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0 變革,夢

麥澤羅斯的死,給凱薩都姆帶來了一場巨大的變革。

神使已死,真相也公之于眾。

舊的那套以神明理論為根基構築的階級體系勢必會受到沖擊,而矮人之國里的新規則也會在無聲無息之中萌芽。

舊秩序的消亡,必定會帶來新秩序的建立。

憤怒的黑鐵、青銅一階的民眾開始聯合起來,而白銀一階的矮人或是當即站隊,或者觀望不動,保全自身。

在這一場變革之中,代表著舊秩序,把控獨享著魔能科技,憑借先前那套神明理論作威作福的黃金階級,則是主要的被沖擊對象。

即便這個階層掌控著魔能科技,也無法阻止和逆轉這場革命的浪潮。

最終,凱薩都姆里數量最少的黃金民,一部分秉承著打不過就加入的原則,站隊到了變革的隊伍中去。

嘗試反抗的,一部分選擇了投降,還另外一部分拼死都想守住手里既得利益的,下場都不算太好。

凱薩都姆陷入了短暫的混亂之中,紛爭不斷。

神廳之中。

「多恩先生,外面,外面已經亂套了。黑鐵民和青銅民聯合起來攻擊黃金民,他們,他們……」鋼錘慌張地講述著外面發生的一切。

年輕的矮人很不安。

原本他只想除掉麥澤羅斯,只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訴凱薩都姆,讓矮人們能夠不被繼續愚弄、蒙蔽和壓迫。

但他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多恩耐心等待鋼錘講完,表情雖說有些凝重,但卻沒有太大的變化,像是早就知曉現在的一切會發生一般。

然後他沒有安撫鋼錘的不安,而是向對方提出了一個問題︰「鋼錘,你喜歡麥澤羅斯弄出來的這一套,從黑鐵到黃金,劃分你們一輩子高低貴賤的制度嗎?」

「怎麼可能會喜歡。這些都是麥澤羅斯謊言的一部分,為得是方便他自己享樂。」鋼錘搖搖頭。

「也就是說,你心里也是想推翻這個舊制度的,對吧?」多恩繼續問。

鋼錘不講話,只是鄭重點點頭。

多恩短暫思索一會,才開口︰

「所以你想要變革,想要革命,對吧?但革命從來都不是請客吃飯,黃金一階的矮人,是麥澤羅斯制定的舊秩序里的既得利益者。你想要打破這套舊秩序,就不可避免會侵害他們手里的利益。」

「如果凱薩都姆想要建立新的秩序,對于那些寧死都不願意放棄手里財富和權力的舊階級,除了掃清他們這些障礙以外,沒有其他選擇。革命,總是要流血的。」

年輕的矮人皺著眉︰「多恩先生,我不是很明白。」

「你終歸是會明白的。」多恩這樣講,然後拍了拍鋼錘的肩膀,「希望以後你能成為一個好的領袖,鋼錘。」

「我、我嗎?」鋼錘錯愕。

「當然是你,你沒發現,你現在在凱薩都姆之內的呼聲和權威都很高嗎?」多恩反問。

鋼錘到底是把真相帶回到凱薩都姆的三人之一。

從變革爆發到現在,雖然鋼錘還沒有主動做點什麼,但他在矮人群體里的權威與號召力依舊是不容小覷的。

「多恩先生,可我沒有這樣的打算和準備。」鋼錘戰戰兢兢。

「你必須要有。如果你想讓凱薩都姆早點結束變革,不再繼續混亂,就必須要有。」多恩說得鄭重其事,「一位有權威,有號召力的領袖對于變革的作用是舉足輕重的。不然的話,變革會持續下去,變得難以控制,變成長久的混亂。」

鋼錘沉默了,半響以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似的︰「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多恩開口,給年輕的矮人指明了一個方向︰

「走出去。你現在不應該待在神廳里面,你該走到變革當中去,去領導和指引外面的矮人們。黃金一階和白銀一階里面,也有好人,或者罪不至死的人。」

「你想減少流血和沖突的話,就應該參與到變革里去,然後盡你所能去保全這些人的性命。」

鋼錘不講話,眼神里面出現復雜的變化。

最後,有某種意志在他的眼里騰起,燃燒︰「我會努力去做的,多恩先生。」

「你是凱薩都姆初代領袖的孫子,不是嗎?像你爺爺那樣,去帶領凱薩都姆,像我最初遇見你所講的那樣,去拯救凱薩都姆。這里需要你,鋼錘。」

年輕的矮人認真听完多恩的話,最後點頭,轉身朝神廳外走去。

走出幾步以後,鋼錘停下,回頭︰「謝謝你,多恩先生。嗯,還有你,格雷格魯先生。謝謝你們所做的一切。」

鋼錘離開以後。

「最後才想起來,還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嗎?」格雷格魯苦笑。

隨後,這名S級冒險者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多恩一番︰「多恩,講真的,你真的只是個廚子嗎?」

「不然呢?」多恩咧嘴一笑。

……

當天晚上,動蕩的凱薩都姆經歷了騷亂之後,稍稍平靜下來以後。

多恩和格雷格魯便動身離開了凱薩都姆。

而矮人們年輕的新領袖鋼錘,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他夢到了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奇怪的,夢幻的,震撼人心的世界之中——

他在夢里看見了林立的摩天高樓大廈,燈火通明。

看見了路面之上,由鋼鐵構建而成的[巨獸],鳴笛疾駛。

而在那一架架會動的[鋼鐵巨獸]之中,還看得見衣著古怪的長身人坐在其中,似乎是在進行著某種操作。

隨後,夢境里面的畫面切換。

鋼錘好像站立在海面之上,面前是一艘艘宏偉的鋼鐵船只,排著有序的隊列,乘風破浪,氣勢恢宏!

天穹之中。

還有一只只鋼鐵鑄成的[怪鳥],轟鳴著俯沖下來,掀起巨大的氣浪和聲浪。

夢里的場景再次切換。

這次,鋼錘好像身處于一片戰場之中。

戰場之上,穿著古怪服飾的長身人正在嘶喊,沖鋒。

這些長身人手里拿著的武器非常的奇特。

依舊是由鋼鐵鑄成的,明明都不算大,但卻蘊含著巨大的能量,和恐怖的殺傷力。

戰場之上,四處都是爆破的轟鳴巨響,還有硝煙的味道彌漫。

飛揚起來的塵土,帶著熱氣和血的味道。

「這些都是,魔能科技的產物嗎?」夢里的鋼錘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幕場景震撼到無以復加。

隨後,夢醒了。

鋼錘掙扎著坐起身,滿頭大汗,他發覺自己依舊躺在家里的小床上。

不過,夢里看到的那些場景,異常的真實且清晰,還歷歷在目。

鋼錘無法理解自己在夢里看到的那些東西是什麼,也不清楚夢里看見的那些,疑似為[古怪長身人魔能科技產物]的運行原理是什麼。

可這個奇怪的夢,卻在年輕的矮人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

生根發芽,勢不可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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