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林化死了。
直挺挺的死在了楊凡手上。
在場甚至沒有任何一個人出聲阻止。
「小凡……」
沉寂已久的沈言，緩緩走到了楊凡身旁，心頭一顫。
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孩子，如今也成為了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沈叔……」楊凡埋著頭，聲音低沉，滂沱大雨從他鬢邊、眼角劃過，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
「對不起，詩柳她……」
「不用道歉小凡，你已經幫我們太多了。」沈言想要伸出手踫踫這個剛滿二十歲的大男孩，但那雙金色眼眸卻讓他有些猶豫。
那股蔑視萬物的目光，他完全不敢想象。
但多年來的感情，終究還是讓他戰勝了心中的恐懼。
輕輕的拍拍楊凡的肩膀，兩個的目光匯聚。
楊凡抬起頭，那雙金色眼眸已然消失，恢復成了原來的黑色瞳孔。
「苦了你了，小凡。」沈言長嘆一聲，墨鏡也無聲無息的放了下來。
這個被無數人成為「沈老黑」的鐵面無私的人，在這一刻仍舊抵不過心中的悲愴，鐵塔一般的身體竟然緩緩顫抖起來。
「主人……」
沙奈朵以及其他精靈也都慢慢走了過來，心中也都悲傷萬分。
身為訓練師的楊凡，因為龍之本源的消失，他自身的所有情緒全部回歸正常。
被壓抑在心底的那股也像是病毒般，在他的精靈中傳遞。
「唉……大家今天都散了吧。」
葉海看著這個狀況，悲從心來，揮手便將後面的人給解散了。
目前這個情況，實在不是好找楊凡的時間。
就連他這個當舅舅的人，都不好意思去打擾人家。
「走吧，我們回家。」
「嗯，我們回家。」
沈言側頭看向在沙奈朵懷里的沈詩柳，眼中的擔憂不言而喻。
僅僅就這麼短的時間，他的家人就遭遇了這麼些事情。
擱在誰身上都沒辦法承受。
又遑論這個已經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呢？
之後。
在無數圍觀群眾的眼神中，他帶著沈詩柳朝著盛京大學的方向走了。
沈言也亦步亦趨的走在了後面。
縱使在他們的路上有無數人擋在路上，但都給他們默默的讓開了一條路。
……
兩天後。
「聯盟大動作！取消執法隊等一系列治安機構！」
「聯盟隱藏力量——聯盟特別行動隊正式接管盛京市防務！！」
「聯盟超新星！史上最年輕的預備冠軍——楊凡！！！」
「楊凡！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的訓練師！」
「二十歲的冠軍訓練家！！」
無數新聞的頭版頭條在兩天內瞬間爆發。
所有的新聞里，都繞不開一個人的名字，楊凡！
甚至所有的視頻網站中點擊量的第一名，都是當日楊凡在執法隊和中央城邦廣場的戰斗！
「小凡，他沒事吧？」
「不知道，這兩天我根本就沒有見到他……」葉海在聯盟大樓中苦澀道。
「這樣麼，唉終究是我欠他太多了！」
葉天站在窗邊，內心滿是苦澀。
因為聯盟三天前的事情，他必須要在段家這些人反應過來之前，將整個盛京市的所有力量換成自己人。
而三天前，他始終沒有出現在楊凡面前，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他把段家家主給攔在了聯盟，沒有讓他去影響戰局。
「沈言那邊怎麼說？」葉天道。
「我找他談過了……他還是想隱退。」
葉海如實答道。
在前天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的去找楊凡，但每次都是沈言出來告訴他楊凡不想見他。
而他也只能和沈言說說話。
這期間，沈言也向他表明了自己隱退的想法。
葉海到現在還記得沈言在喝醉之後的那些話。
「葉海，雖然我沈言沒什麼大本事，但這些年我捫心自問對你們，對聯盟是盡心盡力！」
「只是……你也看到了，從當年楊業出走之後，聯盟變了太多！」
「你們……也變了！」
「我們也不是當年那一群半大小伙子，也經不起一番折騰了！」
「所以，這杯酒我干了！」
「你我之間的所有情誼便都隨風去吧……我經不起折騰了，能夠看著小凡和詩柳結婚生子，或許就是我最大的希望了！」
說完之後，沈言將剩下的那大半瓶高檔白酒一飲而盡，臉色也漲的通紅。
但目光仍舊清澈的看著葉海，那種堅定的目光，葉海並不陌生。
那是當年楊業和他們在月下談論各自理想的目光！
只不過現在物是人非……
他們之間那淡淡的情誼，終究是隨著時間不復存在。
「葉海……葉海？！」
「啊……大哥，怎麼了？」
在一陣呼喚聲中，葉海回過神來忙問道。
「你……沒什麼，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葉天說完，便朝著葉海擺擺手。
「知道了，我先回去了。」
話音落下，葉海也徑直離開了理事長辦公室。
偌大的辦公室內，只剩下葉天一個孤家寡人始終佇立在窗邊，看著那道記憶中熟悉的人影越來越遠，他的心髒不由得漏了半分。
「……時間改變了太多東西，我們都回不到原來的模樣了。」
葉天自言自語，手中想要握住什麼東西，卻始終抓不到。
盛京大學內。
「好點了嗎？」
楊凡端著一碗粥輕聲問道。
「我早就沒事了，你啊，就是關心則亂！」
沈詩柳半躺在床上，無語的看著楊凡。
在美納斯的治療下，她早就已經康復了。
雖說身上的傷痕為了不落下傷疤沒有完全月兌落，身上的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甚至她晚上偷偷起來稱體重，都重了三斤了！
心里還懷疑，楊凡是不是為了不讓她跑出去，特意把自己喂這麼胖的？
「我關心自己媳婦兒不成嗎？別人想讓我關心，我還不想關心呢？」
楊凡笑嘻嘻的道。
但眼中的那抹自責，沈詩柳又怎麼會看不到。
他們倆之間已經不需要用語言來多做解釋。
只要看著對方，自然就知道對方在想著什麼。
「嘻嘻！」
「你笑什麼？」
「我找到一個好老公，還不讓我說了？」
「現在知道我的好了？」
「嘿嘿，我一直都知道了哦！」沈詩柳突然襲擊，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楊凡身上。
「我只是不想天天都看到，那個把所有責任都攔在自己身上的楊凡天王……」
「我只要原來那個……天天笑嘻嘻沒個正經，像是個鋼鐵大直男的楊凡哥哥！」
沈詩柳的話，讓楊凡一震，手中的粥碗都險些灑了出來。
感受到懷里那股熟悉的溫暖味道，將粥碗放到一旁，輕輕攬住佳人的身子。
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吹道︰「嗯，我一直都是你的楊凡哥哥！」
「……嗯！」
听到楊凡的回答，少女用鼻音用力哼出一聲。
同時手中也再次用力環住她的楊凡哥哥，想要直接將他擁盡自己的身體。
晨光也斑駁的灑進窗戶，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少年的臉上陽光正好。
少女像只小貓偷偷抬起頭看了一眼，卻再也移不開目光。
此時。
晨光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