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門口守著的幾個不太機靈的小廝,陳潁有些無奈,沒辦法,還是缺人啊。
薛蟠不願進去,他們居然就陪著一起等在門口,也不知道先把人請去陳府上茶招待。
就這麼人馬車停在府門前,著實不太好看。
「你們幾個過來。」
陳潁沖他們招了招手,幾人戰戰兢兢上前。
陳潁吩咐道︰「你們把馬車帶去二門,讓人叫紫鵑好生接待,不可怠慢了車里的客人,知道了嗎?」
「知道了,爺。」幾人連忙躬身回答。
「行了,你們去罷。」
說完陳潁向薛蟠笑道︰「下人不太機靈,怠慢薛大哥了,還望海涵。」
這句話其實陳潁是說給車里的寶釵听的。
等馬車骨碌碌駛進林府,陳潁對薛蟠道︰
「薛大哥,去我那邊兒坐坐,好茶好酒盡有。」
薛蟠笑道︰「有酒就行,茶我喝不來,另外今日除了送寶釵過來,我也有事想請你給我參謀參謀。」
「沒問題,我們去府里坐下說,只要我能幫上忙,一定幫薛大哥。」
兩人來到陳府正堂,香菱和晴雯听到陳潁帶了客人回來,忙拿了茶水點心過來。
薛蟠一見到香菱,便兩眼發愣,直到兩人退下後,他才面色驚疑地看向陳潁。
「陳兄弟,剛才這個丫鬟是……是?」
陳潁笑道︰「怎麼,覺得眼熟?」
薛蟠點了點頭,他確實覺得有些熟悉,心里隱隱猜到是誰,但都過去兩年多了,他不太能確定。
「她就是香菱,這名字還是寶姐姐取的,我並沒有改。寶姐姐沒告訴你香菱後來的事嗎?」
薛蟠尷尬地笑了笑,「當時惹了禍,鬧得那般大,她哪兒會跟我說起這個。」
估計是薛姨媽和寶釵擔心刺激到薛蟠,他又犯渾,所以一直沒與他說。
「她現在是陳兄弟你的丫鬟?」薛蟠問道。
陳潁盯著薛蟠的眼楮,回答道︰「不是丫鬟,這兩年她一直都是良籍,和她娘一起在我府上生活。」
「準確的說,她是我的人,以後要坐轎子擺宴納為妾室的。」
陳潁不太清楚薛蟠是什麼想法,總之先把話說清楚,斷了他的念想。
薛蟠忙道︰「陳兄弟你別誤會,我只是突然見她有些熟悉,好奇問問,並沒有別的意思。」
「沒有就好,我當然是相信薛大哥的。」陳潁笑道,「剛才薛大哥說有事想讓我一起出出主意,不知是什麼事?」
薛蟠一拍腦門道︰「差點又給忘了,上次陳兄弟呢提醒我不要借錢給賈家,我跟我媽大吵了一架才把她勸住,最後確實沒借,但我媽拿了五萬兩給姑媽,當做賀禮。」
陳潁笑道︰「這樣挺好啊,送五萬兩就是親戚情分,正好堵了借錢的口,若是‘借’的話,五十萬兩都打不住。」
薛蟠笑道︰「我妹妹她也是這麼說的,也虧得她明事理,幫著一起勸媽。」
「只是當時回絕姑媽的時候,我們借口底下商鋪虧損,手中沒有多余銀錢,前兩日璉二哥找我合伙做生意。」
「我想讓陳兄弟你幫我參謀參謀。」
陳潁問道︰「薛大哥你是擔心跟璉二哥合作,會讓王家不滿?」
薛蟠擺手道︰「不是,我在乎這個干嘛,再說璉二哥娶的不也是王家的女兒,這個再不礙的。」
「我就是想著,做生意要銀子,前面剛說家里沒銀子,這不就是自己打臉了。」
陳潁沒忍住笑出了聲,「原來薛大哥你是擔心這個啊。璉二哥就沒給你詳說要怎麼合作嗎?」
「他說是今日到你這里來一起說。」
陳潁笑道︰「實不相瞞,璉二哥的這個生意我也有份,他找你合作應該只是想借用你家豐字號的渠道賣貨,並不需要你出銀子。」
