇而專注,每一段劇情上的轉折和高潮都會迎來一陣掌聲和歡呼。

直到結束,大廳燈光亮起之時,掌聲如雷。

全場起立,萬年一行上台,觀眾的反應極為熱烈,等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寧皓跟萬年裝大尾巴狼,面色平靜,內心里早就歡呼雀躍。

甭管是經歷了多少次,全場歡呼帶來的顫栗跟激動都無法磨滅。

‧‧‧‧‧‧

「《寄生蟲》令人眩暈,精彩絕倫,完全無法歸類。導演在影片中對準的,是兩級分化越來越嚴重的社會,在那里有錢人越來越富,而窮人則被留下掙扎著生存。很顯然地他達到了目標,電影毫無疑問是有趣的,但卻也充滿了憤怒,以及感受到的強烈不公正感。」

「《寄生蟲》是一部關于社會地位、抱負、物質主義和父權制家庭,以及那些接受擁有僕人階層的想法的人的怪異黑色喜劇,寧皓將社會貧富階層的關系呈現得如同一碗清水般透徹。對于不同階層人物的多面性的刻畫,又避免了善惡黑白的簡單粗暴對比。」

「《寄生蟲》非常全面地展現了寧皓的看家本領︰樸素的設定,通俗的故事,猜不到的反轉,精妙的節奏,諷刺的人物對立,深刻的社會關懷。」

「《寄生蟲》既縝密又具有娛樂性,節奏十分完美。導演采用了一種更接近社會現實主義,更加類型片的風格,盡管加入了黑色諷刺和黑色驚悚元素。不管這個雙刃標題的恐怖電影內涵是什麼,《寄生蟲》中道德上有缺陷的怪物完全是人類。」

《寄生蟲》首映之後,被東西方記者熱捧。

這並不是針對哪一方的特供片,類型片的敘事和結構讓所有觀眾都能毫無芥蒂的去理解,同時劇情上的鋪墊,如男主角高考數次未通過是因為偏科,女兒考上了藝術大學,但卻沒學費,這些情節的加入讓故事更加淺顯易懂。

少了點探尋的趣味,但也減少了誤讀,不會讓觀眾產生「一家子這麼牛逼,是怎麼窮成這逼樣的」這種疑惑。

青年影視也是全面開動,北美、國內、亞洲全線開始宣傳,大眾化喜劇,在哪兒都有足夠的市場。

《愛樂之城》可能需要奧斯卡的助力,但沒听說過喜劇片也得靠獎宣傳。

《血觀音》的出現,讓戛納的交易市場好好瘋狂了一把。

鞏皇在多年之後,再度收獲了全線贊譽,

「恰如其分爛熟的隻果,三代女人的故事,無不精彩,對白與鏡頭透露出的內涵也很棒,親情笑里藏刀,愛情全都幻滅,三刀六洞,鮮血淋灕。很可惜電影沒能參加主競賽,要不然,鞏麗將是黛安‧克魯格最大的對手。」

「在傳統黑幫片框架的幾個方向逼向極致的犄角,大半劇作如幽暗園林一般鬼魅叢生攢簇掩抑,奇詭細膩的人物心理鋪陳實為中國創作者獨有,群戲表演水準之高時時刻刻如鯁在喉。」

鞏麗的老辣,爐火純青;張婧初的掙扎,堪稱月兌胎換骨;文琪則讓戛納驚喜,幾乎與另外兩人勢均力敵。

之後幾天,萬年輾轉于各個酒會,宣傳、套近乎、賣片,只是沒踫到韓國片商招待,遺憾‧‧‧

《寄生蟲》跟《血觀音》的銷售情況不錯,青年影視如今渠道很廣,基本賣的都是小國的版權,歐美亞洲區直接發行,買斷太吃虧。

當然,發行上還得按照計劃來,等到威尼斯、多倫多、平遙亮相一圈之後,才會在北美上映。

國內的上映時間反而要早一點,定在了七月份,寧皓回去之後,又得頭疼剪輯的事情。

除了青年影視的幾部電影之外,還有部比較奇特的電影也來了戛納,《中邪》。

模仿《鬼影實錄》的搖晃鏡頭和粗糲質感,外加有著民俗氣質的故事設定,都讓這部電影的氣質十分獨特。

這種民俗風的恐怖作品本來也可以成為文化輸出的一個口子,可誰讓結界強大,妖鬼遁形,國內也就只能拍點狗屁倒灶的古裝片出去騙老外。

而除去優點和創新之外,《中邪》的問題著實不少︰制作粗糙堪比上世紀,人物邏輯混亂,最後的結局同樣一轉科學解釋,味道不足。

也就是吃了開山之作的紅利,要是論恐怖程度,《走近科學》可一點都不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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