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和中學分完班後，廣場上還留下的學生已經不多了。
只剩下五六千人。
這些人多是國子監原來的學生，有些是大臣之子，有些是殿試失利在國子監重修。
年齡也分布在各個階段。
從十來歲到五六十歲的都有。
這些人之前已經在國子監做過試題，幾乎都得到了六十以上的分數。
讀書識字沒什麼問題，基本的國學課也都有所涉獵。
陳洛感覺沒必要繼續浪費這些人的歲月，早早讓他們畢業完事。
諸子百家學者的巨子站在升旗台前，他們手里舉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加入自己學派的好處。
底下的學生擠在前面在每名巨子身前看了一會兒，要是順眼就站在對方身後。
就和前世大學里面挑選社團、專業一樣。
很快，像墨家、農家這樣的熱門專業身後佔了幾十個人。
而法家這樣的冷門專業後面一個人也沒有！
王斯看的著急。
又過去了一刻鐘。
別的巨子身後已經有將近一百多人！
王斯等不下去了。
快步走到法家代表身邊，急道︰「起開，站一邊去！」
代表不敢吭聲，諂媚地走到一邊。
王斯既是周國丞相，也是法家巨子，一人主導著法家學派的興衰。
他只是法家一名學識比較不錯的精英，哪敢和丞相作對。
看一眼牌子上「歡迎加入法家學派」幾個大字，王斯老臉一紅。
他可是周國丞相，怎麼淪落到這種地步！
這……
這和市場里面賣東西有什麼區別！
眼看別人已經二百多人，自己這邊還沒開張。
再這樣下去，法家學派非要在自己手上沒落下去！
王斯心一橫，閉上眼楮吆喝道︰「老夫王斯，法家巨子，今日特招廣大學子，以壯大我法家門派！」
「老夫可以給你保證，跟了老夫你絕對不會吃虧，日後必定像老夫一樣成為周國支柱！」
還真別說，王斯的演講還有幾絲作用。
別人一听這人是王斯，屁顛屁顛就跑來了。
別看這專業冷門，可人家導師牛逼啊！
一國丞相！
跟著這樣的人混，出來後再不濟也能混個五品六品官職當當。
要是得到了丞相的點撥，甚至能入朝談論國事！
有位年輕人走過來問道︰「王先生，不知你這法家主要講的什麼思想？」
陳洛規定，在學府里面，沒有陛下大臣之分。
只要是授課的，統稱為先生或者老師。
終于等來了第一個人，王斯眼淚差點流出來。
他抓著這位青年的手，激動道︰「老夫這法家主張緣法而治、君臣上下貴賤皆從法、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
「送你幾個字︰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于法！」
「不論誰犯了錯都要受到懲罰！」
這哪里是丞相，分明和路邊推銷小廣告的差不多！
那青年也很激動，沒料到丞相這般近人。
于是毫不猶豫站在了王斯身後。
不管怎麼說，王斯的聲名在那里放著。
其他學子一見丞相，沒有任何遲疑就選擇了這里。
不到一刻鐘功夫，王斯這里就來了一百多人。
人一多，王斯也不急了。
在這里哼著小曲。
夜間。
燭火點燃。
國子監廣場燈火通明。
一道虎頭虎腦的身影在這里亂逛。
在每個巨子舉著的牌子瞄了幾眼，最後朝人數最多的學派走了過去。
「王瞻！」
王斯突然叫出了那道身影的名字。
王瞻腦袋一縮，身子僵在了原地。
「大晚上不休息亂逛什麼？」王斯吼道。
「父，父親，我在挑選學派。」
「哦？」王斯詫異道，「你通過考試了？」
王瞻得意地點點頭。
陳洛出的考題不難，主要是方便這一屆大齡學生畢業。
王瞻這個年齡段的算是漏網之魚。
別看這家伙貪玩，可人家畢竟是名門之後，煉體境修士！
記憶力比旁人要好不少！
同時，國學也沒落下。
對于周國的歷史政治，耳濡目染下，他听王斯念叨了幾年。
都快倒背如流了！
對他來說通過考試並非難事。
就看王瞻挑選什麼學派了。
他們這些人每周會有幾節數理選修課，用以彌補知識的欠缺。
說是選修，其實不合格同樣畢不了業。
王斯渾濁的老眼一亮，這兔崽子還好沒給他丟臉！
他招了招手︰「你來的正好，我這里正招人，快過來排隊！」
王瞻嘟著嘴喊了一句︰「父親。」
然後顫抖著走到了墨家巨子身後。
法家有什麼可學的？
這些年他沒少听他爹講，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王瞻早就厭倦的不行！
本來他身為法家巨子後代，是必須要繼承他父親衣缽的。
可陳洛將國子監改革一番，徹底打亂了陽州的局勢。
學生可以挑選自己喜歡的專業！
王瞻當然挑墨家這里了。
听說像什麼望遠鏡、滑輪組、孔明燈、槍械都是從這個學派里研究出來的。
這些東西給周國帶來了巨大的變革，被列為重中之重！
關鍵是有趣啊！
豬都知道怎麼選！
這個學派也是陽州最受歡迎的專業。
其巨子後面已經站了將近一千人！
看到王瞻不理睬自己，當著他的面走進別人那里，王斯臉都綠了。
逆子！
逆子啊！
他氣的肝疼！
「哈哈哈！」
見到這一幕，眾人大笑。
丞相的兒子果然非同一般！
旁邊兵部尚書張經笑道︰「丞相，你這兒子倒是有主見。」
張經主張兵家思想，周國崇尚武力，他這里也招了幾百個學生。
王斯陰沉著臉，不發一言。
這兔崽子絕逼皮癢了！
看他回去怎麼抽他！
陳洛從升旗台上下去，走到王斯身邊。
他語重心長勸道︰「丞相，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你兒子有自己的見解是好事，他選自己喜歡的課程肯定願意學，總好過以前不是？」
想起王瞻以往不學無術的模樣，王斯臉色稍緩。
若真如老弟所說，這孩子改了性子，也不是一件壞事。
起碼不用再讓他操心了。
萬一以後學業有成，一門雙巨子，他臉上也有光！
陳洛走了。
走了十幾步再也忍不住，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整個廣場都听到了陳洛放肆的狂笑！
王斯好不容易轉好的心情再次陰沉起來。
等著。
一個月放假後，他非得揍那兔崽子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