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成長的她

晚風微涼,大漠黃沙。

萬年坐在一塊石頭上,背靠枯木,慢悠悠的在面前的棋盤上擺子。

對面,胡哥閉目養神,眼前已經棋子已經擺完,就等著萬年開始。

「得,開始了。」

萬年端起保溫杯抿了一口,沒味兒,咱又不用泡大棗枸杞,純淨水就完事兒了!

「完了?」胡哥眨眨眼,坐直身子,「這把我肯定贏!」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看好了,我先來!」

萬年翻了個白眼,抬手就是一推,稍大發黑的石子往前走了兩格。

「前幾次是不熟練,這回讓你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技術!」胡哥跟他下了好幾次,對這貨的套路早就爛熟于心,經驗夠了。

當然,是他這麼認為的。

只見棋盤上黑白子交錯不休,黑棋縱橫,一次兩格,白棋量多,圍追堵截。

兩人坐的地方,正是影視城一個客棧布景的前面。地上兩根木杠,大概是拴馬樁。身後橫著的枯木也是布景,萬年本以為是老樹,伸手一模,軟軟的,這才看出是泡沫塑料。

劉思思捧著杯子,身上披著條毯子溜達了過來,瞅了幾眼,沒太看懂,便問,「這是啥?五子棋?」

「不懂了吧?這叫狼吃羊,幾千年的歷史呢!」

這棋還是拍《無人區》的時候學會的,那地兒也沒啥娛樂設施,寧皓便找了幾塊石頭,教萬年他們玩這個。

這種棋在晉省流傳的相當廣,城市或是農村,一般年紀稍大一點的人都會玩。

具體的玩法,算是象棋跟圍棋的結合體,黑棋是狼,一次走兩格,能吃掉羊。

白棋是羊,一次走一格,能把黑棋圍住就是勝利。

那段時間,萬年閑的都開始學翻花繩了,別說,還挺有意思‧‧‧

結果還沒走兩步,劇組那邊就過來叫人。

他們在帳篷里歇了一整天,快黃昏時大風才停,徐老怪執意要拍一場戲再結束,幾人也只能在這邊等著。

眼看夜色漸深,劇組總算是準備完畢,拍攝即將開始。

‧‧‧‧‧‧

枯樹,篝火,映出兩道人影。

這里是大漠中心,旁邊的枯樹上綁著不知何時而來的碎布,隨著夜風飄搖不休。

枯木橫在中間,萬年靠在樹干上,左手撐著臉頰,望著面前的篝火發呆。

他身上青白色的袍服已經有些髒污,漸漸變成了棕黃色。頭上,黑羅所制成的襆頭垂下。

那張臉英挺,蹙起的長眉略微顫抖,在明暗不定的篝火光芒中閃動,帶起層層的淺淡陰影,有幾分詭秘的吸引力。

「沙沙‧‧‧」

輕輕的腳步聲,一身襦裙,紅帛裹著半個身子的劉思思邁著小碎步走了進來。

她走到篝火旁萬年的背後,似好奇,又似畏懼的望了一眼,腳步一頓,便又向遠處走去。

忽而冷風吹來,劉思思腳步一停,不由得顫了顫,呼吸急促了剎那。

徐老怪坐在監視器背後,對眼前的景兒可以說是滿意之極。

燈光師是劇組的重要工種,大劇組都喜歡拍夜戲,打光方便,更為靈活和有設計感的光線也能讓畫面更有質感。

後世電視劇可能也是承襲了這一點,不過呢,就跟老虎沒跟貓學上樹一樣,他們只學到了夜里打光更好看,卻沒學到一個常識,打光也要看場合跟時間。

一個個的,大半夜比白天還亮,燈光配上那一張張跟刮了大白的水泥牆似的臉,大半夜的都反光,就特麼離譜。

其實,燭火、篝火等光線的亮度,足夠攝影機的拍攝和使用。

最重要的是,朦朧的火光能增加畫面的質感。

這場戲的主光源便是兩人身前的篝火,火光發紅,映得兩人的臉影影綽綽,這質感一下子就出來了,突出一個柔情旖旎‧‧‧

萬年听得身後的呼吸,不由轉身,好奇道,「你怎麼過來了?」

「很抱歉,給你和朋友帶來了不便。」她輕聲道,默默轉身。

「沒有,我很高興你找到了我們,我還沒問你要去哪?」

萬年抬起頭,似有心似無意的看了一眼,見她無異狀,這才繼續道,「我還以為他們會把你們放在特定的地區或者路上。」

這場戲,講的是魏廉和盛姬兩人在篝火邊夜談,盛姬精神恍惚,而魏廉似乎對她產生了別樣的感情。

「我以前相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現在我發現,自己從未想過,那條路會把我帶往何方。」

