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妙玉烹茶,作死的吳家

作者︰仙者之魚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妙玉師父听了陳穎這番話,反而露出戒備和厭惡的神色。

陳穎一見她這神情,便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必是之前有吳家的人來糾纏渾賴過。

「師太別誤會了,我們不是吳家的人,家父姓趙諱旭,此行也是家父之意,一則探望妙玉,二則幫她解決吳家的麻煩。」

趙旭在信里提到過,妙玉的師父與趙旼是至交好友,肯定是知道潁川陳氏和趙旭的,所以陳穎直接擺出趙旭來消除對方的疑慮。

既然是妙玉的舅家來人,妙玉師父自然不好再阻攔,留下句妙玉在內院,便自去抄經了。

陳穎不明白她的不滿從何而來,也不在意,牽著黛玉便往內院去。

才進門便听到有誦書之聲,一個略顯清冷的聲音先誦一遍,然後便有一個稚女敕又有一絲空靈之感的聲音跟著讀一遍。

讓白鷺雪雁幾人在外面等候,陳穎帶著黛玉循聲而入。

進門後陳穎便看到一個十二三歲的姑娘正在教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讀書。大的肯定就是妙玉了,那個和黛玉差不多大的小女孩陳穎猜測應該是和妙玉有著半師情分的邢岫煙。

察覺有人進來,妙玉誦了半句就停下,抬眼打量著門口的人,那個小女孩低著依然指著書一字一字接著認讀,結果讀到一半後面不知道怎麼讀了,一抬頭才發現來人了。

一時四人默默地互相打量著,都不開口說話。

妙玉和邢岫煙觀察陳穎二人。一個劍眉星目,面容俊朗,一個水眼山眉,鐘靈韻秀,上身俱穿著一身淡青色長襖,繡著梅花紋,一個穿松花色長褲,一個著淺藍色長裙。心中唯有贊嘆︰好漂亮的一對兒金童玉女。

陳穎見妙玉穿著黑色絨面觀音兜,淡紫色垂珠珞妙常巾,黑白二色小菱格紋比甲,水藍夾襖並水藍棉裙;邢岫煙則是簡簡單單半舊的淺灰色棉襖和淺灰色布裙。

兩個都是世上頂尖兒的好容貌,尤其是那出塵的氣質,一個清冷高潔,一個略有點淡然飄渺,雖還年幼,卻可知道今後必然是一等一的佳人。

只一點讓陳穎覺得有些怪異,這初次見面的表姐妙玉和妹妹陳沁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了,簡直就是一個大一號的陳沁。

陳穎驚嘆妙玉和妹妹陳沁的容貌之像,最終用一句名人名言說服了自己。

迅哥兒曾說過︰外甥肖舅!

那外甥女和舅舅的女兒長得像河狸嗎?

陳穎覺得很河狸。

魯樹人也說過一句關于舅舅的話︰天大地大,娘舅最大!

那自己這個娘舅家的親表弟來給表姐做主,自然也是河狸。

陳穎的思緒跑到九天之外留下到此一游後又回來,其實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

見妙玉只冷冷地盯著自己,並無請自己入門落座的意思,心里吐槽她沒禮貌之余,陳穎先開口表面身份。

「樂瑤表姐安,弟潁川陳穎,奉家父之命前來探望表姐。」陳穎抬手行了一禮。

妙玉身子一顫,眼中閃過一絲激動又壓了下去,冷聲道︰「這里只有檻外人妙玉,沒有什麼樂瑤,也攀不起大戶高門。」

真是不禮貌的小朋友啊。

听著妙玉冰冷的話,再結合她方才的一絲掙扎神色,陳穎知道她對趙家這麼些年不聞不問是有怨氣的。

但趙旭當年答應了不再把趙旼卷入造反事業中,若是常有聯系,如何能做到不牽連。此中緣由卻也無法對妙玉道。

「表姐這話就不對了,潁川陳氏不過耕讀人家爾,何來高門。弟弟我也是一介白身,連功名都無,自然同表姐一般,也是個檻外人。」

听了這話妙玉的臉色稍稍緩和下來,把陳穎黛玉請進屋里,又命小丫頭上茶。

陳穎剛盤腿坐下,听見上茶忙攔道︰「我知曉表姐這里有好水好茶,更有好手藝,厚顏討上一杯來吃,不知表姐可願不願賞呢。」

妙玉覺得這個表弟說話倒是有趣,行走坐臥也灑月兌不羈,頗有魏晉之風。想來同自己一樣是個不受規矩束縛的叛道之人。

妙玉點頭應下陳穎的要求後,起身去內間取了一檀木匣子出來,打開匣子拿了茶具和廬州六安茶。又讓小丫頭去抱了一只陶甕出來,從甕里取了水烹茶。

陳穎看了看旁邊的邢岫煙笑道︰「樂瑤表姐,你不介紹一下你這得意弟子?」

被陳穎溫和的目光看著,小岫煙臉頰發熱忙低下頭。

妙玉道︰「她家在寺里租住,我見她靈透不是俗人,便常叫來相伴,沒事也教她認幾個字,什麼師徒的你可別混說,這青燈古佛還是別……」

妙玉一時語快,連忙止住,口念佛號。

陳穎心里直樂,這個樣子還念什麼佛嘛,心不靜啊,佛祖是不會保佑你的。

妙玉不再開口,自顧煮茶。陳穎便同邢岫煙說話,無奈小時候的邢岫煙太過害羞,還沒有那種落落大方不卑不亢的飄然氣度。

拿出一個裝了金錁子的荷包給她當做見面禮後,便放過害羞的小岫煙,低頭和黛玉說小話。

待茶烹好,妙玉拿出兩只杯來。一個旁邊有一耳,杯上鐫著「瓟斝」三個隸字,後有一行小真字是「晉王愷珍玩」,又有「宋元豐五年四月眉山蘇軾見于秘府」一行小字。妙玉遞與岫煙。另一只形以缽而小,也有三個垂珠篆字,鐫著「點犀」。妙玉起身置于黛玉身前。又將一只綠玉斗來遞與陳穎。

