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大宴驃王後

眾人快步來到芙蓉縣大街上,看大隊人馬朝著縣署走來。

七十二名護衛大將都騎著高頭大馬,前面二十四騎,後面二十四騎,更遠的後面二十四騎。前後騎之間是一頭洗刷得白白淨淨的大象,大象身上是綾羅裝飾,金珠玉器。羅帳之內,端坐著一位雍容華貴、一笑傾城的王後。

王後的滿身金玉,透著羅帳看得清清楚楚,其身長、其美艷、其表情、其涵養,簡直是叫人一看就茶飯不思,垂涎三尺。

難怪二十多年前,嶺南、安南及南詔各地風傳,驃國王子與大將爭奪一位天仙,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路邊上點年齡的竊竊私語︰「真的是天仙下凡,怪不得呢,換成老子有一身武功,也得跟王子干起來。」

那些年輕後生直接流出了口水,就算是那些善于醋壇子美少婦,也禁不住為她們女子中有如此絕色而浩嘆,哪里還管丈夫流出了口水?

這邊,以漆雕古為領首,呼啦啦滿縣署的大小官員全都跪翻,好多看熱鬧的年輕婦女看著看著,也都為這樣的王妃禁不住紛紛下跪,大禮參拜。就好像這真的是天上降臨凡間的仙人,馬上就能給自己帶來福氣。

大白象到了近前,前面的護衛大將當即搭起三架梯子,左右各上去一員大將,穩穩扶住王後,從中間梯子款款下來。

漆雕古帶頭高呼︰「大唐芙蓉縣開國侯漆雕古、大唐飛騎尉虎飛澗、飛騎尉虎飛溪、飛騎尉虎飛汀、大唐雲騎尉漆雕周、雲騎尉漆雕岡,大唐芙蓉縣令湯寓冉、驃國洛瓦公主唐僮,大唐芙蓉縣尉吳昂等,參拜驃國王後,祝王後萬壽無疆!洪福齊天!」

後面是剛剛到了的金龍伯漆雕丙、羽謝諾老兩口,緊跟著唐赫、唐傾、唐健及內子等親屬,非朝廷正官的吏員也是同樣的頌祝之詞。

驃國王後唐嫣緊趕一步,拉起漆雕古,發出銀鈴般脆響的聲音︰「哥哥、佷子們都快快請起。妹妹听說哥哥在芙蓉縣蓋侯府,妹妹也離得不遠,就過來看看。驚擾滿縣這麼多臣民,實在過意不去。」

說完,終于忍不住滿腔激動,高貴的裝束還是無法掩蓋親情的沖擊,頓時眩暈過去,搖一搖身軀,伏在哥哥肩頭,和著傾盆淚雨,抽泣不已︰「哥哥,哥哥,妹妹好想你們啊。」

唐赫一瘸一拐也過來,三兄妹相擁痛哭,還是漆雕丙、羽謝諾老兩口過來,默默將他們拉開,相攜著一起進入縣署。

街面上許多百姓看到這一幕,大約猜到了怎麼回事。

有的老年人說︰「額的個天啊,咱們縣新來的芙蓉侯是驃國王後的哥哥,難怪王後能到咱這窮鄉僻壤來看看。」

那些老婦人嘆息著︰「唉,那位瘸子也是王後的哥哥,說不定他們都遭了多少罪啊。」

有幾個了解芙蓉侯和縣令審案的人,驚呼︰「難怪芙蓉侯就敢強龍壓死地頭蛇,生生將扯筋怪給審了清清楚楚,這他娘的撞到這樣的豪族,你區區一個扯筋怪也要去找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李老太太也在人群中,她嘆息道︰「做人啊,千萬不可自以為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就是一本活經書,不要不服。」

