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誤入沾魚術

有個師弟與鄭丁寡是鄰居,從小玩泥巴長大,而且曾經拜在父親鄭懿端門下習武,同時也跟隨鄭懿端一起販運保貨。

此人叫韓掘光。這種關系,自然是往來頻繁,鄭丁寡賣油生意結束,往往會叫上他上街吃幾杯酒。

到了鄭丁寡單獨賣油十一年之際,三十一歲年紀,除了老爹鄭懿端積累的家資數萬貫,自己也積累家資多達七千貫。爺爺和川侯鄭哭休雖然去世了,俸祿沒有了,但其賜田還在。因而,鄭懿端這一支是最富有的一支。

這時候,韓掘光也三十一歲,染上了賭癮,天天泡在賭桌上。賭贏了,也隨著老賭棍去妓女館逍遙。賭輸了,自然是將家里的財物往里面填,特別是輸給那些貴婦,被捉去讓人家玩面首。

韓掘光因為人高馬大,長得也還可以,一來二去,就成了那些貴婦的專寵。往往圍攏四五個貴婦,陪他賭博。得了個大號「驢咥犢」,這是和川縣的土話,指驢鞭。言外之意,女人將之作為面首,會爽到爆。

一直這麼賭下去,家里實在沒錢了,輸完了,被父母和妻子天天臭罵。曾經下了狠心,躲掉了一根食指,發誓永遠不再賭博。

在家消停了四年,做點小生意,也賺取了不少家業。眼看有了起色,人生將步入康莊大道。這年七月,有人通知他隨禮,昔日里陪他賭博的貴婦「黠大牛」,其伯爵丈夫戰死了。

黠大牛的真名夏笪紐,夏是父姓,笪是母姓,父親早亡,由母親養大,為了銘記母恩,成人出嫁之前,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

她在與其他幾位好姐妹玩面首的時候,力道最足,被面首們賀號黠大牛,取其諧音。真名反而知者聊聊。

到了黠大牛家,隨了禮,跪拜了伯爵亡靈。黠大牛將他們讓進一邊的客堂說話,黠大牛自然是要一一跪地還禮的。

七月的天,熱得難受,黠大牛的孝衣本就系的松,這時候,除了韓掘光,來的其他幾個全是貴婦賭友。黠大牛有意無意將孝衣徹底松開,里面的白肚兜蓋不住諾大的饅頭。

黠大牛還禮跪謝韓掘光的時候,一看是個男的,禁不住想起自己年方三十五歲,男人就戰死了,悲痛萬分,伏在韓掘光褲管邊嚎啕大哭。

韓掘光當然理解她的苦楚,何況昔日里一起玩,她丈夫常年征戰在外,數得著黠大牛對他最好。往往贏了他的錢,只要玩過面首,就會退給他。真的是個好女人,不像其他這幾個那麼毒。

韓掘光對她是有一些感情的,被她這麼一哭,心酸起來。將她扶起來,緊緊攬過,黠大牛緊緊抱住他,哭的更慘。

幾位貴婦姐妹生怕被外人看見,畢竟黠大牛是這家主婦,急忙將他們反鎖在里面。黠大牛施展起絕佳功夫,將韓掘光這個特別面首好一番揉搓。

被黠大牛玩過面首,韓掘光趕緊出來,與其他幾位貴婦一起告辭。臨別,黠大牛千叮嚀萬囑咐,讓他每隔五天過去一次,每月有一兩銀子的營養費。

韓掘光尋思,她只要不纏著自己賭博,干些彌補需要的事情,還是沒問題的。再加上她那麼麼好的黠牛功夫,也就答應了下來。

一直玩了三年,每月一兩營養費,其實只做她六次面首,不算多但也還可以。第三年七月,黠大牛的男人去世三周年,三周年是要當紅事來辦的。她公公、婆婆、婆家兄弟們都幫忙張羅。

韓掘光和昔日里那些貴婦,自然也是要隨禮的。三周年是唱大戲,擺酒席,喧囂震天。對于黠大牛來說,看到兩子三女尚幼,更加勾起了對丈夫的思念,外面熱鬧,她卻在屋里抹淚。

其中一個貴婦叫個莊涵水,其夫常年搞長途販運,在外多,在家少,也跟黠大牛一起抹淚。

又有一個貴婦專舒碧,卻帶了個昨夜賭輸的俊俏大漢歐陽亢。說是輸給她十二天,不妨借給黠大牛和莊涵水各用三天。兩下當然歡喜不盡,三貴婦約定,黠大牛一六十一、莊涵水二七十二,剩余時間屬于專舒碧。

當著韓掘光的面這麼約定的,何況歐陽亢還是自己的師弟,哪誰能受得了,韓掘光心里當即打翻了五味瓶。但轉念一想,這些將軍、富商的娘子,往往獨守空房,也真是難熬,無可厚非。人家除了自己,當然相約誰就約誰。

其實,韓掘光這是對黠大牛產生了感情。而且今天這一幕,就是這三位貴婦給他下套的開始。

黠大牛看韓掘光的眼神不對,急忙過來安慰他︰「韓郎,我心里永遠只有你。姐妹們白送的面首,只不過是個骰子罷了,捻幾次也就算了,誰會將他放在心上呢?」

黠大牛不說還好,這一說,韓掘光將臉一甩,鼻孔里哼哼道︰「你想怎麼來,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有啥關系?我又不是你什麼人,算個老幾?」