「所以說薛大哥你不用擔心什麼打臉的問題,等會兒璉二哥來了,咱們再詳談。」
這一等,可是不短,等了有半個時辰才有下人來報,說是賈家的馬車來了。
陳潁和薛蟠出門去迎,兩輛馬車停到林府門前,只見賈璉正坐在前面那輛的車架上。
「璉二哥,你們怎地才來,可是讓我和薛大哥好等,待會兒可要罰你三杯。」陳潁打趣道。
賈璉從車上下來,拱手笑道︰「臨行前遇上點兒事,耽擱了。」
陳潁照舊讓人領著馬車進林府,自己邀請賈璉往陳府去。
「璉二哥,這邊請,她們頑她們的,咱們這邊喝酒。」
陳潁並沒有問賈寶玉,他相信賈璉不會這麼不識趣帶著賈寶玉一起來,更不可能自己坐在車夫的位置,讓賈寶玉跟鳳姐兒坐馬車。
回到正堂,晴雯和香菱重新上了茶水,陳潁對她們倆道︰
「這里也沒什麼事了,我就不拘著你們了,去隔壁頑罷。」
晴雯一听高興不已,拉著香菱就要走,香菱卻有些猶豫,不肯挪腳,擔心陳潁這里沒人服侍。
陳潁笑道︰「她們今日肯定要作詩的,少了你怎麼行,我這里還有竹硯他們呢,你放心去頑。」
香菱這才跟著晴雯退下,去林府頑耍。
等兩人走後,賈璉一臉地笑道︰「陳兄弟你真是好福氣啊,這樣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
沒等他說完,陳潁拿起茶杯對著他一舉,「璉二哥,我不喜歡開這種頑笑,喝茶罷。」
賈璉悻悻地端起茶杯,尷尬笑道︰
「不說了,喝茶喝茶。」
陳潁也不想太不給賈璉面子,岔開話題問道︰
「璉二哥,剛才你說臨行前有事耽擱了,不知是何事?」
賈璉擱下茶杯,說道︰「還不是寶玉,他非吵著嚷著要跟了來。」
陳潁奇怪道︰「既然他想來,帶他來就是,難道老太太不許他來?」
賈璉道︰「不是老太太,當時二叔也在,一听是林妹妹請姐妹們作客,就不許寶玉跟來。」
「一邊要去,一邊不許,鬧了好久,最後還是寶玉他舅媽帶著女兒過來拜訪老太太,我們才趁機出來。」
賈璉所說的寶玉舅媽自然就是王子騰夫人,她突然帶著女兒去賈家,想來是王子騰已經得知北靜王府欲同賈家結親的事,做出了反擊。
陳潁冷笑道︰「璉二哥,我說你也太好性兒了,他願意鬧就讓他鬧,你走你的,等他做甚,莫不是見王家小姐生的好看,璉二哥就邁不動腿了?」
賈府上下遷就賈寶玉都成習慣了,哪怕已經撕破臉了,賈璉還是下意識遷就。
或許在他看來,賈寶玉只是小孩,他的仇人是王夫人罷。
薛蟠也不滿道︰「他賈寶玉也就會哭鬧,跟個娘娘腔一樣,也就是璉二哥你心善,處處讓著他,換作我是他哥哥,一天打他三頓,打到他改了為止。」
正說著,竹硯過來道︰「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要現在傳嗎?。」
「既然已經準備好了,那就傳罷。」
說完陳潁起身向賈璉薛蟠道︰「璉二哥,薛大哥,今日我可是備足了好酒,你們兩個可得喝盡興了,不醉不歸。」
薛蟠拍著胸膛表示沒問題,吹牛說有多少他喝多少。
倒是賈璉問道︰「我們兩個不醉不歸,那陳兄弟你呢?」
陳潁哈哈笑道︰「璉二哥你還沒喝就醉了不成?這里就是我家,我還往哪里歸?自然只有你們兩個不醉不歸咯。」
乍一听,還真是很有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