陳穎揚了揚眉,接過後拿在手里把玩了片刻,方道︰「表姐與我雖是灑月兌之人,但用這古人收藏把玩的酒器品茶,我總覺得不倫不類,再有我這妹妹尚在孝里,不好用這奢華酒器,不如換了白瓷素盞來,一品六安真味。」

妙玉委屈極了,自己覺得他是個性情相合之人,才好心取了珍藏給他們用,還將自己常日里吃茶用的綠玉斗舍與他用,卻被批判是不倫不類。一把奪回了綠玉斗,別過頭去不理陳穎。

陳穎感受著指尖掠過的一抹溫軟,雖然知道她委屈生氣,但還是一言不發,對于傲嬌的低情商少女,絕對不能慣著。

黛玉眨著亮亮的眼楮,看著哥哥和他那個帶發修行的表姐拌嘴,不知再想些什麼。

小岫煙察覺氣氛不妙,起身去內間拿了一套白瓷茶杯來,輕輕放到妙玉面前。

陳穎見狀沒忍住笑出了聲,惹得黛玉也跟著笑起來,妙玉羞惱的臉色通紅,瞪了眼不明所以的‘小叛徒’岫煙。

見陳穎笑的暢快極了,妙玉憤憤地拿起白瓷茶杯潤杯斟茶,第一杯給了陳穎,希望他閉嘴。還狠狠瞪了一眼,仿佛在說燙壞了這張嘴才好。

陳穎笑著接過,輕輕吹了一下,又嗅了嗅茶香,然後一飲而盡,絲毫不覺著燙。倒是動作灑月兌卻又頗為雅致,看得妙玉愣了一下。

陳穎喝完將茶杯放回發愣的妙玉手里,笑道︰「好茶,好水,好人兒。表姐在給我斟一杯吧。」

羞得妙玉恨不得把茶杯摔在他臉上,恨恨道︰「豈不聞‘一杯為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你這算是什麼?」

陳穎秉著「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你」原則,厚著臉皮道︰

「要是常日表姐這樣的好人兒給我斟這般好茶,別說做蠢物,就是要我做表姐的馬也是情願的。」

這下妙玉徹底招架不住了,臉上鮮紅欲滴,狠瞪了陳穎一眼後,放下陳穎的茶杯不再理他,轉身斟茶遞與黛玉和岫煙。

看著妙玉的反應,陳穎卻覺得有趣極了,甚至覺得妙玉有些像後世的女孩子,和古代的那些閨秀完全不同。

這妙玉自小跟著師父修行,卻一直帶著兩個嬤嬤一個小丫頭服侍;分明誦經念佛,卻向往滾滾紅塵,光吃茶這一項就是頂奢華的;舉止灑月兌自在,不在乎男女大防,卻又被陳穎逗的羞惱臉紅。

原著里邢岫煙夸她的那句「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形容的真心貼切。

陳穎覺得這妙玉分明就是一個身在佛門不得出,卻向往塵世自由,渴望知心朋友的傲嬌小姑娘。

品過茶後,妙玉拉著黛玉和岫煙聊天,把陳穎晾在一邊兒,故意不搭理他。

陳穎也不在意她的傲嬌小心機,只手撐著下巴,看著眼前的三個靈秀的小姑娘,賞心悅目。

又拿起桌上的「古玩」把玩,腦海中想起前世有些「紅友」關于妙玉身世的猜測。

那些人有猜是義忠親王之女的;有猜是東安郡王穆蒔之女的,甚至有人猜測妙玉就是姑蘇那個秀慧紋的慧娘。

當然也有人猜測妙玉是前朝血脈遺孤,要是讓那些個紅學家知道妙玉真的是前朝血脈,自己還是妙玉的表弟,不知道會驚掉多少眼珠子。

外邊突然一陣嘈雜,打破了屋內的和諧,黛玉三人也停下聊天。

待聲音近了,幾人便听清了外面那撒潑吵鬧之人嘴里的話。

「妙玉,快給紀大爺出來,之前好言相勸你不听,今日紀大爺便叫你知道好歹。你最好現在就把大伯留下的財產交給我,好好修你的行,不然等族里給你還了俗,小賤人,嘿嘿,那時候才有你的好呢。」

污言穢語氣得妙玉淚珠兒在眼眶里打轉,起身就要出去趕人。

陳穎一把扯住她的凝霜皓腕,把她按回座上,拍拍她的手道︰「委屈表姐了,如今我來了,就不怕了,只管交給我。」

妙玉的委屈心酸再也繃不住,順著白皙的面頰匯聚到下巴尖兒上,楚楚動人。

陳穎給黛玉使了一個眼色,讓她安慰安慰,便出門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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