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雙槍將護船

寧武山親帶人馬,將到午時,齊集黎陽縣署。

張涯、漆雕又急忙來看尤貫尸身,看尤統身穿重孝,跪在那里,哭得死去活來,早已喉嚨哭啞。

兩兄弟想起結義以來情形,四哥為了韓愈宣慰成德軍,作為密使想了好多辦法,斷了一條胳膊,這又為了有航的錫器船死于非命,禁不住放聲大哭。

安芝跪在公爹身邊,更是哭得天殘地缺,叫人禁不住跟著落淚。

眾人將他們拉開,好一番勸慰。寧武山叫他們節哀,以告破此案來為尤貫報仇雪恨。

將生擒的兩名賊人拉出來,寧武山親自審理,還是說的楚瑤娘命令殺縣令,安慕命令殺韓郢。寧武山暴怒,要將他兩個斬殺。

正在這個時候,雙槍將李井提著一顆人頭,直沖大堂而來。

驚得眾人目瞪口呆。他是個棗販,怎麼就殺人去了,難道他不知道這是死罪嗎?石所趕忙接住,問他怎麼回事?

雙槍將李井怒道︰「我的賣棗車停在錫器船附近街面,忽然見兩人鬼鬼祟祟,來張望錫器船。過去盤問,說是想租船的,不知道這船的主人在哪里?」

李井情知不是好鳥,二話不說,抽出雙槍,直接逼住其中一個黑臉大漢,高喊︰「李師儒來了。」

兩個人都急忙轉身,並沒有人,黑臉大喊罵道︰「李師儒大名,也是你這鼠輩亂喊的麼,招打。」

黑臉大漢抽出佩劍,就來與李井對戰。李井雙槍只是三合,將他刺翻。正要結果他性命,另一位紅臉大漢騎了一匹馬飛奔而來,舉起亮銀刀就砍。

李井是步戰,他是馬戰,雖然沒有馬力的優勢,但李井常年走南闖北,練的就是步戰,自有他的斬敵辦法。

只見李井飛身直奔他白馬前蹄,一槍刺中馬脖子。紅臉大漢的亮銀刀也已經到了李井頭頂。

李井並不接招,而是直接鑽入他的馬月復之下,一槍猛地上刺,亮銀槍穿進馬月復。

白馬脖子和月復部連中兩槍,暴跳起來,將紅臉大漢顛落馬下,大刀飛入附近黃河之中。李井刺過他的白馬月復部,早已就地滾身,躲開馬跳。這時候,再次飛身前來,雙槍直刺紅臉大漢。

紅臉大漢又抽出佩刀,彈身而起,來接戰李井。

剛才被刺翻的黑臉大漢一聲呼嘯,飛來一匹黃驃馬,馬上掛著一柄五股神叉,摘下來,飛奔李井。

李井並不管他的五股神叉,直接一近身,將紅臉大漢的佩刀一槍挑落,瞬乎間再一槍,刺死當場。

刺過之後,趕緊滾身而去。好險啊,黑臉大漢的五股神叉足有五十八斤,恰好砸在剛才著地的那個點。

李井鯉魚打挺,站起身形,奮勇再來收拾黑臉大漢。

二人大戰五十余合,未分勝負。引得遠遠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李井殺了半天,還不知道所殺何人,跳出圈外,厲聲高叫︰「敬你是個英雄。某乃雙槍棗販李井,槍下不殺無名之輩,通上名來。」

黑臉大漢笑道︰「某乃林慮山大都督帳下征東大總管李叔山,你無端刺死我屬下平濟將軍戴準,是何道理?」

李井怒道︰「林慮山大都督,何不改稱糞池大都督,地盤更大些。你們這些草寇,有一個殺一個,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吼大叫。」

說罷,再也不跟他廢話,雙槍飛舞,再去戰他。再看李叔山,早已騎上黃驃馬沖出人群,飛馳而去。估計被李井這句話提醒了,嚇得趕緊跑掉。

雙槍將李井提過來的人頭,自然是戴準。

寧武山听完他的述說,大為震驚。李叔山是去年平盧軍節度使薛平派往棣州的防御使,因棣州刺史王稷供應物資不足,導致兩千平盧兵趁夜潰逃。李叔山無顏面見薛平,不知所蹤。

馬崟山鼓動逃兵,趁青州城空虛,于路收容七千兵反殺薛平。被薛平高標準募兵,將七千逃兵斬殺殆盡,成為千古以來第一大殺逃事件,也成為千古以來一次性殺逃最多的戰例。青州人提起此事,無不是膽戰心驚。

在這個時候,李叔山怎麼從林慮山冒了出來,保了山大王李師儒?

難不成過去的淄青平盧兵將,還會有好多逃往林慮山嗎?

提及李叔山、馬崟山、岑壽山,想當年都是平盧軍的兄弟,號稱十八山神。劉烏山因斬殺李師道有功,還做過短暫的義成軍節度使,使薛平移鎮平盧軍,現在的劉烏山已經成為使相級的昭義軍節度使。

李叔山啊李叔山,怎麼能走這條路呢?

寧武山又想起自己重建家室的經過,大約明白了幾分。

李師儒一定是學著父兄,控制屬下大將的家小,你只要敢亂來,就將你的家小斬殺殆盡。這種黑心辦法,當山大王也在用嗎?

寧武山大約想了一回,對李井好生安慰,一通夸贊。就這麼直接殺上林慮山肯定不行,必須在黎陽津看好錫器船,可別案子沒破,寶船被劫,那可就雞飛蛋打了。

他將心中所想對眾位說出,征詢大家的意見。

李井以為,何不來個金蟬月兌殼?

