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踏雪尋梅

作者︰仙者之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陳潁得知薛家進京的事後,一時間想了許多,他記得原來的時間線里里薛家進京大概晚黛玉近三年,那時黛玉還沒出孝,因此才有了薛家送宮花黛玉氣惱一事。現在因為自己的干涉,黛玉沒有入京,薛家倒是提前去了榮國府,也不知如今賈府沒了黛玉,王夫人、薛姨媽兩姐妹還會不會上演一出「金玉良緣」。

原本應該是薛蟠指使奴才打死了馮淵後,原金陵知府章謙懼于四大家族之勢,不敢判理此案,就一直拖著,香菱也留在了薛家,被薛姨媽安排跟在薛寶釵身邊。

章謙不判,案子就一直在,薛家也沒有門路讓章謙徇私,就這樣案子拖了一年,直到章謙離任金陵應天府,賈雨村上任,薛家見機會來了,一封信去往榮國府,然後就是「葫蘆僧亂判葫蘆案」,薛家舉家上京投奔榮國府,薛寶釵待選。

但因為有了陳潁這個變數,上一任知府章謙因為在甄陳兩家之事中不作為,被首輔何昭調去了黔地做官磨煉,賈雨村因此提前上任了金陵應天府知府,薛馮兩家的案子也從一開始就落在了賈雨村手中,薛姨媽提前去信向王夫人求助,「葫蘆僧亂判葫蘆案」提前了一年,薛家上京也就提前了。

若不是因為陳潁插手翻案。讓薛蟠被「關押」了半年,想必薛家上京的時間會更早。

當然,薛家什麼時候上京于陳潁而言區別不大,陳潁真正在意的是順治帝對薛家的處置。順治帝下令將薛蟠打了個皮開肉綻,鮮血淋灕的看上去很重,但又沒有奪了薛家的皇商;看似順治帝念及薛家祖上功勞優容薛蟠,仍讓薛家擔任皇商,但這份「優容」背後藏著的是順治帝決心要鏟除四大家族這樣的勢力。即使薛適上折子請罪向他示好,順治帝也要將薛家和其他三家綁在一起,滅咯。

薛家尚且如此,那作為四大家族之首的賈家只怕順治帝更是在心里恨得咬牙,欲除之而後快。

不過好在順治帝並沒有將薛適上折子代薛家請罪的事告知薛蟠,趁機讓薛家分裂,內斗。

陳潁覺得順治帝此舉的意思是想告訴他︰我知道你讓薛適請罪是向我示好,我也願意與陳家交好,但薛家是一定要除的。

想來這也是二皇子李銘近來與自己書信往來地更頻繁的原因之一了。

總而言之,就是四大家族這樣的腐敗舊勛貴勢力順治帝是下定決心要清算鏟除的,而陳家這樣的文人世家,目前是他極力拉攏的對象,會善待籠絡,至于消滅了那些勛貴之後,順治帝會不會反手把槍口對準陳家,呵呵,陳潁覺得順治帝是必然會如此的,但也得看他有沒有機會。

