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紀千暖睡意朦朧間,迷迷糊糊間,只見眼前出現了一團迷霧……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她緩步走在迷霧中,四周一片白茫茫,詭異的安靜。
旭日東升,火紅的朝霞刺破雲層,瞬間照亮了整片天空。
正在這時,重巒疊翠的山谷,傳來一陣悅耳的絲竹聲。
掃了四周一眼,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繼續往前走,走了不知多久,狹窄的山道豁然開朗起來。
芳草萋萋處,一片湛藍的湖泊呈現在眼前。
湖心有一座八角亭,一個白衣男子端坐在亭子里撥弄琴弦。
空靈的琴聲似曾耳聞,只是她想不起來在哪里听過了。
那白衣男子和她相距甚遠,她無法看清他的真容。
似乎察覺到岸邊有探究的目光,琴聲戛然而止!
紀千暖還沒來得及看清他是如何動作的,他已翩然來到自己面前。
她剛想催動靈力,卻發覺自己的靈力全都消失了!
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術一樣,立在那里動彈不得。
「千暖,好久不見!」
看著眼前漸漸清晰的輪廓,紀千暖這才發覺原來這人是鐘無歌!
鐘無歌清澈的眼里帶著溫柔的笑,那笑容直達眼底,見者如沐陽光。
「鐘無歌?你怎麼會在這里?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動不了了?」
鐘無歌溫柔一笑︰「你進自己的夢魘了,自己進自己的夢魘,可不就是不能動嗎?」
他忽地上前來把她打橫抱起,緩步往前走。
紀千暖驚愕了片刻,忽然意識到自己被輕薄了,而且還是在自己的夢里。
難不成這就是傳說中的春夢?可是對象怎麼會是鐘無歌呢?
這真的是夢嗎?她的夢里怎麼會容許鐘無歌這麼對自己?沒道理!
她抬頭看著鐘無歌曲線完美的下頜,低喝道︰「你帶我去哪兒?你快放我下來!」
「千暖,不用懷疑,這就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你愛的人從來都不是嚴尊,而是我。」
鐘無歌微微一笑,磁性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仿佛已經窺得了她的心聲。
「這里霧氣重,站久了對身子不好。我帶你去一處好地方。」
紀千暖很堅定自己的心,她愛的人絕對不可能是鐘無歌!
于是,她冷著臉說道︰「我不想去。你快點放我下來!」
「欲擒故縱!我既然入得了你的夢,那就證明你心悅我已久。我可以容忍你的小任性。」
鐘無歌故意用這話來試探紀千暖的底線,見紀千暖面色攸地冷到了極致,他也不再激她了。
剛才那句話真的把紀千暖惹炸毛了!說的好像她多矯情似的。
她敢確定自己從來沒有喜歡過鐘無歌,真是見鬼了,怎麼會做這樣的夢!
她試著悄悄催動靈力,丹田處依舊毫無動靜,她的身子依舊像個木偶似的不能動彈。
突然她想起曾經听別人說夢魘的人在夢里要放松身心,千萬不要和夢里的事、夢里的人對著干,不然可能會永遠被困在夢中。
既然是這樣,索性她就放下執念,任由他這樣抱著。
走了不知多久,一陣風吹來,空氣中飄來一股濃郁的靈草香氣。
青花聖縴蝶的小翅膀扇得十分歡樂,恨不得立即從納袋里飛出來。
眼前是一片五顏六色的花海,各種各樣的靈草不計其數,紀千暖都看呆了!
她此刻早已把先前的那些怒氣拋到九霄雲外了。
鐘無歌戀戀不舍地把她放下來,很是眷念剛才軟玉溫香在懷的感覺。
紀千暖腳剛踏到地上,忽然發現自己可以動了。大約是這里靈氣太足了,把夢魘的禁錮都打破了。
青花聖縴蝶早已急不可耐要出來了,紀千暖趕緊把它放出來。
她跟著青花聖縴蝶飛奔著跑向前,興奮地喊道︰「鐘無歌,這些天材地寶中,有許多靈草是連師父都種不出來的!這里居然種了這麼多!」
「這要是不是夢境該有多好!」
好多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靈草,品階極高。要不是有青花聖縴蝶的指引,她也認不出來。
鐘無歌痴迷地看著她,眼里帶著滿足的笑,他自然知道她師父的種的靈草都有哪些。
他佯裝不解地問道︰「師父還會種靈草,我怎麼從來沒有听他提起過?他只教我煉丹。」
「他是……」紀千暖忽然驚覺自己好像說多了,她連忙改口︰「師父他老人家多才多藝,或許忘了這茬了……」
鐘無歌坐在草地上,垂下眼簾,忽地失落起來︰「千暖,你和師父一樣,大概並不真心接受的的吧!算了,我這個人確實是太討人厭了。」
白衣翩翩的俊俏少年,耷拉著臉,頹然地蜷縮在那里,渾身籠罩在悲涼的氣氛中。
紀千暖聯想到鐘無歌的身世,頓時對他有了憐憫之心,再加上這副人畜無害的軟萌模樣,她想發脾氣都發不出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師父傳給你煉丹術不知道有多少人覬覦!」
「而且我可從來沒有討厭過你,你別胡思亂想了。」
听到紀千暖的回答,鐘無歌開心地點點頭,他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我們是好朋友,對嗎?要是我來找你,你不會把我趕出去吧?」
「怎麼會把你趕出去呢?我為什麼要把你趕出去?」
「因為我是個私生子,身份卑賤,他們都說我不該活在這世上。」鐘無歌復又垂下頭,怯怯地說道。
紀千暖總覺得這樣的鐘無歌有些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到底是哪里怪。
好像變得自卑敏感了許多,沒有以前自信了,難不成他回綠海城受到了什麼不公平的待遇?
「投胎這種事,又不是你能決定的,這事也能怪到你頭上?要怪也是怪你父親。」紀千暖放軟語氣寬慰道。
鐘無歌委屈地說道︰「他是綠海城的城主,誰敢說他不對?我只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私生子,這所有的委屈都是我該承受的。」
這種憋屈的話,紀千暖實在听不下去了!
她粗暴地拎著鐘無歌的衣領,強迫他抬起頭︰「鐘無歌,你不是會整日沉迷于修煉把腦子給煉是傻了吧?」
「這種妄自菲薄的話,你怎麼想出來的?你煉丹天賦比我還高,誰敢給讓你受你委屈?」
鐘無歌保持著這種尷尬的姿勢,對視著她的眼,動情地說︰「千暖,我不在乎別人的想法,我只在乎你。只要你不嫌棄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