漆雕古率領眾人簇擁著驃國王後唐嫣,一直到了後堂,眾人推芙蓉侯陪定王後,坐于對門的上座。其他眾人按輩分、職務分列坐下。

縣令湯寓冉又吩咐吳昂,請街面上兩家酒肆,往這里送酒菜,對王後的七十二名護衛大將及驃國過來的親黨,盛宴款待。

席間,唐嫣一一與湯寓冉及吳昂敘話,又與漆雕古的兩個兒子及三個徒弟一一敘話。這邊的人也一一與驃國來的漆雕丙、羽謝諾、唐赫、唐傾、唐健等互相寒暄,親切交談。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都喝的稍微飄起來,芙蓉侯跟妹妹攀話︰「王後千歲,愚兄乃貞元二十一年生,虛度六十五春。你與兄弟唐赫相差多少歲?」

王後笑笑︰「哥哥,你不也是千歲嗎?咱兄妹就不這樣稱呼了,都直接叫哥哥、妹妹最是親熱。那樣千歲千歲的顯得很疏遠。哥哥是元和二年生,今年六十三歲。小妹比哥哥小五歲,虛度五十八歲光陰。」

芙蓉侯笑道︰「天啊,你的樣子誰能猜到五十八歲呀,頂多就是三十二三歲。像你這樣虛度光陰,那倒是好,人人都想要。」

眾人沒人敢說話,都支稜著耳朵听這兩位今天芙蓉縣最頂級客人攀談。听到這里,看人家兄妹談笑風生,頓時掀起一陣會意的大笑,氣氛立刻活躍起來。

虎飛澗、虎飛溪、虎飛汀、漆雕周、漆雕岡五大兄弟一起過來,漆雕兄弟是給姑母敬酒,虎氏三雄是給師姑敬酒。

王後喝完他們的敬酒,玩笑道︰「周娃子、岡娃子是佷子,不消說,連著血脈。虎氏三雄麼,我卻一天沒教過你們,白撿了個師姑來做,我也要給你們每人端一杯。」

驚得虎氏三雄一起單膝跪倒︰「徒兒謝師姑千歲賜酒。」

王後擰住虎飛澗的耳朵︰「小子們起來,哪兒那麼多規矩。吃酒就是吃酒,哪兒來的賜酒。這要是大唐天子賜宴,一直這樣拜來拜去,滿桌子王侯將相,那還不拜個沒完沒了,這酒席還怎麼吃啊?」

虎飛澗冷不防被師姑擰了耳朵,頓時滿面通紅,繼而幸福無比,嗤嗤傻笑起來︰「嘿嘿,師姑教訓得對。師父在家擺酒,很多老百姓就一直這麼謝師父賜酒,也被師父擰耳朵,你們兄妹還真是一家人。」

漆雕丙一听,頓時哈哈大笑︰「廢話,不是一家人還能是一家神麼?」

漆雕周念叨起來︰「三爺爺,我記得不錯的話,你該是大歷七年生,屬鼠的吧,比四爺爺大兩歲,比俺爺爺大四歲。你今年九十八歲了。」

漆雕丙笑道︰「對對對,你小子記得準。嗐,貞元十七年離開僰道縣老家,一晃過去六十九年了。四弟家出個漆雕支,也出息了。你們是五弟柿干販神一系,大哥、二哥一直就沒有消息,也不知道他們還活著沒有,更不知道他們的後代都在哪里?」

漆雕古嘆道︰「攸侯李撫蠻跟我商議,就在這幾年爭取將親人都找到。他也在攸縣去蓋侯府去了。」

金龍伯漆雕丙被他這麼一說,搞得莫名其妙,問道︰「攸侯是哪個?李撫蠻是誰?」

漆雕古被他一問,剛忙向三伯施禮︰「看我沒介紹清楚。我跟前的大兒子漆雕用,因南詔撤資、大戰交州立功,被天子封為攸縣開國侯,賜姓李,賜名李撫蠻。咱家門里面就沒有漆雕用了,今後衡陽攸侯李撫蠻,就是咱們漆雕家的。」

