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真假

清晨,首都機場。

一架飛機在淡淡的陽光之中落地,緩緩滑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停住。

早上五點,乘客不多,劉思思坐著這趟航班回到了京城,準備參加一個宣傳活動。

自從《一枝梅》播出,這姑娘一直忙的腳不沾地。記者的采訪還能靠著小姐妹和小兄弟糊弄一下,但是宣傳和代言不能停下來,這得親力親為。

听說過替身拍戲的,听說過替身導戲的,還真沒听說過替身代言的。

大概是金主比觀眾要重要吧!

總而言之,劉思思今天回京城來參加一個品牌的廣告宣傳。

助理幫她收拾完行李,兩人排隊下了飛機,呵欠連連。

她見時候尚早,也就沒戴帽子戴口罩偽裝。之前一直是這樣,雖然蔡藝儂提醒過她,但是她感覺沒啥變化,該什麼樣子還是什麼樣子。

《軒轅劍》還在拍攝中,她為了出來宣傳,先是晝夜不分連續拍了好幾天,回到滬上之後也沒休息,通告和采訪排的滿滿的,壓根沒休息的時間。

劉思思在後,一邊打盹,一邊跟著女助理沿通道向外走。最近,姑娘無師自通了閉著眼楮走路的技藝,每日睡眠時間大幅延長,感覺自己突然有精神了呢!

走著走著,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驚呼,「請問你是劉思思小姐吧?」

劉思思一臉懵逼的轉過頭看著行人,傻呵呵的點點頭,「呃‧‧‧是。」

「媽耶,太好了。我特別喜歡你演的燕三娘,能跟你合張影嗎?」

路人不由分說的竄了過來,拿起手機就是 嚓 嚓四五張照片。

安靜的通道里唐突響起尖叫,路人們也都挺好奇,有人湊了過來,估計也認出了她,于是又是一聲尖叫。

一堆人便呼啦呼啦的圍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說著話,一句都听不清。

小助理感覺不太妙,推著行李車就往外走,可惜人太多,她們壓根出不去。

此時劉思思還有點呆愣,剛剛從睡夢里頭清醒過來,只覺剛睜眼,面前就出現了一堆陌生人,跟菜市場似的一片嘈雜。而她就是市場中間最惹人注目的新鮮小白菜,誰都想上來看一眼。

得虧公司的人眼尖,帶著幾人過來把她們從人堆里頭拉了出來。

她一陣小跑,上了接車才長出一口氣。

「以後得注意了,出門記得戴口罩帽子,免得真被堵在機場里。」

公司的人叮囑道,他們都是有經驗的,這種事情見得多了。

青年影視旗下的演員,哪個不是一部劇爆火之後被圍追堵截?他們如今都是熟練工,連撥開人群的動作都倍兒熟練。

「知道了,以後注意。」

劉思思點點頭,面上唯唯諾諾,心里頭卻有些暗爽,自己一個人靠在車窗邊傻樂。

‧‧‧‧‧‧

七月中旬,滬上,天氣炎熱。

今天劇組到了影視城,找了一棟老房子,準備開拍。

童莉亞的時間比較緊,在這邊客串結束之後,她還得趕時間回橫店拍攝《永不磨滅的番號》。

這部電視劇很不錯,沒跟一般的抗日劇似的,我軍全面無敵,敵人都是弱智。

很真實,也很催淚。

「新戲?什麼新戲。」

清晨,酒店大廳里,萬年一邊喝粥,一邊听童莉亞說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歷。

「楊密介紹的,叫《京城愛情故事》。」童莉亞說道。

萬年笑了笑,「听著像是上世紀的電視劇啊,《東京愛情故事》什麼的。」

「差不多,是那個意思。故事跟《奮斗》那些也差不多,富二代,三角戀啥的。」

「你要接嗎?」萬年問道,公司對她們的管理不嚴,只要自己考慮好後果,考慮好檔期,接外戲也沒什麼。

童莉亞搖搖頭,「不好說,本子我看了看,有點太俗。」

而且男主角還太油!

在那位歪脖哥面前,教主的演技都顯得清爽了起來。

也是很奇怪,都說居移氣,養移體。歪脖哥也是二代出身,怎麼就那麼的,油膩呢?

難道土味情話和村頭廁所耍帥指南已經成了某些家庭的育兒教材?

大老王當年胎教的時候,給撕蔥念的不會就是土味情話合集吧?

