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0.“一笑泯恩仇”

作者︰仙者之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挖苦賈璉一句之後,也不等他說話,陳潁又道︰

「府上這位,拿了我送給迎春妹妹的東西,璉二哥你看著處置罷。」

陳潁這話一出,迎春的乳母和丫鬟繡橘都是一愣,然後前者臉色發白,後者臉上浮現一抹喜色。

听了陳潁這話,賈璉的臉色頓時難看至極,這幾日他一直沒找著機會發落迎春的乳母,就暫且擱下了。

不想就一松神,對方犯到陳潁手里了,拿了陳潁送的東西,還被陳潁當面抓住,這簡直是把賈府的臉放到地上踩,更是把他的臉打的生疼。

「好個鬼迷了心的老厭物,竟欺到主子頭上了,來人,按住打四十板,攆出府去。」賈璉近乎暴怒地吼道。

迎春乳母被嚇得抖如篩糠,撲通跪下就求饒。

「二爺,您發發慈悲,我把二姑娘女乃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您就饒我這一回罷。」

看著跪在地上哭喊的女乃嬤嬤,繡橘只覺出了一口惡氣,

在場幾人,除了她和陳潁,都不知道,其實那支金鳳釵根本不是陳潁送的。

陳潁一說,她福至心靈就反應過來,陳大爺這是要給女乃嬤嬤加一個大罪名。

女乃娘偷拿姑娘的首飾,和偷拿貴客贈的禮物還被貴客當場抓住,這兩者的嚴重程度可是相差甚遠的。

本來賈璉被陳潁叫來,臉上就有些掛不住,這會兒見到眼前這個老東西又哭又喊,心中更是厭煩。

「把她的嘴給我堵上,拖下去打,凡她家有在府上做事的,一並攆出去,府上留不下這種惡奴。」

等那個女乃嬤嬤被幾個健壯僕婦架走後,陳潁和探春進屋去看迎春,賈璉有些尷尬地跟在後面。

繡橘忙著把金鳳釵拿給迎春,頭一個就跑進了屋子。

陳潁幾人才走到外間,就听里面迎春說話聲。

「她要拿便給她拿去,何苦鬧成這樣。」

陳潁在外邊听的有些生氣,方才繡橘被罵時她呆在屋里不出去還情有可原,畢竟對方是她的乳母。

但是現在都把釵子拿回來了,她還埋怨繡橘不該惹事,這就有些讓人寒心了。

許是真被傷著心了,繡橘委屈哭道︰

「姑娘雖不怕,我是做什麼的?把姑娘的東西丟了,豈有我的好。」

估計是怕迎春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探春趕忙打簾進了內間,陳潁也跟著進去。

「二姐姐。」

「二妹妹身子可好些了?」

見是探春陳潁,迎春忙起身還禮。

「吃了幾日藥,已經是大好了。」

「謝謝潁哥哥幫我討回簪子。」

「你可別謝我,是璉二哥替你做的主,我可不敢居功。」

陳潁旁挪兩步把後面的賈璉讓了出來。

他並沒有調解迎春主僕的想法,也不想教迎春什麼大道理,迎春性格如此,不是他能輕易左右的。

略聊了幾句話,陳潁說道︰

「今日還有事,改日再來看二妹妹。」

「三妹妹,告辭了。」

「璉二哥,咱們外邊說話罷。」

于是探春留下安慰迎春主僕,陳潁和賈璉到外邊說話。

「陳兄弟,我……」

陳潁擺擺手笑道︰「行了,璉二哥也不必說什麼抱歉的話。」

「我倒是想叮囑璉二哥兩句話。」

賈璉道︰「陳兄弟請說。」

「今日這事想必璉二哥還得找老太太做主罷。」陳潁似笑非笑地看著賈璉。

把半輩子都在府上做事的老人攆出去,可不是賈璉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不然其他奴才還不得造反。