將船中的錫器全部運走,該怎麼賣就怎麼賣。大船還在原地不動,其吃水位置已經生成青苔,不妨將土石填入,還到那個位置,叫人看著貨船還扣在那里。

漆雕又第一個贊同,眾人都以為是妙計。

寧武山當即吩咐有航,趁半夜子時,雇人將八百套錫器全部搬走,同時將那艘貨船裝入土石。但有航還需參與捉賊,叫他妥善安排時間。

漆雕又對有航耳語,叫他如此如此,兩不耽誤。

有航急忙叫上銀蔓、冉鸝,叫她們到黎陽津,緊急雇用兩艘六百石大貨船,一船尋購六百石的石頭,一船等著半夜裝運錫器。

二人心領神會,知道怎麼辦。但還是沒走,明顯的看得出,她們兩個第一次單獨做事,在發怵。但看看在座的人員,寧武山肯定還要分派任務,分不出人跟她們去。

有航及眾人正在焦慮不安,文烈跟一個沖天高的大個子,一路大吼大叫進來大堂。看來人,榴紅臉,赤黃須,藍瞳闊口,說話嗡嗡炸雷,走路蹬蹬山響,宛如火神下凡,正是槐蔭三杖之一飛焰靈官韓皂。

這時候的韓皂,身穿四品深緋袍,腰懸十一銙金帶。手執趕山銅杖,泛著赤色亮光,騎著赤兔馬,趁著他的榴紅臉、赤黃須,真正是飛焰靈官。

他為什麼是四品服色?

原來,他現在已經升至從四品下的明威將軍,擔任宣武軍治所汴州別駕,爵至安喜縣開國子。封爵地安喜縣是定州治所,省稱安喜子,韓子。

現在的宣武軍節度使是李願,乃討滅吳元濟的名將李愬胞兄。兩兄弟都是西平郡王李晟之子。

但這個李願卻是對家室內親寬而又寬,對將佐兵士卻嚴刑峻法。他跟李愬的為人處世方法恰好相反,善做的事情就是官逼民反。

這一對兄弟,恰好跟孔岳、孔瀆兄弟類似,互相反其道而行之。

寧武山對文烈略有印象,他們禮山五雄的老四、老五偶爾到義成軍拜訪三老的妻小,自然見過面。但對韓皂卻沒有印象,猛的一看,這麼大的個子,應該是唐人之中絕無僅有的了。

文烈看眾人吃驚,急忙介紹一番。介紹過後,怎麼看尤統、安芝不在,而且五哥、七弟都腮掛淚痕,趕忙問怎麼回事?

一說尤貫昨夜被賊人斬殺,頓時嚎啕大哭。飛奔來看尤貫尸身,伏地磕頭,泣不成聲。他哭起來,一聲聲宛如炸雷,驚天動地。

文烈乃階州將利人,帶著幾個徒弟闖中原,如今死了長子文應班,靈柩還沒扶回家去。因此,他對于兄弟們的結義,有著靈魂深處的珍愛。哪里能夠忍受這樣的悲痛?

漆雕又何嘗不知道這位禮山五雄的四哥,三位哥哥封神之後,四哥始終帶著自己,親如同胞手足。就算再沒錢,每年也要帶著他來義成軍拜望三位嫂嫂和佷子們。

這時候,看現在的鎮州八駿六哥哭得如此傷心,也禁不住大放悲聲。

韓皂于路也听文烈說了鎮州八駿結義的故事,看他們這樣悲傷,也禁不住陪淚,好不淒涼。

眾人好一通解勸,才將他們扶進大堂議事。

經過緊急商議,韓皂對于安慕的下落,也是一頭霧水。

韓皂就在汴州擔任別駕,文烈找到他的時候,趕忙將文烈在汴州賣貨的四個徒弟請進他的府邸,好生招待。

文烈安排丁開班打馬先去青州,飛報薛僕射,將護送韓侍郎情節詳加稟報。要他回到汴州,帶上四個師弟沙進班、宋列班、李鎮班、劉守班,還去老家,繼續收購紅 、黃連、花椒。

可以根據情況,只收兩種或者集中火力只收一種。叫他們兄弟都听大師兄丁開班指揮。

韓皂最後見到安慕,也是一個月之前的正月底。

按說,汴州處于南北運河的要沖,安慕家在潁州,無論往哪里走,都會到韓皂府上坐一坐。往往跟著徒弟韓郢,最多二十幾天,少則半月,他們就會見面。

這次超過一個月沒見,韓皂不以為他會出事,只是覺得蹊蹺,還打算見了面好好罰他幾杯酒呢。文烈、金樓就找上門了,搞得韓皂不得要領。

金樓隨著文烈、韓皂回到了黎陽縣,對于突然發生的變故,也感到目瞪口呆。這要是沒有七伯漆雕又的隨時調整戰術,指不定還會出大多的亂子。

現在,從趙州來的十七人,犧牲了尤貫,丁開班有別的事情,吳舉、吳雕、陳果去林慮山詐降,還剩十二人。多出個李井,江湖人士共計十三人。

韓皂听說這件事越來越復雜,決心留下來,幫助破案,還安慕一個清白。

既然這樣,寧武山將先前的決定說出,由漆雕又掛帥,張涯為先鋒,文烈、韓皂都沒有意見。

漆雕又毫不客氣,當即請下來寧武山,他往正堂一站,厲聲傳令。

能不能破獲這個驚天大案?還真是個未知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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