「那就別接唄,明年公司應該會多立項一些作品,到時候應該有適合你的。」

童莉亞眨眨眼,「上市?」

「你股票都認購了,還問我?」

「我不是想放心一下嗎?」童莉亞笑道,「花藝上市股票漲那麼多,估計咱們公司也不能差!」

「是啊,提前恭喜你成為千萬富姐!」

「同喜同喜,億萬富翁!」

兩人哈哈大笑,跟倆二傻子似的。

‧‧‧‧‧‧

池興終究還是沒能把陳美的報道放上電視台,膽小也好,懷疑也罷,他還是不相信陳美會因為那種小事把同事殺死。

為了獲得更全面的情報,池興來到了陳美的家鄉。

他的采訪對象便是在網絡上自稱陳美青梅竹馬玩伴的古溪。

這場戲是講,池興來到古溪家中采訪,古溪對他講出自己跟陳美小時候的故事。

小小的房間被布置的有些雜亂,書架上滿是各種光碟的盒子,小桌上擺著游戲機和電腦。

童莉亞盤腿坐在小桌前,長發雜亂,顯得十分的頹廢。

古溪的設定是宅女,因為一些經歷,她拒絕跟人交往,于是便成了這個樣子。

不多時,劇組準備就緒,俞飛鴻站在門口指揮,

「開始!」

童莉亞手里握著個手柄,雙眼略微呆滯的望著面前的屏幕,「那個時候,我和安妮‧‧‧」

「安妮‧‧‧」

「就是陳美啊,小時候,我叫她安妮。」

說著,她放下手柄,從旁邊的書桌里拿出一本書,「她叫我戴安娜。」

萬年接過書,「《綠山牆的安妮》?」

「小孩子玩的游戲,」她漫不經心道,「就算是大人,有時候也會給自己起一些古怪的外號吧?」

「這樣啊‧‧‧」萬年點點頭,又問,「你在網上說,陳美不可能是殺人凶手?」

童莉亞點點頭,「有人說,殺人現場是個詛咒儀式,跟安妮小時候做過的事情一樣。但是,那個詛咒儀式,其實是為了我而做的。」

古溪小時候被同學排擠欺負,只有陳美願意跟她做朋友。一日,兩人從雜志上看到,只要把在紙人上寫欺負你的人的名字,用針扎,最後在樹下燒掉,就能讓那個人不再欺負自己。

于是兩個小女孩就依照這個儀式行事,卻不小心引起了山火。

「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她。」童莉亞喃喃道,「過了很久之後我才知道,我們雙方的父母為火災鬧翻,結果決定不再讓我們一起玩。」

「我很想念她,戴安娜應該是安妮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是戴安娜,我是吉爾伯特‧‧‧」

「吉爾伯特?」萬年突然打斷了她的話。

這里很有趣,戴安娜是安妮的朋友,而吉爾伯特則是安妮的戀人。古溪說出這句話,實際上意味著她跟陳美的關系並不像朋友那樣的簡單,而是更加深入,更加親密的關系。

「沒什麼,游戲結束了!」

話落,童莉亞丟下手柄,身子往後一仰,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眼神看著萬年。

「好,那我告辭了。」萬年起身,收拾背包準備離開。

而童莉亞卻突然說話了。

「我剛才說的話,你都相信?」她用一種古怪的音調問道,剛才的訴說堪稱聲情並茂,此時的問句卻分外冰寒。

「啊‧‧‧」

萬年哭笑不得,道,「剛才的話都是編出來的故事嗎?」

「你听清楚了!」童莉亞說道,嘴唇緩緩開合,帶著種不可置疑的嚴肅,「人的記憶可以捏造,只會說一些有利于自己的回憶,你不要忽略掉真正重要的東西!」

「听到沒有!」她高聲叫道。

「‧‧‧」

時間似乎靜止了下來,萬年雙眼盯著童莉亞,黑漆漆的眼瞳一眨不眨,他在思考,在接受,在分析眼前女人給自己的建議。

一絲絲從未想過的懷疑開始在心頭蔓延。

每個人的記憶都可以捏造,在鏡頭面前,每個人都會說出有利于自己的內容。

李莎說陳美嫉妒張靜森,科長說是陳美單戀自己,而古溪則說陳美是個善良溫柔的女孩子。

這幾個說法,究竟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假的?

絲絲縷縷的懷疑與疑惑像是蜘蛛絲一般在心頭蔓延著,越是思考,蛛絲就纏繞的越緊。

鏡頭扎在萬年的面前,捕捉著雙眼深處每一抹情緒變化。

掙扎、懷疑、疑問、畏懼,多種情緒雜糅著,形成了一個復雜的眼神,拉扯著鏡頭,也拉扯著面前的童莉亞。

她也定定的望著那雙漆黑的眼瞳,在那樣復雜的眼神面前,她應當是堅定的。于是,她雙眼一眨不眨,就那麼望著萬年。

你要事實,我便給你事實。至于要不要相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只見他無聲的點點頭,眼神慢慢收斂,之後起身,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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