她笑著搖搖頭,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太過無理。

萬年並未多想,繼續道,「你現在要怎樣找到自己的路?」

「‧‧‧‧」

劉思思忽而垂淚,輕聲道,「我覺得你或許不會明白‧‧‧」

「卡!思思,你不要哭,忍住。」徐可喊了一聲。

萬年起身低聲道,「等會兒,你就斜對著篝火,低頭,別哭,說詞兒就行了。」

「怎麼對?」

「這樣‧‧‧」

說罷,萬年起身,   跑到她剛才的位置上,身子側過,半張臉斜斜對著火光,眉目低垂,沒有眼淚,卻散著悲意。

「哦,我試試。」她點點頭。

拍攝再開,只見劉思思沉默了一會兒,忽而垂下頭,火光跳動,半張臉隱藏在影中,另外半張臉則更顯朦朧,聲音幽幽響起,如同夢囈道,「有時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呼喚我,告訴我在這以外,有個地方在等我‧‧‧」

「我明白這種感覺,但你真的不想回歸以前的生活嗎?」萬年低下頭,望著不遠處似被火光籠罩的女子,半是安慰,半是自憐道。

魏廉本就是個迷茫的人,若非如此,在園區中,他也不會表現得如此收斂。

如今听到盛姬的話,他不免也有幾分傷感。

「卡!」

徐老怪喊了一聲,有點郁悶。

剛才他還想親身上陣給女演員示範一下呢,沒想到被萬年給搶先了,這不是戧行嗎?

‧‧‧‧‧‧

次日,片場。

這場戲,是講黑衣人,也就是老年魏廉前來園區,再度殺死盛姬,算是盛姬痛苦回憶的一部分。

梁佳輝拍完這場戲便要跟這邊分開,拍攝屬于自己的戲份。

電影分為兩條線,一條是三十年前,盛姬和年輕的魏廉探險。另外一條便是現在,老年的魏廉尋找迷宮,兩條線的布景重疊不多,所以拍攝上也分成了兩組,徐可看情況,自己選擇跟哪組。

片場布置完畢。

一個滿是枯草的谷倉,牆壁最上方開著幾個小窗,陽光就從那幾個洞里射入,如同射燈一般,照亮了整個區域。

很簡單的一場戲,梁佳輝走近,劉思思後退,畏懼,完了!

「開始!」

只見梁佳輝靠著谷倉的牆壁,陰影遮住了半張臉,皮笑肉不笑的望著倒在草堆上的劉思思。

他一步一步向前,從黑暗中,顯露出一張稜角分明的臉的輪廓,發白的絡腮胡,皺紋深刻的額頭與嘴角。

那張陰鷙的臉在光暗交界處一晃,似踏過了生死的界限。一抹光線從小窗中斜斜射入,剛好打在臉上,五官一亮,露出一雙殘忍陰狠的眼楮來。

劉思思想要起身,腳下卻無力,只能雙手撐住地面,不斷的後退。

一邊退,臉上還滿是驚恐,大叫著。

「卡!」

徐可喊了停,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教訓道,「你剛才的錯誤有兩個,第一,你是宮中女官,即便是害怕,也應當硬挺著,不能像是小女孩一樣大叫。第二,你感情太浮于表面了,害怕就要哭,就要大叫,這不對。你為什麼要這樣演?」

「害怕嘛,不是應該哭?」她小聲道。

「這不是電視劇,大銀幕上要是看到那種演技,觀眾會笑的。」

徐老怪說道,「你可以用身體來表現害怕,不一定非要用表情。」

說罷,他跟小孩一樣扭扭身子,左肩向前,使勁縮起半個身子,像是想靠著這半個肩膀來擋住襲來的危險。雖然臉上擠眉弄眼的表情很逗比,但是這個身體語言卻是十分的準確。

劉思思想了想,點點頭,示意可以開始了。

「開始!」

只听得一聲低低的,嘶啞的申吟聲從谷倉中響起,鏡頭掠過,對準那張滿是驚恐和畏懼的臉。

她這次沒尖叫,也並未作出什麼哭腔,就是緊繃著一張臉,身子也緊縮成一團,顫抖著後退。

梁佳輝也挺意外,跟剛才的水平簡直是天壤之別,都學會用肢體動作了。

他也不客氣,啪啪兩步上前,揪住她的頭發就是一甩,只听得一聲悶響,整個人便落進了草堆里。

那張老謀深算,像是狐狸又像是胡狼的臉晃晃,一抹血腥的笑便露了出來。

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把青銅匕首,半笑道,「讓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盛姬?就從頭開始!」

說罷他再度拽起劉思思,作勢便將手里的匕首向脖子抹去。

「卡,」徐可滿意的點點頭,眯著眼楮,總算是心滿意足了。

劉思思也拍拍衣服,從地上站起身來,表情還有點繃著,顯然是情緒還沒消褪。

師傅領進門重要,而有人給你喂招同樣很重要。

就算是世界冠軍,每日跟業余選手對練,水平估計也會一落千丈。

而劉思思算是走了另一條路,悟性雖不出眾,但是架不住搭配過的好演員多,王千原、郭靜飛、梁佳輝、劉佳玲,還有邁克爾‧凱恩,便是再傻,看著人家的演法,也能學會個一招半式。

更別說還有徐可這個逗比導演親身示範,經驗拉滿的情況之下,升級肯定是妥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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