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找了一處地方坐下，見李心艾點了一份肉沫湯餅，慕白也對著宋婆子道︰「麻煩和這位姑娘一樣。」
宋婆子笑著道︰「好 ，兩位稍等一會。」
李心艾看著周圍，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上次和那個男人來這里的情景，那次人也不少，還莫名其妙弄了個烏龍，叫那男人吃了好大的醋，想想她不自覺的笑了出來。
這也沒分開多久，就有些想他了。
慕白見對面的人這般開心，當下疑惑道︰「李姑娘這是有什麼好事，心情這般好？」
李心艾一愣，隨即擺擺手道︰「也沒什麼，今天收獲了一些稀罕種子，等回頭種出能吃的東西送給慕大哥嘗嘗。」
「好，那就說定了，冬日你種出的那些新鮮蔬菜我可是在同福酒樓嘗了不少。」
想起那些新鮮蔬菜，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縱使宮里有暖宮，但種出的蔬菜，他也是吃過一兩次的，絕沒有李心艾種出的水靈，味道也差了不少。
要知道，宮里可是有專門負責的宮人，選種也是最優的，到頭來卻還不如一個小小的農女。
慕白當時看到桌上綠油油的蔬菜的心情絕不亞于此刻竟然坐在一個小攤子上吃飯，這種情況，在他之前的人生也是沒有遇到過的。
震驚中充滿了新奇，感覺相當奇妙。
李心艾見他這麼說，當下笑道︰「我這腦子，都忘了給慕大哥送些嘗鮮了，這回，這回我種上一定送去。」
這慕白為人溫潤謙和，且她還想著後面能和他有合作呢，這幾次為人治病已經在不少人心里留下疑惑，若是她和藥鋪達成合作，也就有由頭解釋了。
想了想她開口道︰「慕大哥，你還記得我和你說的那些藥方嗎？」
「記得，上次那瀉心湯效果極好。」
慕白雖不明白她為何會突然提到藥方，但也如實應了聲。
「這些藥方我還可以繼續提供給你，不過，藥鋪能收我做個徒弟嗎？」李心艾道。
慕白微微錯愕，眼前的人懂病理，又有這樣絕妙的藥方，哪里還需要做徒弟，直接做看診大夫都可以。
轉念一想，眼前的人再厲害也是女子身份，若說出去怕是沒人會相信反而還會嘲諷。
在大楚國，女子的地位並不高。
當然，那也是要分情況的，真正從出生就站在高處的女子，也擁有著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資格。
慕白立刻將些許雜念拋開，定楮看著李心艾。
難不成她只是需要一個名頭？
慕白抬眼看著眼前的女子，以她的聰慧程度，做個大夫也不成問題，只是，當今哪有女子為醫。
別說醫生。
即便是商人，女子出來拋頭露面的也不多。
若真是這樣，那她的想法，怕是叫他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雖然他也好奇區區一個農女如何會得醫法，可他行走江湖，什麼奇人異事沒見過，她肯定也有不便說出來的原由罷了。
慕白雖然好奇，可並未追問什麼。
又想到她說的藥方，他心里一陣欣喜，他也就這點喜好了。
權衡之下，慕白點頭道︰「可以，這事好辦，不過，藥鋪里的人都知你會醫了，若不然就收在我門下，以後你要有時間在鋪子里坐診也是可以的。」
末了慕白又半開玩笑道︰「我門下還沒有徒弟，你可是第一個，還是個女徒弟。」
李心艾猜也能猜到慕白不會拒絕她，畢竟她手里的藥方實在太有吸引力，沒人能拒絕的。
只是，她沒想到慕白會收她在自己門下，本以為普通的掛個名就行了的。
不過這樣也好，听楊掌櫃說過他家公子的醫法也很厲害，好像還是哪個老神醫的關門弟子，被他收了才更有信服力。
這麼一想，李心艾感覺自己今天來的太值了，這抱大腿的活兒，尋常女子可能還不好意思，她可是半點沒有顧慮。
「師傅在上……」
她作勢就要行禮。
「不用如此，你還是喊我大哥吧，喊師傅的話，倒是把我給喊老了，我如今可還沒有婚配。」慕白連忙擺手打斷她，半開玩笑的說道。
他說完就微微一愣，也不明白為何要說出最後那句話。
婚配不婚配的，和拜師可沒什麼關系。
「這……也好，我們就不理會那些繁文縟節的。」
李心艾也大大咧咧的說道。
慕白眼楮一亮，他早就注意到，李心艾雖然是農家女子，可出口成章，即便是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了。
「那我就稱呼你為心艾或者小艾，不知可否？」
他有些緊張的問道。
李心艾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妥，慕大哥，你還是稱呼我的全名吧。」
這心愛和小艾有些過于親昵，萬一讓楚離听到，還不知道會惹出什麼事端。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眼下還是講清楚的好。
省的後面發生誤會。
「這……也好。」
慕白笑著點頭，心里很是失望。
不過對于李心艾的疏遠，他也早有準備。
「以後我經常往藥鋪跑跑，慕大哥，倒是要多多叨擾了。」李心艾笑著拱手道。
「哈哈，歡迎之至。」
慕白笑的爽朗，心情又好了許多。
很快，兩碗香氣撲鼻的肉沫湯餅端了上來，許是年後剛開工，不少家里離得遠的人都是來這吃碗湯餅再接著干活，所以生意好的厲害，他們坐這兒也等了好一會兒。
原本還覺得自己餓過了不想吃了，可當聞到香味時，肚子里的饞蟲又被勾了出來，李心艾也不矯情，連喝了兩口湯，直燙得她心里一陣舒服，拿起筷子就往嘴里送。
一旁的慕白見她也不拘著，看起來也是一副吃的很香的模樣，想著以後能見到的機會多了，他心里也歡喜的很，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湯餅勁道，湯汁鮮香，一碗湯餅下肚，肚子里不僅有了飽月復感，嘴里的饞癮也得到了滿足。
李心艾又喝了一口面湯，這才放下碗，一臉饜足的模樣。
而對面的慕白不知何時也放下了筷子，雖然這不是他吃過的最精致最美味的，但卻是他吃的最舒服的一頓。
兩人離開湯餅攤子走在街上，此時日頭傾斜，曬在身上格外暖洋洋的。
原本想的吃過飯就該回去了，但途徑書齋，李心艾想想走了進去，身後的慕白抬頭看了一眼，隨即也跟了進去。
書齋的掌櫃和伙計正在整理書架，見有客人上門，連忙去迎接。
李心艾神色淡淡，估計也是因為身後有個慕白跟著吧，不然掌櫃怎麼會這麼熱情。
就像上一趟和楚離一起買衣服一樣，那老板娘也是直奔著楚離去的。
可很快，李心艾就發現她想多了，那掌櫃的停在她身前，眼里並沒有輕視的樣子。
李心艾不由得在心里感嘆一聲，就沖掌櫃的態度，這樣的店鋪生意怎麼能不好。
見掌櫃的笑臉相迎而來，李心艾也笑笑開口道︰「我想要一套書院里常教到的書，和一套小孩蒙學的書。」
話落不僅掌櫃的一臉錯愕，就是身後的慕白眼里也是閃過一絲意外。
一個女子要這麼多書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