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張魯的臉上隨即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驚恐。
見此一幕,江湖老到腮幫子都快掉了的程玉,哪里還不知道,這傳聞不僅是真的。
甚至于,有過之而無不及!
接下來,張魯把這次漢中事件,從最早的派使求和開始,一直到沿著小路僥幸逃出生天為止,原原本本的給程玉說了一遍。
待張魯全部講完後,程玉的眉頭緊緊皺在了一起。
程玉︰「真想不到,天下居然有這等妖魔鬼怪組成的大軍。這……放眼天下,有哪家諸侯,可以抵御那劉賊的攻擊?」
這話一出,張魯若有所思道︰「其實,這支妖兵也不是無堅不摧的。至少,〔轟天〕就可以對付他。或者說,能對付他麾下的步兵。至于那些盤旋在天上的烏雲精,刀槍不入,水火不侵,那簡直無解!」
听到這里,程玉不禁搖了搖頭。
程玉︰「主公,您忽略了一個方面。」
張魯︰「噢?哪個方面?」
程玉︰「這支妖兵的恢復能力,那也是一流的!記得您剛剛提到過,說第一戰的時候,曾靠著咱漢中的獨門武器——〔轟天〕,將對方的地面攻城部隊幾乎徹底打爛!但在隨後的反擊戰中,那支原先已經失去戰斗力的牛精軍團,居然又滿血復活了!」
這話一出,張魯連連點頭。
張魯︰「不錯!您這一提醒,我想起來了,確有此事!說起來,如果不是那支令人頭皮發麻的大軍完好無損的出現在我面前的話,我還未必會做出全軍棄城而逃的命令!太恐怖了,不死不滅的妖兵,如何打?」
听到這里,程玉不禁嘆了口氣。
程玉︰「唉……說起來,原本老臣還打算,出城之後,和主公您通一通氣,交流交流,看能不能再嘗試一下,奪回漢中。現在想來,這無異于痴人說夢!也罷,為今之計,怕是得從長計議了。不知主公,眼下有何打算?」
聞言,張魯思忖片刻後,隨即道︰「其實之前,我就在考慮這個問題。想來想去,按目前的情況來看,怕是只能暫時寄人籬下了。」
這話一出,程玉連連點頭。
程玉︰「老臣也是這麼想的。只不知,主公想要投何處去?」
張魯︰「當初那西涼董卓未發跡時,我與之交好。現在,听聞他在長安朝廷,手握天下權柄。我想,不行就投那董卓去。不知,程老怎麼看?」
話音未落,程玉當即捋了捋頜下的胡子。
片刻過後,只見他輕輕搖了搖頭。
于是乎,張魯忙出聲道︰「程老的意思,我不能去投董卓?」
程玉︰「不是不能,是萬萬不能!」
張魯︰「噢?此話怎講?」
程玉︰「主公想必應該知道,當今的董卓,早已不是你認識的那位西涼刺史了。如今的他,將漢天子玩弄于鼓掌之中,視天下諸侯于無物!您要是當真投奔了他,哼哼,怕是離殺身之禍,不遠矣!」
這話一出,張魯更納悶了。
張魯︰「這……程老,您是不是有點危言聳听了?」
對于張魯措辭有些激烈的反問,程玉不置可否。
只听後者淡淡道︰「主公,您可知道,這朝廷原先在何處?又為何,會搬到了如今的長安?」
聞言,張魯不假思索道︰「知道啊,朝廷原先在洛陽嘛!後來,十八路諸侯反董勤王,兵發洛陽。董卓在連敗幾陣後,將那曾經繁華無比的洛陽城付之一炬。之後,裹挾著漢天子劉協,倉皇出逃,一路奔到了長安。而那十八鎮諸侯由于內部分贓不均,土崩瓦解!至此,遷居長安的董氏朝廷,算是得到了喘息之機。」
程玉︰「不錯!那麼,老臣想說的是,別看這這十八鎮諸侯散了,但誰能保證,明天不冒出十九路諸侯來?這些個打著勤王幌子的野心家,個個都想借機擴大自己的地盤,爭更多的城池!而為了名正言順,他們的第一站,必須是位于長安的董卓!因此,別看眼下這董卓得到了暫時的喘息之機,但從長遠看,哼哼,董卓這條破船早已是懸于火海之上,翻覆只在頃刻間。」
這番極其精深的講解,听得張魯腦中的混沌大開!
張魯︰「程老所言極是啊!看來,是我想的過于簡單了。本想綁上董卓那條大船,現在看來,我真是愚蠢,愚蠢至極啊!」
程玉︰「主公言重了。」
話音未落,張魯隨即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玉。
張魯︰「程老,依您之見,這天下之大,還有我的容身之所嗎?」
聞言,程玉那雙滿是精光的老眼中,立馬射出了兩道金光!
程玉︰「有!當然有!」
這話一出,張魯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張魯︰「噢?哪里?請程老明言。」
程玉︰「荊州。」
听到這里,張魯的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奇異的神色。
說實話,這中原各地的青幽並冀,哪怕是東南的徐州,兗州,張魯都曾考慮過,可唯獨,未曾考慮過這荊州!
原因無他,荊州劉表乃當世八駿,實力那是相當雄厚。荊襄九郡在他的治理下,內內外外堪稱鐵板一塊。
不夸張的講,連一滴水都潑不進!
呵呵,既然水都潑不進,那張魯麾下近三萬大軍,又如何進的去呢?
于是乎,張魯隨即搖了搖頭。
張魯︰「不行的!」
程玉︰「噢?那主公是覺得,到底哪里不行?」
張魯︰「別的不說,這劉表︰素無遠志,只求安邦守土」,這事天下皆知。我要去投他的話,豈不是立馬被劉表以「荊州有三十三萬水軍守護足矣,不勞將軍大駕」為由,給擋出來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程玉仰天大笑。
見狀,張魯不禁有些奇怪。
張魯︰「程老,你這是?難不成,我說錯了?」
程玉︰「不不不,嚴格意義上來說,主公您並沒有說錯。只是,今時不同往日啦!哪怕是那只圖自保的劉表,也到了不得不做出改變的時候了。而這,正是屬于我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