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幾個孩子，明月想到一個好方法，「都听听，你爹一個月32塊錢工資，往老家寄30，等于你爹一個月才掙兩塊錢！」
「我有16塊工資，你們算算這一大家子究竟是誰養活的！」
孩子們面面相覷，幾個大的上小學會算數了，一听就明白了。
十一歲的孫愛國用奇怪的目光看看他爹，孫有田被大兒子看的惱羞成怒。
又拍桌子，喝道︰「看什麼看？兩口子掙錢一起用，分什麼你的我的！」
明月學著原主的口吻，「兩塊還不夠自己填肚子的！都吃我的，怎麼好意思跟我拍桌子叫板！」
孫有田怒發沖冠，可對上媳婦譏諷的眼神，莫名的有些氣短，「算了，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哼！」明月輕蔑地冷哼，原主也是傻子，一輩子做牛做馬還不落好！
「以前呢，我看是一家人就忍了，我掙得勉強能填肚子，這個月你爹發善心把錢都寄回老家，他那兩塊錢留不住，我的16塊也沒了！」
「孩子們，你們願意勒緊褲腰帶，不吃飯嗎？」明月笑的狡黠。
「不行！」孫愛民第一個跳起來，「我餓！我要吃飯！」
其他孩子也抱怨起來，「爹！就不能留點，咱自己還要過日子呢！」
「住口！」媳婦不能罵，孩子們可以隨便罵。
孫有田眼珠子瞪大，罵道︰「你女乃女乃等錢救命，你們這些不孝子孫，要眼看女乃女乃病死不管嗎！」
孩子們雖小，也怕被說不孝，不敢吭聲了。
明月撇嘴，這些白眼狼，現在倒是有孝心，可長大是怎麼對自己親娘的！
「你們願意挨餓我不願意，現在有兩個選擇，大家听听！」
孫有田惱火，現在家家都挺困難，就算借糧過日子也難，「那行，你說說！」
明月冷聲，「離婚，兒子歸你，閨女我養，各過各的，你月月寄錢我也不管了！」
「不行！」孫有田直接否定。
孩子都生了一大堆了，讓他離婚！這麼丟人現眼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孩子們也急了，「娘，你不能拋下我們！」
娘雖然瘦可容貌不差，有工作能掙錢，帶兩個妹妹也能嫁。
爹娘離婚了，他們就會有後爹後娘，那日子可就難熬了！
大哥開口了，其他孩子也跟著嚷嚷，「娘，我不要你走！」
「安靜點！」明月也拍桌子，直接把桌子拍的四分五裂。
她從來沒有這樣強勢過，孫有田驚駭又惱火，敗家娘們，桌子拍壞了還要他修！
孩子們嚇了一跳，都不吭聲了，好在沒有人懷疑，畢竟這個時代女人也是勞動力，力氣不小！
明月掃視一屋子大小，「第一條不選也行，那就第二條！」
挨個看看幾個孩子，突然笑了，「不能開源只能節流，城里花錢地方多，索性都退學回鄉下！」
孫愛國第一個不答應，城里住好好的，雖然不愛學習，可學校里有同學玩，憑什麼不讓他上學！
「我不回鄉下！」
孫愛民也不高興，「誰要回鄉下，那地方又髒又亂！」
這回輪到孫有田爆喝了，「鄉下怎麼了，那是老子的家，你們的根！這才進城幾年就忘本了！」
明月笑道︰「不是我不讓你們上學，是拿不出錢了，總不能你們上學一家子餓死吧！」
「正好學校放假了，索性都回去，看看你女乃女乃病得多嚴重！」
這話倒讓孫有田起了心思，「把孩子們送回去也行，請假就算了，這一天可要不少錢呢！」
明月冷笑，「少干一天又怎樣，反正錢到不了我手里！」
這句話把孫有田堵住了。
「就這麼說定了，後天學校放假，請假回鄉下！」說完，明月轉身回房繼續睡覺。
孩子們見娘不理，面面相覷。
幾個大的平時自己管著，最小的孫愛黨才三歲，又是老來子。
平常娘寵著他，今天就沒看他一眼，小孩子有點接受不了，哇的一聲就哭了！
孫有田想叫老婆起來哄孩子，可孩子哭了她也無動于衷，只能擺手，「大妞帶你弟弟去睡覺！」
孩子們房間有兩張床，三個男孩睡一張，兩個女孩睡一張。
大家上床了，暫時都沒睡著。
五歲的二妞第一個開口，「姐！娘真要把我們送回鄉下嗎，我不想去，我不想和大丫一樣變成撿破爛的小孩！」
大妞也心慌，她已經七歲了，看過大伯家兩個姐姐過的日子，吃不好穿不好，天天有做不完的活！
摟著妹妹，安慰她，也像在寬慰自己，「不會的！娘可能是嚇唬爹，不想讓爹把錢全寄了，她很喜歡我們的！」
簾子隔開，隔壁床上的弟兄听了，最大的孫愛國不滿了。
「爹也是的，把錢都寄了難怪娘生氣，他只記得女乃女乃生病，卻忘了我們還餓肚子呢！」
老二孫愛民把弟弟往被窩里挪挪，砸嘴道，「唉，咱娘也在食堂工作，怎麼就不像柱子娘，沒事偷點好東西給孩子吃！」
孫愛國冷笑，「咱娘能和人家比嗎？咱是鄉下來的臨時工，人家是城里的正式工，娘敢偷東西被逮住了，一定會被開除，那咱家可真要扎脖子了！」
孫有田回房，發現媳婦已經睡著了，滿肚子的話只能憋回去，氣咻咻的上床。
可還沒躺穩，就被明月翻身，一腳踹到床下，孫有田氣的要死，可他連續幾次上床都被媳婦踹下去了，若不是听見她的呼嚕，還以為是故意的呢！
好在這天也不冷，索性在板凳上將就一晚！
明月一夜好夢，天蒙蒙亮，這個身體的本能就醒了！
原主在機械廠食堂做臨時工，每天四點多就起來。
給孩子們留好飯，就匆忙跑到食堂里去上工。
明月醒來，壓根沒想要替這一窩子白眼狼做飯，甩手走了。
家屬樓走廊很暗，一路繞過各家的東西，熟練地下了樓。
外頭天是黑的，只有遠處有星星點點的路燈。
明月搓搓手，往食堂去，四周無人，從空間里拿出一顆雞蛋。
雞蛋還是溫熱的，空間的食物能保鮮，方頭勉強靠譜！
往食堂走的十幾分鐘路程上，明月吃了兩個雞蛋，又啃了一張餅子。
撐著脖子把餅咽下去，後悔沒放一杯熱水在里頭。
雞蛋殼扔到路邊的草堆里，把嘴巴抹干淨，明月才整整衣服，學著原主的樣子，邁步進了食堂後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