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秋闈大比之前

作者︰仙者之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陳潁雖早已猜到「朱嵐」不是她的真名,但完全未曾想到過,「朱嵐」會是祝老爺子的孫女兒祝夢嵐。本來等到「朱家」提出結姻之事時,委婉拒絕,他也就不會再和「朱嵐」有什麼交集了,所以他才會以「陳澤」之名說著陳潁的事。

但「朱嵐」是祝夢嵐這就完全不同了,祝家對于陳潁來說是一大助力,以後少不了要打交道的,可是剛正式見面就把人給得罪了,以後肯定少不了要有許多麻煩。

眼下陳潁也沒什麼好辦法,只能等祝夢嵐氣消了再登門解釋清楚。他也不是剛愎自用之人,認為對方也隱瞞了身份,如今發脾氣是在無理取鬧,然後針鋒相對把矛盾激化,那樣太不理智了。畢竟自己裝作「陳澤」向她講陳潁的事,當時不覺有什麼問題,現在看來的確很像是在把人當猴耍,這的確是自己的不對,賠個禮解釋清楚,沒必要因為這樣一個小誤會鬧到最後陳、祝兩家不歡而散。

擼樹人曾說︰退一步海闊天空。

離開祝府後,陳潁先帶著竹硯和岳象風等人到落腳處安置,落腳的地方是一處小宅院,這是陳家明面上的財產,暗地里陳家在開封還掌握著不少宅院商鋪等,不在話下。

安置妥當後,陳潁留下竹硯照看宅院,自己帶著岳象風前往會館。

參加科舉的學子有很多,不是每位學子都有陳潁這樣的條件在考試地準備一所清靜小院安置備考。而沒有這種條件的大部分學子該如何安置,通常有三種選擇︰一是正好在舉試地點有親戚、好友,可以借住;再者是花些銀錢住在客棧酒樓甚至青樓等處;還有一種選擇,那就是會館。

三種情況各有利弊,借住難免會有些寄人籬下之感,若是主人家不是好相與的,還可能會影響備考;而住在客棧酒樓處雖自由,但這些地方魚龍混雜,若沒有足夠的定力,很難在這些地方靜心讀書,還很容易沾上麻煩。

至于會館,是因為一些寒門學子趕考時常受客棧酒樓的無良店家欺壓,因此一些出身寒苦的官員或是富商相邀合力籌建的場所,用來給赴考的考生提供一個落腳之所,所以難免簡陋寒酸些,但勝在安全可靠,而且住在會館的學子多是刻苦好學之人,還能相互交流學習經驗。

去歲年底陳潁準備了禮物送給在嵩陽書院的同窗們,並在書信中解釋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化名陳澤的原因,表示歉意,此後也有一些書信往來。因此陳潁知道周鵬等同窗此時都在會館,便前去相見。

其實以周鵬和大多同窗的家世完全有能力在開封購置或者租住一所小院,但同窗們全部都住在會館,在陳潁看來,他們是為了照顧那些家境不好的同窗,在古代的讀書人中,難得有這樣的團結友愛,怕也只有在嵩陽書院的學子之間,才能看到這樣的凝聚力了。

陳潁到會館時,周鵬和諸多同窗正聚在一起談論著什麼,隔著挺遠陳潁就听到周鵬那粗狂的嗓門和雄渾的大笑聲。

「周兄,諸位同學,別來無恙啊。」陳潁笑著上前去打招呼,岳象風落後兩步跟在陳潁身後。

周鵬等人聞聲看向門口處進來的陳潁二人。

「不知這位兄弟如何稱呼,怎地知道我姓周,還有你剛才叫我們同學,莫非你也是嵩陽書院的學生,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你?」

陳潁笑著搖了搖頭,周鵬這個話癆果然還是這麼愛說廢話,如果換成是素不相識想要上來與他們結交的學子,听了他這番話,多半是掉頭就走。

「誒,你們看他身後那人,是不是很眼熟?」一個同窗瞧著岳象風出聲道。

另一位同窗附聲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有些像雲字號的伙計,就是這身衣服不像。」

陳潁也不打算讓他們繼續猜下去,笑道︰「諸位同學,正式介紹一下,我來自潁川陳氏,單名一個潁字,之前無奈之下化名陳澤,瞞了諸位許久,實在抱歉。」

周鵬瞬間激動不已,連忙上前幾步,打量著陳潁,「陳兄弟,真的是你啊?你之前寫信告訴我你是陳潁我還不信呢。我的個乖乖,這和之前完全是兩個人嘛,陳兄弟,你是怎麼做到的,該不會是帶了人皮面具罷。」

其他同窗也是激動不已,但卻不像周鵬一樣上前詢問,畢竟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不是陳澤,而是陳潁。他們可不像周鵬那般直腦筋。