他們正說得熱鬧,忽然,管家鳳響大叫起來︰「老爺,迎接播州刺史!」

漆雕古看看湯寓冉及吳昂,湯縣令高呼︰「快請南川侯祖刺史,怎麼將他也驚動了?莫非誰去稟報了?」

漆雕古情知來不及細問,他得趕緊出去迎接。不大功夫,迎進來一位頂級豪杰,漆雕古哈哈大笑,當即站起來,抱拳施禮︰「滾雷大俠祖大派!好家伙,這一下真正是封侯拜將了!祖千歲于路辛苦!」

來的這個南川侯祖大派,漆雕古當然認得,成都府中弟子盧耽大排宴筵,漆雕古認識了他,對他大加夸贊。他這個南川侯,封地在黔中道的南州。

祖大派趕緊上前一步,高呼︰「金梃老爹也在這里啊,叔祖在上,漆雕千歲客氣了!」

祖大派咋這麼稱呼呢?祖大派的爺爺是祖經,祖經又是花蜜販神張涯的弟子。漆雕古的爹是柿干販神漆雕又。在鎮州八駿中,張涯是五哥,漆雕又是七弟。當然漆雕古跟祖經是兄弟,祖大派就比漆雕古低了兩輩,這沒得說。

祖大派怎麼就到了這里?驃國王後駕臨芙蓉縣,雖然是縣令的親戚,但這可不是小事,縣丞寇巨陶派快馬到遵義稟報了此事,祖大派趕緊就來了。播州治所遵義縣距離芙蓉縣不是太遠,快馬加鞭直接就到了。

他也是剛上任播州刺史才半月多,听說漆雕古在這邊蓋侯府,還沒來得及前來拜問。恰好驃國王後駕到,一並過來看看。

祖大派已經了解了驃國王後與芙蓉侯是兄妹,到這里先拜王後,再拜姑母。唐嫣高興得合不攏嘴,這麼多年沒回大唐,一下子見到這麼多親人,淚水剛擦干就又冒出來。

祖大派陪著王後第二天待了一天,回刺史府公干去了。這邊親友說了好多話,湯寓冉又從溪州三亭縣請來老娘鳳春枚及湯家坪的幾個親友,前來相會王後。

第五天近午,黔中道觀察使秦廖也從治所黔州而來,陪驃國王後宴飲。

秦廖乃昔日里義成軍金檀二十四驃之一、摧鋒金鉤秦鋼驃次子,咸通十年(869年)正月至咸通十四年(873)五月,任黔中道觀察使。

秦廖,字匡謀,五十七歲,滑州酸棗縣人。到黔中道任職之前,乃濠州刺史。此人喜文,與其父性格迥異,不懼文官,卻怕武將。

三年後,即咸通十四年,他于五月任滿,黔州遭遇土王之亂,秦廖怕得要死,棄城而逃,向北逃至江陵,被荊南節度使杜悰看不慣,將他擒住,憤而斬殺。此人一閃而過,他的歷史只是這麼一提,與《販神錄》關系不太大。

他的來人隊伍中,有一人忽然跑到驃國王後跟前,跪地大哭︰「母後,不孝男倍瑋拜見來遲,還請娘饒恕孩兒。」

這個叫倍瑋的大唐壯漢大約三十五歲,眾人對他忽然叫王後為娘,感到大為意外。再看王後死命攬著壯漢的頭,淚水狂涌,頓時暈厥。壯漢急忙給王後掐人中。

王後的幾員護衛大將蜂擁而至,將壯漢強行拉到一邊,有一員大將從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從中掏出一粒藥丸,給王後喂進嘴里,又端來半碗溫水給王後喂下。

不多時,王後醒來,急忙伸手招來壯漢,大哭道︰「兒啊,一晃過去二十七年,你都是怎麼過的呀?母後每天夢里都被你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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