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一輛奢華得不像話的馬車緩緩駛入,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
這一路,楊神幾乎是殺過來的,畢竟這輛馬車太值錢了。
搶的、偷的、下毒的、暗算的、群毆的,全部被楊神殺了個干干淨淨。
陸小鳳和薛冰感覺楊神要這輛馬車怕不是就打算釣魚執法,雖然他們不懂釣魚執法這個詞,但是類似的意思還是知道的。
「現在去哪里找葉孤城和西門吹雪?」
楊神問陸小鳳。
他們停在了一個客棧,這個客棧是京城最出名的客棧之一。
忽然,有人道︰「葉孤城出現在春華樓了!」
二人神色一動,對視一眼,同時往春華樓而去。
春華樓的地方很大,楊神二人來到的時候,卻已經坐滿了人。
二人找了個角落坐下。
風從窗外吹過,眾人忽然嗅到了一陣奇異的花香,然後就看見六個烏發垂肩,白衣如雪的少女,提著滿籃黃菊,從樓下一路灑上來,將這鮮艷的菊花,在樓梯上鋪成了一條花氈。
一個人踩著鮮花,慢慢地走了上來。他的臉很白,既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一種白玉般晶瑩澤潤的顏色。
他的眼楮並不是漆黑的,但卻亮得可怕,就像是兩顆寒星。他漆黑的頭發上,戴著頂檀香木座的珠冠,身上的衣服也潔白如雪。
他走得很慢,走上來的時候,就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宮廷,又像是天上的飛仙,降臨人間。
「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白雲城主葉孤城赫然來了。
他望見了楊神,也望見了陸小鳳。
「你們也來了?」
「自然該來。」陸小鳳道。
「是他帶我來的,想勸架。」楊神指著陸小鳳。
後者臉一僵。
葉孤城微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但我與他這一戰,是不可避免的。」
葉孤城是個很少笑的人,但他此刻的笑容很燦爛。
陸小鳳渭然一嘆。
他已明白,自己阻止不了什麼了。
楊神拍了拍他的肩︰「劍客的宿命本就如此,能夠死在另一個絕頂的劍客手上,本就是他們最好的歸宿,何況他們還未必會死一個。」
陸小鳳點了點頭。
望著葉孤城,楊神問道︰「听說你中了唐門的暗器?」
葉孤城淡然道︰「你看我是像中了暗器的樣子嗎?」
楊神點頭︰「一點都不像。」
事實上,葉孤城本就沒有中暗器。
突然傳來一道冷哼。
角落走來一個人。
他的年紀很輕,容貌俊秀,衣著華麗,眼楮里卻帶著種食尸鷹般殘酷的表情。
陸小鳳道︰「你是唐天容?」
他回答道︰「正是。」說話時,他一雙眼楮死死的盯著葉孤城。
听到他的身份,在唐天容和葉孤城之間坐著的七八桌人,忽然間全都散開了,退到了兩旁角落里。
任誰也不想嘗試唐門暗器、毒藥的威力。
唐天容冷冷道︰「你上次明明中了我唐門毒砂,是誰給你解的毒?」
葉孤城淡淡道︰「本來無毒,何須解毒。」
唐天容道︰「本來無毒?」
葉孤城道︰「一點塵埃,何以為毒?」
唐天容臉色變了︰「本門的飛砂,在你眼中只不過是一點塵埃?」
葉孤城點點頭。
唐天容也不再說話,卻慢慢地站了起來,解開了長衫,露出了里面一身勁裝。
他的服裝並不奇怪,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緊貼在他左右胯骨的兩只豹皮革囊和插在腰帶上的一雙魚皮手套!
這樓里突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離開了,在遠處觀望。
唯有楊神、陸小鳳兩人靜靜的坐著。
「唐門暗器,不想死就趕緊躲開!」
唐天容算是告訴了一聲,然後就直接出手。
飛射向楊神和陸小鳳的毒針被楊神隨手用劍鞘打飛。
接下來,葉孤城一招天外飛仙,簡單殺死了唐天容,使得滿場狂呼。
然後葉孤城就離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楊神眸眼中浮笑意。
接著陸小鳳撞了撞他。
「阿楊,在你看來,葉孤城的劍怎麼樣?」
畢竟楊神擊敗過西門吹雪,現在又見識到了葉孤城的天外飛仙,甚至陸小鳳感覺剛剛葉孤城是因為楊神在,天外飛仙甚至波及範圍甚廣,只不過那些飛射而來的劍氣都被楊神用劍指彈飛。
「西門吹雪會輸。」
楊神平靜的說道。
「怎麼可能!」
陸小鳳不信。
「你要是不信,就不會這麼大聲反駁。」
楊神笑了。
陸小鳳非常糾結,臉色難看。
「不過葉孤城中毒了,你要跟我過去看看嗎?」
楊神接著說道。
「中毒了?」
陸小鳳可沒有看出來葉孤城剛剛中招了。
「應該是在這之前。」
楊神想了想說道。
葉孤城在一座破廟里。
屋子里潮濕而陰暗,地方並不十分窄小,卻只有一床、一桌、一凳,故而更顯得四壁蕭然,空洞寂寞,也襯得那一盞孤燈更昏黃暗淡。壁上的積塵未除,屋面上結著蛛網,孤燈旁殘破的經卷,也已有許久未曾翻閱。
以前住在這里的老僧,過的又是種多麼淒涼寂寞的歲月?對他來說,死,豈非正是種解月兌?
葉孤城斜臥在冷而硬的木板床上,雖然早已覺得很疲倦,卻輾轉反側,無法成眠。
他本來久已習慣寂寞。一個像他這樣的劍士,本就注定了要與人世隔絕的,正像是個苦行的僧人一樣,塵世間的一切歡樂,他都無緣享受。
他的傷口又開始流膿,他想掙扎起來,再用清水洗一遍,換一塊包扎的布。
好厲害的暗器,好可怕的毒。
他終于坐起來,剛下了床,突听窗外有風聲掠過,那絕不是自然的風聲。
劍就在桌上。
他一反手,已握住了劍柄,他的反應還是很快,動作也依舊靈敏。
「用不著拔劍。」
窗外有人在微笑著道。
「若是有酒,倒不妨斟一杯。」
葉孤城握劍的手緩緩放松,他已听出了這個人的聲音︰「陸小鳳?」
當然是陸小鳳,葉孤城勉強站起來,站直,掩起了衣襟,整起了愁容,大步走過去,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