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里下來，李心艾有些迷瞪，吸了兩口冷空氣，立馬清醒了過來。
真冷啊。
她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下一秒，一件帶著溫度的披風就罩在了她身上。
李心艾抬頭對上男人的視線。
臉上揚起明媚的笑容。
「走吧。」
「嗯。」
兩人並肩向前走著。
李心艾第一次來縣城，這個時辰，街上已經人來人往，有挑著擔子吆喝的，也有趕著毛驢運送貨物的，甚至偶爾還有華麗的馬車路過，看著確實比鎮上熱鬧多了。
而且，穿著上，樣式也更多一些，衣料也要更好一些。
街道兩邊商鋪林立，有茶樓，酒肆，作坊，金銀首飾鋪子等等。
那在風中飄揚的店鋪旗幟，和街上熱鬧的情景，以及那一張張帶著笑意的臉，無一不反應著大楚國老百姓還不錯的日子。
看起來似乎是個盛世啊。
真不錯。
她站在街上，自身似乎也融入其中，能夠感受到泱泱盛世給百姓帶來的安寧和喜樂，
李心艾心情極好，即使小臉被吹的通紅，也依舊沒影響她逛街的熱情。
看著身上洗的發白的襖子，之前那件水綠色的去山上救人，早就就刮破了，且上面的血跡即使用了很多皂角，也留下了印記。
孫氏嫌晦氣，已經將那件衣裙拆了，打算取出里面的棉花再給她重新縫制。
可這大過年的，活兒趕著活兒，難得來一次縣城，不如買兩套回去，省的孫氏又要大晚上點著蠟燭趕制了。
廢點蠟燭倒不怕的，主要還是擔心孫氏的眼楮受不了。
這麼想著，她停下腳步。
抬頭看著眼前掛著霓裳坊三個大字的成衣鋪子，李心艾抬腳走了進去。
鋪子里的走出來一個有些豐滿的女人，她扭著腰，笑得一臉燦爛的迎了上來。
「哎呦，這位客官，您要買什麼樣式的衣服，我們店里剛來了一批好看的，保管您瞧了喜歡。」
李心艾見狀開口道︰「不用，我想看……」
還不等她話說完，只見那老板娘從她身旁擦身而過，扭著肥臀直奔著身後的男人去了。
李心艾一臉黑線。
果然，男人太好看，帶出門就是招搖。
剛剛一路走過，不知道惹來多少過路女子愛慕的眼神。
而且，穿的也太好了。
任誰都看得出來，他是翩翩貴公子，而她……則是個丫鬟。
呸。
故意的吧。
李心艾心里想著，殊不知，楚離大晚上睡不著，從穿衣到束發再到身上的配飾，足足用了好幾個小時。
眼下，的確是精心打扮過的，可都是為了她。
身後，楚離掃了一眼店鋪，走到李心艾身旁停住，淡淡道︰「給這位姑娘挑，要店里最貴的。」
最貴的？
雖然她現在有點小錢，可也不是這麼花的。
錢難賺屎難吃。
真是不賺錢，不知賺錢難。
可若是她知道楚離的身家，怕是就不會這麼想了。
李心艾正要阻攔，楚離伸手攬住了她，李心艾一怔，這可是古代，別說這樣親密的攬住，就是牽個小手都是偷偷模模的。
那老板娘見狀，燦爛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可惜了，這麼好看的男人，竟然已經有主了啊。
不過，很快老板娘就想開了，男人嘛，有個三妻四妾不是正常，這小丫頭片子哪有她了解男人的喜好。
不過是一時的新鮮罷了。
雖然，她也肯定沒什麼機會，可也忍不住這麼想。
這麼一想，老板娘笑著道︰「哎呀，姑娘，你相公對你可真好，來來，這都是我們店里新到的樣式，喜歡哪個我拿了你試試。」
話雖然是說給李心艾听的，但那雙眼楮確是直勾勾的盯著身後的楚離。
相公？
楚離心思翻涌，嘴角一扯，笑意一閃而過。
對這個字眼滿意極了。
原本被眼前這丑女人火熱眼神盯的難受，想轉身離開，卻停住了腳步。
他認真打量著店鋪里陳列的衣服。
這些款式都太俗了。
楚離搖搖頭。
忽然，他的視線停留在一處，老板娘見狀，十分有眼力見的拿過來，道︰「公子真有眼光，這套襖裙可是最時興的，料子也是上乘的。」
說著，她抬手招來一個伙計，吩咐道︰「把這套襖裙拿下去，叫這位姑娘試試，小心點，可別給我刮壞了。」
眼見著那套襖裙就要到伙計手里，楚離皺眉，一把接過，淡淡道︰「不必了，這襖裙由我拿著就好。」
「……哎。」老板娘拖著長音道。
果然是新婚燕爾，不然豈能這麼捧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試衣服的內室。
見他一直跟著，李心艾在門前停腳攔住，從他手里接過襖裙道︰「我自己可以進去試。」
楚離一怔，勾唇輕笑道︰「怎麼？難不成還要我陪你進去？」
「想得倒美。」
李心艾瞪眼嘟囔一句，
扭頭。
進門。
關門。
動作一氣呵成。
楚離好整以暇的看著關緊的門，眼眸微眯，露出一絲玩味的笑。
這兩次不是都挺勇猛的。
怎麼？
這就露怯了？
他心里一陣酣暢，這以後，誰也不要取笑誰了。
等了好一會兒，里面終于有動靜了。
這身襖裙，看著就不便宜，等穿上身，李心艾才知道。
一分價錢一分貨。
在哪里都是適用的。
首先，面料舒適不說，襖子也夠厚實，估模著填了不少棉花。
其次，襖裙讓繡的花樣更是精致。
要知道，這個時候可沒有機器，都是正兒八經的純手工活兒。
平日看孫氏繡花就已經能明白其中的辛苦了。
這一坐就是大半天，傷腰又傷眼楮。
看來，以後還是讓孫氏少做些繡活兒，由她賺錢就夠了。
收回心神，對著模糊的銅鏡粗略的打量了一下自己，李心艾這才推門出去。
門外的楚離抬眼便看到了門內的女子。
女子一身淺青色交領繡花齊腰短襖，月牙鳳尾羅裙，領口和雙肩位置還瓖著白狐邊，毛茸茸的白狐毛更是將她嬌小的臉蛋襯得越發玲瓏明艷。
秀發烏黑，齊劉海更是讓她的臉蛋兒看起來嬌小可人，大眼楮撲閃撲閃，和這衣服相得益彰。
如此清醒月兌俗的顏色，她穿的甚是明朗精神，未施粉黛的小臉，微微泛紅，仿佛染上了淡淡的胭脂，美得無以復加。
楚離一瞬間有些不想叫她穿成這樣出去了，白白便宜了別人的眼楮。
可他還是上前一步，將手里剛剛趁等待的空檔挑選的一件淺色披風為她披上。
「嗯，看來我的眼光還可以。」
楚離道。
「主要還是看人。」
李心艾看著身上的披風笑著道。
笑話。
這點自信她還是有的。
「嗯，我選人的眼光是不錯。」楚離眸色暗了暗，湊近低聲道。
「……」
李心艾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錯身朝外走去。
倒不是慫，懶得和他打嘴仗而已。
心想明明是他被迫委身才對，只不過，這說出來，不知道還以為她對這男人做了什麼無法描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