「也好,既然你想剪除舊勛貴,推翻舊權,將權力收攏在自己手里,那我說不得還要幫幫你呢。」

陳潁手上無意識的劃動著,喃喃自語,要是趙旭看到陳潁現在的樣子,肯定知道陳潁這是又要算計人了。

「哎喲~」,一陣痛感將陳潁的思緒拉回,是祝老爺子屈指敲了陳潁一個暴栗。

「看看你這寫的是什麼,」祝澤泉批評道,「怎麼你出去一下再回來就神游物外,還笑的那麼奸詐,你這小狐狸該不會是又準備算計誰罷。」

陳潁連忙誠懇認錯,然後道︰「老爺子,我沒想算計誰,就是剛才有人來跟我匯報了條有意思的消息,我正琢磨呢。」

「現在是讓你琢磨旁的事情的時候嗎?」祝澤泉道︰「還有,說了在書院里要叫院長、先生,你叫的再親近也沒用,課業一樣不會少。」

「老爺子,這些我早都讀熟了,沒必要每天再寫罷,有這時間您還不如再給我講講怎麼做好文章。」

祝澤泉道︰「少跟我討價還價,讀熟了也得寫,就當是練字也得把他練熟了。剛才那張作廢,重新寫。」

「唉。」陳潁只得重新換了紙從頭來過,每天讀書寫字,枯燥地讓他感覺自己都快長草了。

「少唉聲嘆氣的,做學問本來就是枯燥的事情,但你要學會在學問里找到樂趣,等你真的沉浸其中後,你只會覺得時間不夠用,舍不得放下手中的書和筆。」

「老爺子……」陳潁剛一開口就被祝澤泉打斷。

「說了多少次了,在書院里沒有老爺子。」

「知道了,先生。」陳潁苦著臉道︰「先生您是專做學問的人,自然能夠樂在其中,可我真不是做學問的那塊兒料,沉浸不進去,只有枯燥,沒有樂趣。」

祝澤泉道︰「就是因為你靜不下心才更要練,你外祖父交代我了,要好好磨磨你的性子,趕緊寫。」

陳潁只得苦著臉繼續揮動手中的筆,雖然跟著祝老爺子讀書學習很枯燥,但陳潁可不會不知好歹,多少學子做夢也想著能讓祝老爺子指點學問,自己該珍惜才是。

只是陳潁受了屬下傳來的消息影響,今天怎麼也無法靜心,寫著寫著又走了神兒,從薛家的事想到了香菱。

當時處理完金陵的事,送了黛玉和妙玉之後,陳潁帶著香菱和封大娘回了潁川陳府,剛見到香菱,陳沁就一個勁兒的盯著看,還把秦可卿拉過來比較,比較完還跟寶琴感慨,「琴兒,你看她們兩人像不像親姐妹,我覺得比李紋李綺兩個更像親姐妹,太厲害了。」

陳潁就笑話陳沁道,「就你咋咋呼呼的,世上不知有多少人半點關系沒有,但就是長得極像,還有不少血親的父子兄弟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的,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陳沁依然覺得兩人長得這麼像,肯定有關系,說不定就像是她和樂瑤表姐一樣,她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還有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表姐,說不定香菱和可卿兩個也是這樣的,暫時不知道罷了。

想到陳沁的古靈精怪,還有初次見面時秦可卿的驚訝詫異,香菱的呆憨可愛,陳潁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容。

「還笑,怎麼又走神了?」祝澤泉又是一個暴栗叫醒陳潁,問道。

陳潁連忙認錯,「先生,我錯了,我一定專注用心好好寫,不再走神了。」

這老爺子敲起人來手是真的重,陳潁覺得要避其鋒芒,不能再吃這個虧了。

……

時間如白駒過隙,陳潁在應天書院跟著祝澤泉讀書,逐漸適應每日靜下來讀書寫字做文章之後,陳潁便不再覺得枯燥,每日都過得及其充實,一晃又到了冬天。

冬月末,陳潁回家途中正趕上潁川的第一場雪,一場大雪將陳潁攔在了半路上,夜里大雪又紛紛揚揚下了一夜,等陳潁第二日一早醒來走出驛站,看到雪已停,大地換上了雪白的新衣,遠山近郭,茅屋瓦舍,一派的銀裝素裹。

看著白皚皚的一片,陳潁突然特別想到山里面去瞧瞧,便換上裘衣系上披風戴上雪笠,帶著人踏雪入山。

一路上除了陳潁一行人踩著積雪的咯吱咯吱聲,樹梢上積雪滑落的簌簌聲,也就能听到其他人的呼吸聲了。愛在枝頭蹦蹦跳跳的松鼠此時也都安分起來,除了偶爾有那麼一兩只好奇心重的偷偷在樹上看陳潁等人兩眼外,山中一片寂靜,白皚皚的仿若置身雲端仙境。

冬季,萬物凋零,白雪覆蓋,只有梅花依然傲寒獨放,帶給陳潁芬芳。一路上臘梅、白梅、紅梅,各種梅花齊齊盛放,無畏嚴冬,無懼風雪,在眾花凋謝之際,毅然地綻放,帶給冬天一片芳香。

行到一處崖壁下,陳潁抬頭望向崖上,只見幾株紅梅生長在崖邊,枝杈被徹骨的寒風吹得不住晃動,但她依然臨冰挺立,傲然獨香。

陳潁將這唯美的畫面記在腦海里,決定回去後將之畫出來,再題上偉大領袖的那首《卜算子‧詠梅》,實屬絕佳之配。

風雨送春歸,飛雪迎春到。

已是懸崖百丈冰,猶有花枝俏。

俏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

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

陳潁想著便將之誦讀出聲,竹硯听了拍手叫好,然後便驚得枝頭一晃,一捧白雪蓋在了竹硯頭上,要不是帶著雪笠,必是要蓋竹硯個滿頭滿臉。

陳潁笑罵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隨意拍馬屁。」

竹硯拍掉頭上身上的雪,嘿嘿笑道︰「爺,是你這詞作的太好了我才忍不住激動,可不是拍馬屁。」

陳潁也不與他爭這個,只要不耍小心思陰謀算計,他恭維幾句也無妨。

「以後可千萬記著,雪天里不要大笑大叫,不要弄出太大的聲響,不然就會像竹硯這樣,被落雪砸一臉,要是在雪山里更要小心,太大的聲響很容易引發雪崩,到時候鋪天蓋地的白雪傾蓋下來,跑都跑不掉,只能听天由命,能不能活下來全看運氣。」

告誡了一番,陳潁帶著眾人下山回驛站。

而在陳潁歸家途中被大雪阻了行程,踏雪尋梅時。揚州林府里卻是有些氣氛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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