黠大牛一看不好,韓掘光真的要憤怒,趕緊將他拉進側室,關緊門窗,死命砍柴一通。這樣一頓安慰,總算消了韓掘光的怒火。

時間一晃過了十天,韓掘光按三年來的慣例,第五天晚上該到黠大牛的房間應卯。但是,中間這天,因為生意上的事情,莫名其妙跟人打了一架,處理起來很棘手,處理清了,才想起來該去找黠大牛幽會。

第十一天晚上,韓掘光到了黠大牛家院子里,因為是這和川縣老鄰居,經常互相串門。黠大牛的公爹只是隔著窗戶問一聲「是誰?」,回答「找黠大牛說幾句話。」也就沒人再問。

距離黠大牛的房間不遠,暗夜中,隱約听見黠大牛的房間里有男人說話。他輕腳慢手到了黠大牛的窗下,一听黠大牛一口一個「丁寡,丁寡,你的斧頭好大,將滿山滿嶺的柴都要砍光。」

韓掘光一听「丁寡」二字,頓時汗都下來了。鄭丁寡家在這一帶住戶里,那可是頂尖的富豪,他從來不招惹外面這些賭徒、寡婦、二皮等等。為什麼卻在跟黠大牛一起砍柴?

韓掘光不動聲色,輕輕地蹲在窗戶下面,力爭听清楚一些名堂。

只听鄭丁寡氣喘如牛,輕聲吼道︰「人稱黠大牛,真的讓你吃一頭牛,我看也不是問題。」

繼而,黠大牛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叫黠大牛的?」

鄭丁寡略微一笑︰「歐陽亢賭輸了,是不是一下子輸給專舒碧十二天?第四天就累癱了,是不是你給他的藥?

「你們在第五天之際,設法讓韓掘光跟莊涵水老公的徒弟打了起來,讓他只顧得處理這件事情,好給歐陽亢天天快活?

「歐陽亢到第七天的時候,適應了你們三個的車輪戰,舒服得很,還有錢賺,就請我吃酒,聊了好多。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

黠大牛問道︰「那你怎麼就敢來我的灶台燒火?」

鄭丁寡說道︰「歐陽亢的描述太精彩了,怨只怨這個師弟。」

原來,歐陽亢在跟大師兄鄭丁寡吃酒的時候,講述了黠大牛、莊涵水、專舒碧三人在跳河之際,分別都講了什麼。黠大牛夸贊歐陽亢,他比韓掘光捉魚的時間長的太多了。

歐陽亢也拜在鄭丁寡之父鄭懿端門下習武,與鄭丁寡、韓掘光都是同庚,而且從小長大,都是師兄弟。

他分析了鄭丁寡和韓掘光的優長,韓掘光武功以猛力取勝,自己以耐力取勝,鄭丁寡不但勇猛過人,還能跟劫匪中的悍將,惡斗二三百合。

這引起了黠大牛的極大興趣,就多給了歐陽亢一些錢,叫他務必將鄭丁寡給他叫來。

這不,鄭丁寡听了歐陽亢的描述,當然吃不住這樣的忽悠。于是,毫不猶豫參加了今天中午的宴會,由歐陽亢陪同,與黠大牛、莊涵水、專舒碧一起,五個人喝了一大晌。

席間,先是說些家長里短,半酣之際,就論起了砍柴、捉魚的本事。黠大牛本就挨著鄭丁寡坐,說著說著就泣不成聲,沒了丈夫,如何苦惱,只能用木刻瓠子解決。

專舒碧本來就跟歐陽亢是老搭檔,禁不住他們這麼說,當場就喊酒肆的肆主,到後院打開一間房,拼命築牆。繼而相攜出來,相偎著說些剛才的體驗和優缺點。歐陽亢建議專舒碧該怎麼改進,振振有詞。

莊涵水哪能忍住他們這樣說話,也拉上歐陽亢走出去,一番蓋瓦,心滿意足出來。三人聯合說些築牆、蓋瓦、修補牆縫的專業技能。這下徹底將鄭丁寡整慌了,定海神針頓時發作,望天暴怒。

黠大牛早已看見鄭丁寡的反應,央求他扶自己找一找廁所。就這麼,黠大牛帶他進了一個房間,兩人祈告海龍王,下起了傾盆大雨。這場暴雨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將黠大牛的荒山野林沖得房倒屋塌,慘不忍睹。

今天中午這場酒宴,黠大牛爽快得很,所有八個菜上了第二遍。一直喝到天黑,黠大牛死拉住鄭丁寡不放,誓要將這場暴雨下他個通宵達旦。

韓掘光听他們沒完沒了說著,他們對于得到對方,互相都相見恨晚。到這時候,韓掘光徹底明白了,黠大牛這是將他們師兄弟三個挨個都俘虜了。

這可不行,這件事情的背後,必然有更大的陰謀。韓掘光決定先走,明天要跟師兄鄭丁寡、師弟歐陽亢合計合計,千萬不能讓三個臭娘兒們算計了。

但是,初涉此中窠臼的鄭丁寡,能夠听勸嗎?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