「周兄你冷靜。」陳潁擋下周鵬伸過來的手,「什麼人皮面具的你說的也太邪乎了罷,我當時不過是化了妝而已,就和你家中的女眷化妝一樣,只不過更高明一些,而且目的不同。」

「原來話本里說的易容術是真的啊,太神奇了,陳兄弟,你什麼時候讓我也試一試。」

陳潁笑道︰「周兄,先不說我的事了,你們方才在談論什麼呢,我見大家都很是高興的樣子。」

周鵬嘿嘿一笑道︰「陳兄弟,我們剛才正說你呢,也不對,剛才我們還不確定你就是陳潁,我們剛才說的是陳潁的事。」

陳潁真想跟他說一句︰听君一席話,如听一席話。

好在同窗們也不耐听他絮叨廢話,有人開口道︰

「陳兄,三年前你到開封參加院試之事,不是鬧得沸沸揚揚的麼,我們听說那個徐雲成這次鄉試也要下場。據說他跟著學政祝大人苦學了三年,我們正談論著這次誰能奪得頭名解元。」

周鵬憤憤地道︰「也不知祝大人是怎麼想的,收徐雲成這樣品行低下的人做弟子,簡直是……」

陳潁忙打斷他後面的話。

「周兄慎言,祝大人豈是你能非議的。而且徐雲成此人並非你說的那樣,他不過是個一心讀書的學子,以前是被董淳帶著走上了歧路,如今他已經改正,跟著祝大人一心讀書,周兄你以後就別再說這些了。」

其他同窗也勸道︰「就是啊,我們說你不听,陳兄的話你總該听罷,你總這樣說話不過腦子,小心哪天禍從口出。」

「周兄,我們大家熟悉你,知道你的品性,但外面的人可不知道,你和我們說話隨意倒無妨,但和別人打交道時還是要謹言慎行。」

周鵬慚愧道︰「多謝大家,我也知道我這毛病,但就是愛說話,我也不知能不能改掉了。」

陳潁道︰「性情如此,要改也非是三言兩語的事,還得看周兄你自己有沒有決心和毅力了。不說這個了,不知大家準備的如何了,這次大比可有信心拿一個好名次。」

「我們只求能中就好,至于好名次還得看陳兄你的,只可惜林兄和朱嵐兄弟都沒來。」

陳潁笑而不語,「朱嵐」此時正在開封呢,只是不能來參加考試;至于林炑森,他從未出過嵩山,別說鄉試了,就連童生試他也未曾參加,或許他這輩子只能待在嵩山里做一個寄情山水的隱士了。

陳潁待在會館和同窗們暢談半日,及至日暮時分,陳潁起身告辭。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多打擾了,大家也早些休息,養精蓄銳,爭取在大比時大放異彩。等大比之後,我設宴請大家吃酒,到時候可都得來啊。」

「陳兄放心,你做東道大家肯定都去,到時候你可別心疼好酒。」

「只要你能喝,好酒管夠。」陳潁拱手告辭,「諸位留步,不用送了。」

……

鄉試第一日,陳潁一切如常,清晨醒來後打上一套拳鍛煉身體,梳洗之後用早點,然後才不緊不慢的動身前往貢院。

「爺,這鹵肉和鹽水鵝真的不用切一下嗎?整只整塊的多不方便啊。」竹硯又一次隔著車窗詢問陳潁。

「不用。」未免他再問,陳潁解釋道,「進貢院的時候這些點心熟食,筆墨工具都是要嚴格檢查的,到時候會有人給把這些切開的。要是提前切好了,檢查的時候再切一次,豈不是都成碎肉了。」

岳象風道︰「听見了罷,公子向來算無遺策,怎麼會想不到這些,還用你一直擱這兒嘮叨。」

竹硯反駁道︰「那爺沒說之前怎麼不見你說,馬後炮。」

陳潁道︰「行了,你倆別吵了,馬上到貢院了,也不怕丟人。」

鄉試一共三場,每場三天,考生總共要在貢院里待上九天六夜,著實考驗身體素質和心理承受能力。

陳潁向來是該吃苦的時候不叫苦,但能舒適安逸的時候也犯不著腦子發熱故意找苦頭吃。對于這次鄉試,陳潁準備的很充分,肉類熟食,水果蔬菜,米面油鹽都準備了一些,再帶上一個能燒水煮飯的小爐子和罐子,在考棚里也能吃的很好。

除此之外也就是些筆墨紙硯,筆洗等物,再加上兩套換洗衣物。進入貢院,負責檢查的搜子很是負責,檢查的既迅速又細致,比當初童試的時候嚴格許多了,不時便有試圖夾帶,蒙混過關的考生被取消資格拖出貢院。

經過一番檢查,陳潁帶著被切成塊兒的鹵肉和鹽水鵝去找自己的號房,秋闈大比,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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