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江之永感覺自己中了邪,好處嘛也沒有明確要到,倒是要求都答應下來了。奇了怪了,怎麼感覺自己老被她誆啊?他自詡是一只修煉成精的千年狐狸,怎麼看到小白兔有點下不去手了呢。

一定是因為熬夜,他腦子不太思考了,稀里糊涂的就答應了她的要求。

江之永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回過神來,什麼叫他去談的時候,帶著她見一面啊,這詛咒誰呢,最好是別用他去親自談吧。

要是事情發展到了他最不希望發生的那個樣子,那一定是陸枉凝這烏鴉嘴害的!

陸枉凝高高興興的回到店里,覺得現在這生活真是舒服啊。

顧遲早上給她打完那個電話以後,就人間蒸發了,她倒是樂的輕松,反正老板不在,可以正大光明偷懶了。

現在晚上也不用去林滿芳那邊補課了,他們藝術生,說是過了年以後,就要被都‘抓’起來,關到一處去集訓。

這對她來說可是大解放。

林大小姐上次用著緩和關系的借口把他們騙去了野營,結果玩了幾天,這關系原來是多尷尬現在就還是多尷尬,倒是她和江之永關系好了起來,她發燒的時候,江之永毫不猶豫把她背下山的那個樣子,是真帥啊。

也就僅限那一刻是真的很帥,平時嘛,江大少爺在她眼里,還是一樣的紈褲子弟,還嘴巴欠得很,總是把她懟的說不上話。

還有宋宋,陸枉凝心想,這事兒還是感謝林滿芳的,要不是野營,她也不會認識宋宋了,按時間算起來,宋宋是她來了這邊以後,第一個好朋友了!不同于顧遲的那種好朋友。

就到現在,她們都還時不時的在微信上聊天,宋宋總會忙里偷閑的跟她聊會兒,發生的好玩兒的事情啊,或者是遇到的帥哥也會偷偷拍給她看——盡管她朋友圈里發的照片也都是帥哥。

說來也巧,她干完活兒,拿起手機看到的第一條短信,就是宋宋發來的。

說是下個月康城會有一場西方古典樂的音樂會,問她要不要去。

她不認識什麼古典樂樂團,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好姐妹的邀請,那沒有拒絕的道理的。

宋語心也給林滿芳打了電話,她笑語盈盈的說道︰「你不會忘記我們之間還有個賭約了吧?」

上次的出行,就讓她十分不高興了,她本想著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卻意外的感受到,這個‘小人物’在顧遲心中的分量。她也多次安慰自己,只是遲哥教養所致,對每個人都悉心照料,但是她騙不過自己,這樣的待遇,是她得不到的。

好在還有這一場賭約,能多一分鐘跟他相處,那都是極好的。

林滿芳興致缺缺︰「我知道!」她那個表哥好約的很,又不用費什麼心思,不知道宋宋一次又一次的提起是為什麼,她听的耳朵都起了繭子。可是顧遲也一起去的話,那她豈不是個無敵大燈泡了?隨即問到︰「你約他出去,為什麼還要帶上我,不用這麼傷害我了吧?」

「你是不是傻?」宋宋翻了個白眼,心說,她是真不懂啊,顧遲躲自己想老鼠躲貓似的,「當然要你去約遲哥啊,就說你請他听音樂會,別提到我。」

林滿芳難的清醒一次,當時就反應過來了︰「他是我哥,我跟他認識十八年了,我听不听音樂會,他不知道是吧?」

「那我不管,你自己賭輸了,你想辦法。」

「不是——」她的後半句還沒能說出口,宋宋那邊就毅然決然的掛掉了電話,給她留了一串忙音。

她上輩子是殺人放火了嗎?為什麼攤上這樣一個閨蜜,還要她想辦法,她能想什麼辦法。林滿芳自認對自己的認識十分到位,這種要瞞著人的事情,她哪兒有辦法啊。

顧遲要是心里起了疑,多問兩句,她可就什麼都招了。

她看著窗外,冬天總是天黑得比較早的,現在才八點,都能清楚的分辨出天上的星星了,她還記得她們小時候,也經常坐在一起,看著這片星星。

有點物是人非的感覺了。

不知道那些遠在幾十萬光年以外的星星,看到十八歲的少女傷春悲秋的樣子,會不會覺得很好笑呢?可是在她眼里,一年就是生命的十八分之一,九年就要佔掉生命的一半,所以那些別人覺得微不足道的事情,可比生命都還要重要。