賈璉尷尬道︰「這老貨不光仗勢欺主,還沖撞了陳兄弟,不管怎麼都不能再留她,只是畢竟她是府上的老人,還得和老太太說一聲才是。」

陳潁道︰「璉二哥,乳母犯事被趕出府去,對二妹妹的名聲可不太好,在老太太面前該怎麼說,還請璉二哥多考慮。」

賈璉笑道︰「陳兄弟放心,奴才犯了錯,豈有讓主子替她擔不是的,該怎麼說我都明白。」

陳潁點點頭道︰「我還要去梨香院找薛蟠一趟,璉二哥自去老太太那邊說清楚,一會兒跟寶玉兄弟一起,我請東道。」

「那敢情好,少不得吃陳兄弟你一頓好酒,別家的酒我可不吃,非得是雲字號特售的才行。」

「好說,只要璉二哥能喝,酒管夠。」

兩人自此一東一西分開,陳潁獨自往梨香院去,賈璉也忙去榮慶堂跟賈母回事。

榮慶堂內,賈母連帶怒色看著賈璉。

「究竟怎麼回事?」

賈璉來之前就已經有碎嘴的往賈母這里通風報信了,原因無他,唇亡齒寒爾。

「老祖宗,您是不知道,今日賈家的臉都被那老貨給丟盡了,若是我不懲治她,怕是今後就沒臉了。」

見賈璉說的如此嚴重,賈母臉色逐漸凝重,眉頭緊緊皺著。

「你先說說究竟是什麼事鬧出這麼大的動靜?」

賈璉回道︰「老祖宗,那老貨手腳不干淨,仗著自己是二妹妹的乳母,欺二妹妹性子軟弱,拿了主子屋里的東西,被抓了現行還出言不遜。」

賈母道︰「這些個女乃媽子,一個個仗著自己女乃過哥兒姐兒,原比別人有些體面,就愛生事,比別人更可惡!」

賈母說這些,是為了給賈璉補台,告訴那些想來求情的人,她早就看不慣這些個女乃媽子了,賈璉做的沒錯。

話頭已轉,賈母又道︰

「縱是她不對,也該來回了我,送到我這里處置,豈有你一個小輩這樣做的。」

賈璉忙作揖道︰「二妹妹三妹妹也是這樣說的,讓我看在她是二妹妹女乃娘的情分上饒她一回。」

「只是那老厭物偏偏拿了陳兄弟送的東西,還正好被陳兄弟撞見了,我若是不當場處置了她,恐怕陳兄弟多心。」

「她再有體面也是奴才,豈能越過陳兄弟去。」

賈母點點頭,問道︰「哪潁哥兒怎麼說的?」

「陳兄弟說,這是咱們府上的事,他不好摻和,只讓我處置的時候顧著些二妹妹的名聲,就往梨香院去了。」

賈母道︰「看看人家這孩子,說話做事就是得體。」

「也就這次是潁哥兒,倘若下次拿了別家客人的東西,那真是老臉都要丟盡。」

「將她攆出去,再不許進府,家里的人一律撥到圊廁行內。」

賈璉忙恭恭敬敬應著,然後賈母又訓了他幾句,如此一來,那些求情的再是不能張嘴了。

就像賈璉說陳潁比一個女乃嬤嬤重要一樣,賈璉這個主子自然也比一個女乃嬤嬤重要。

別說迎春的乳母本就有錯,就是賈璉冤枉了她,賈母肯定也是給賈璉圓了,將人攆出府去。

事情到此也就結束了,迎春是當事人,探春也在場,賈璉說她二人為女乃嬤嬤求過情,這樣一來,就不會折了她們的名聲。

懲治了刁奴,賈家的臉面也保住了。

唯一一個折了面子的,估計就是正在東府忙活,還不知此事的鳳姐兒,府上出了這樣的奴才,她這個「總管」臉上可不好看。

再說陳潁這邊,到了梨香院,便有下人帶他去了客廳。

客廳內,薛蟠正大馬金刀坐在首位上喝茶,見陳潁來了也不起身。

陳潁懶得搭理他,自行走到另一邊坐下。

「薛大哥倒是好大的架子,如今我已親自來請,可能去了不曾?」陳潁半頑笑半譏笑道。

薛蟠卻沒听出來話中之意,只拿鼻孔看人。

陳潁暗道︰這呆貨這般自視甚高,還沒什麼腦子怪不得會惹出那麼多麻煩。

「要我去也行,我得帶上一個人。」薛蟠開口道。

「不知薛大哥要帶何人?」

陳潁心想,若是薛蟠要帶什麼花魁兔爺兒之流,那自己也不用再給薛蟠留臉,起身便走,愛去不去。

薛蟠道︰「是神武將軍府上的馮紫英馮大爺。」

听到馮紫英三個字,陳潁腦海中電光一閃,想到了一種可能。

「沒問題,薛大哥只管請他一起便是,好酒管夠。」

「只是我有一個邀請我。」

本來听到痛快答應,薛蟠還有些得意,現在陳潁突然又有要求,讓他感到不爽。

「什麼要求,你先說罷。」

陳潁呵呵笑道︰「不是什麼麻煩事,就是想請薛大哥再請馮公子的時候不要提到我,只說是你請他。」

「這是為何?」薛蟠不解道。

陳潁笑道︰「上次听璉二哥說過,馮公子好像對我的詩詞挺感興趣,薛大哥先不提我回去,到時候我突然出現,豈不讓他驚喜。」

「薛大哥你也有面子不是。」

薛蟠一听甚是高興,立馬換了笑臉。

「陳兄弟你倒是個趣人,看來以前是我誤會你了,這次咱們就一笑,一笑什麼恩來著。」

「是‘一笑泯恩仇’。」

「對對,就是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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