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槽，這還真有現代藝術的範兒啊！」
一群人爬了七八層樓，來到了當地的一處公屋。無隔斷，無分界線，除了角落里的廚房跟衛生間之外，整座房子就剩下了一個客廳。
窗戶很高，很小，朝西開。此時還是上午，屋里漆黑一片，等到了下午才能見到陽光。
客廳的邊緣擺著小桌跟電視，靠牆的位置，赫然是三座貨真價實的鐵籠子。
鐵籠子長三米，寬一米，挨牆而放。
外邊掛著衣架跟雜物，里頭各自是一張小床和充當床頭櫃的板凳。房間灰暗，揚起的灰塵帶著鐵銹和汗臭，令人分外的不舒服。
「這叫籠屋，又稱床位寓所，一個單位內有12伙或以上租戶，共享廚房、廁所，有的為保安計，給自己的床位罩了鐵絲網。」
寧皓拍拍鐵籠子，「我踩點的時候看見這玩意，感覺挺有意思，就在布景里弄了三個。」
香江的奇葩住宅是真的多，20平米的迷你戶型在這里都算是豪華住宅。
別以為鴿子籠就是最低端的，香江比鴿子籠還坑爹的房子多的是，比如2014年李首富推出的便宜樓盤，居室面積8平米，赤柱監獄單人囚室甚至都有7.5平米，因此被戲稱為「嵐山囚室」。
當地還有房，指一個住宅分割成幾個小房間出租，相當于內地的隔斷房、群租房。
據報告，全港有8.64萬個房，近20萬人居住，人均約5.7平方米，只比懲教署監獄囚倉的人均標準多27%！
更有包租公把55平米的單元隔斷成19個房間，每個住戶分到的面積僅有2平米出頭。相較之下，島國的膠囊公寓可能都要更舒服一些。
見識過香江特產，順便在潮濕的床上躺了三分鐘，感受一下本地廢青的feel之後，眾人下樓，回了豪華大酒店。
這就叫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
第二天晚上，香江小雨。
細雨纏綿中，幾輛商務車停在了酒店門口。
萬年、寧皓、王千原、張振等人下車，王千原飾演主角金澤，張振則飾演社長，有那麼一股子貴氣。
一個個打扮的人模狗樣，寧皓頂著大腦袋走在最前頭，後面仨人大高個，跟土大款後邊的保鏢似的。
一進門，好嘛，正主還沒見著，一堆記者呼啦啦沖了過來，二三十號人圍得水泄不通，巴拉巴拉的問‧‧‧
這畫風，忒有香江娛樂圈的味兒了。
待問了一圈，記者散去，幾人才進了酒店大廳。
這次是劉天王宴請，順便還請到了一堆香江當地「大佬」。
萬年左右瞅瞅，王胖子，林公子，龍五哥一家子，還有陰影底下看不清臉，就見一口白牙到處飄的古仔‧‧‧
不多時，宴會開始。
興許是覺得都是內地人，也就沒弄什麼西餐，大圓桌，中間是盆菜，旁邊是各式粵菜，花紅柳綠，甚是好看。
席間話最多的自然是龍五嫂子，這位夫人號稱香江娛樂圈紀委，跟王公子在內地的行為差不多，日常娛樂就是罵這個喝那個。
今年《封神傳奇》大崩盤，向太捧兒子的願望沒達成，甚是遺憾。
正好，今晚有人設宴，請的還是內地的龍頭老大，大水喉，拍戲預算都是一個億往上，還是美元！
這麼大的生意，自己要是能搭上，再把兒子送進去，豈不美哉？
「哈哈哈‧‧‧」
中年婦女的固有技能大概就是莫名其妙的大笑，笑起來的音量能穿透幾層樓的那種，「幾位別叫我太太，生分，叫姐姐，阿姨就行。我很愛看寧導的電影啊，當年華仔投資的那部《石頭》，經典啊！」
「萬年，年輕才俊，阿姨很喜歡你啊。可惜結婚了，不然可以介紹本地的千金給你認識。」
「張振，你跟王家韋合作過，也算是半個香江人咯。」
「華仔跟我說過你，王千原，演戲特好，他都趕不上。」
幾句話說的倒是面面俱到，就是听起來有種莫名的尷尬，跟過年回家，不認識的親戚把你滿口夸，然後開口借錢一樣。
「這是我兒子，向左，他也是演員。」向太推出身邊的兒子。
「你好！」