林滿芳隨手裹了件大衣,打算去找顧遲。她不喜歡隔著電話說事兒,總覺得說不清楚。

「這大晚上的真難打車啊。」她雙手合成碗狀,放在眼前哈著氣,趁熱量還沒消失之前,兩只手互相搓了搓,才揣進了兜里。

路上沒有出租車,就連網約車也要排好久的隊,她心想,我可真是個大好人啊,為了自己好姐妹的幸福,這麼冷的天都豁得出去。

顧遲真是個神經病啊,開店開在郊區,買房子也買在郊區,一般人不都挨著買嗎,他偏不,他買了個對角線,從哪兒過去都遠的不行,簡直是在明示別人︰千萬別來找他。

林滿芳瘋狂的拍著他的門,震的過路的鄰居都以為顧遲欠了外債,別人上門討債來了。

她拍的手都疼了,顧遲這才開門。

「你拆家啊?」他看了一眼面前這個女人,帶著個鴨舌帽,圍巾遮了大半張臉,晚上不知道幾點在他家門口瘋狂砸門,他改口道︰「還是來索命啊?」

林滿芳一把推開他,自己進屋去了,坐在沙發上甩著手腕︰「你在家啊,那這麼久不開門?」我還以為你死了呢。當然這後半句她是不會說出來的。

「我睡覺呢。」

她大為震驚︰「這個點睡覺?」

顧遲‘哼’了一聲,在她對面坐下,十分怨念的說道︰「你可以問問你的好哥哥干了什麼事兒,害我這個點在睡覺。」

他這話說的極為曖昧,林滿芳不由得聯想起了這樣那樣的事情,兄弟梗,好像在小說里挺常見的耶。

顧遲就這麼看著林滿芳的豐富的臉色,有種十分不詳的感覺。

林滿芳咳咳一下,趕走自己腦子里不該有的想法,還是抓緊和顧遲說正事兒吧。

「就是過段時間有個音樂表演,我想你陪我去。」

顧遲挑眉︰「就這事兒?你為了這個,大晚上打車到我家來索命?你沒有手機嗎?還是你沒錢充話費?非要選擇這種原始的方式來通知我這個消息?你怎麼不養只信鴿啊?」

林滿芳看得出他是因為被打擾了睡眠十分不悅,說話連珠似炮,她擺出一副討好的表情︰「那我這不是為了顯得誠心,來特意找你商量的嘛!」

「商量?我有拒絕這個選項嗎?」

顧遲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他如果不立刻答應,那林滿芳肯定會想盡辦法纏著他的

林滿芳嘿嘿一笑,顧遲又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高三會這麼閑?」

他想到自己讀書那會兒,真是天亮讀到天黑,住在學習宿舍里的時候,都恨不得半夜偷偷點燈學習,這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他妹妹怎麼就能蛾子一出接一出啊。

「沒,最近集訓,我偷跑出來的。」

顧遲能感覺到自己眼角的青筋都在暴跳,她怎麼能這麼理直氣壯的說出來逃課,真是年少不知光陰貴……

他現在看著林滿芳坐他對面他都來氣。

顧遲一把抓住林滿芳的手腕,把她拉起來︰「我現在送你回去。」

「哎哎,我坐會兒,我剛來呢。」林滿芳試圖推開他,發現顧遲的手勁兒很大,甚至掰不開鎖在她腕上的手指,她這才意識到,顧遲已經不只是起床氣那麼簡單的事情了,便乞求似的說︰「遲哥,讓我歇會兒,我累。」

顧遲正色道︰「你說元旦假要出去玩,我同意了,我陪你去,那你答應我的呢?你有在乎過你自己的前途嗎?好,現在玩兒回來了,又說要去听音樂會,大小姐,你有沒有消停的時候?」

林滿芳雖然脾氣大,性子也急,但怎麼說都還是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顧遲這麼一凶她,她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好歹她也勉強算是顧遲一手帶大的,作為一個哥哥,自然不忍心看著妹妹在他面前這麼哭,姿態還是很堅決,只是他自己都沒注意到,語氣已經軟了下來︰「哭什麼哭,我說錯你了嗎?我是你哥,我肯定是為了你好的,只是你能不能在乎一點你自己?你媽、我、江之永,我們任何一個人,都比你自己更在乎你的前途,你說這應該嗎?」

林滿芳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眼前的顧遲,讓她想起了不常回家的爸爸,這麼多年來,顧遲在她心里也不僅僅是哥哥了,必要的時候,更充當著父親的角色。

她抽抽搭搭的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你就答應我吧,好不好?」

顧遲嘆了口氣,算是默認了,他這個軟性子,就听不得別人求他,以後他要是當了父親,合該生個閨女兒寵著。

他放松了手上的力道,輕輕的挽著林滿芳把她往外帶︰「我送你回去。」

林滿芳眼里還掛著淚珠,睜著大眼看他︰「那就是答應我啦?」

顧遲也不說話,就帶著她往前走,她又高高興興的喊起來︰「哥哥答應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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