「你好‧‧‧」萬年笑笑。
倆人都特尷尬，本來也不認識，搞得這麼親熱，就剩下不舒服了。
「干杯！」
待晚餐結束，又是慣例的酒會環節。
說是請客，實際上，酒會才是重點，談生意，談合作，順便有想法還能嘗試一下港式服務。
除了劉天王之外，梁佳輝也在。
《寒戰2》暑期上映，直接打破了第一部的記錄，成為了香江影史冠軍。
「救市之作」的名頭又被打了出來，每年都救，每年都半死不活，整個香江指望幾部大制作混飯吃，也是很悲催。
捏著指頭算算，整個香江電影圈，有能力開大制作，還能賺錢的，也就劉德樺、梁佳輝、古仔、發哥這幾位。
其中養活業界人士最多的就是古仔，好片爛片參差，不過只要開戲，就有人能吃上飯。人家拍戲是賺錢，他拍戲是做慈善。
劉德樺則不同，往前往後數一數，敢掏錢給年輕導演拍戲，掏錢給賠錢項目投資的，也就他一個。
從《無間道》到亞洲新星導，再到許安華的《桃姐》，這些動作在香江本土看來就是錢多燒的。
這回也不例外，萬年正端著杯香檳應付幾位打扮妖艷的名媛呢，只見遠處劉天王一招手，這才找到機會離開。
「你都結婚了，這種事情影響不好的。」劉德樺開玩笑道，他身邊還跟著個戴眼鏡的中年男子。
「人家一直圍著我，我也不好甩臉色。」
萬年苦笑道，又轉頭，「這位是？」
「莊聞強，」來人笑笑，看起來很緊張的樣子。
《無間道》當年同樣是港片的「救市之作」，談到這部電影，人們可能會津津樂道于鯉躍龍門的劉維強、麥兆輝，會談論偉仔的超凡演技，會調侃華仔在天台上被完虐，會艷羨《無間道》創意在好萊塢的再現。
除了這些人之外，莊聞強也算是《無間道》背後的功臣之一，只不過相比于那幾號人，編劇這個職位，始終是不那麼顯眼。
便是後來參與了《竊听風雲》的編劇，甚至于轉型導演，光芒也被老一輩人完全掩蓋。
香江這種地方，導演個人風格太盛，演員的個人光環太強，拍戲的時候，編劇的作用基本為零。尤其是莊聞強這種有點名氣，但是不上不下的，就更是尷尬。
再加上他也不想跟風玩兒什麼屎尿屁，滿腦袋都是吳宇森的鴿子跟發哥的油頭，以至于寫的本子無人問津，只能束之高閣，長達十年。
今天他拜托華仔牽線搭橋，為的就是見見內地來的大水喉，看看能不能化點緣，把電影投資給搞定。
「《無雙》？」萬年听了莊聞強的話，又問，「講什麼的？」
「偽鈔犯罪，」莊聞強開玩笑道，「我研究了整整十幾年，保證細節絕對的真實，要是有心，甚至可以按著步驟來做假鈔。」
「好嘛，看完您這電影出來，少說得判個十年。」
萬年又吐槽，「你對這電影有什麼想法？」
「要有大動作戲，就是八十年代港片那種，槍戰、動作，爆炸都得有。最重要的是，要請周閏發。」
「都這年代了，為什麼還要拍80年代質感的動作戲？而且發哥很貴吧？」
「你還不明白嗎？我要拍的就是周閏發。說到發哥就是《英雄本色》，就是《縱橫四海》，就是皮衣，油頭，圍巾，槍戰，我就是要讓觀眾知道，周閏發這三個字是什麼意思。那不僅是一個人，還是一種美學。」
「那倒是，看著肯定過癮。」
萬年自己也是八十年代港片的忠實愛好者，《赤壁》雖然垃圾，但吳鴿子當年在香江的作品那都是一等一的精彩，「發哥什麼意思？」
莊聞強老實搖頭，「還不知道，錢給夠，肯定就ok。」
「剩下的找誰，我要是投資的話，肯定先緊著內地的演員，畢竟我們要面向的是更大的市場。哎，華哥，你演不演？」
「我倒是有點興趣，要不，干嘛帶他過來。」
「可以啊，您跟發哥兩人，這絕對是黃金組合啊。」
莊聞強看著兩人言談甚歡，非常明智的閉上了嘴。
他本來想請郭天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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