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又是三天時間過去。
安樂無奈的發現,即便他向林瑾展示了安安的存在。
林瑾卻依舊沒有打消對他的圖謀不軌,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的趨勢。
她身上原本十分保守的女僕裝,在林瑾手里經過了改制,把裙擺和衣袖改短了一大截。
露出白淨修長的手臂和筆直縴細的長腿。
下半身還穿上了黑色絲襪。
總之,這身衣服屬于女僕的意味大大減少,反倒更像是專門用來撕壞的情(喵)趣套裝。
顯然林瑾就像是被激起了好勝心,勢必要將安樂拿下。
對此,安樂也沒什麼辦法。
只能由她去了。
安樂能做的只是堅守本心,不被獸欲所裹挾。
同時,今天到了教堂開門營業的日子。
在一段不算漫長的等待後,教堂大門緩緩開啟。
安樂得以見到,半龍人密和極為興奮的炎女。
兩人剛走入教堂,正像平日一樣向安樂問好。
「安樂安樂,我回來啦!」
「安神父,上次未能如約到來,萬分……」
密的標志性行禮動作,才剛剛做到一半,卻突然連同他那獨特的少年音一起戛然而止。
他露出極為錯愕的神情,看向安樂身旁的嬌俏可人的安安。
不由得瞳孔地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密還用力晃了晃頭角崢嶸的腦袋,拿爪子擦了擦眼楮,懷疑自己的視力出了問題。
還是說,自己被困在那個地方的時間,比他感知到的要長得多?
他以為只是過去了一時半刻,結果實際上,已經是好幾年後了!?
要不然,怎麼解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和安樂模樣相似的小女孩兒?
密還更關注另一個問題——
她到底是誰的孩子?
是塞蕾,還是炎女?
究竟是誰捷足先登了?
龍人扭頭看了眼炎女,她渾身仍被火焰所包裹,且唯一沒有被火舌忝舐的臉蛋上滿是震驚和錯愕。
她勝出的可能性被密立即排除。
‘可惡!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啊!’
密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他之前打的幾次助攻,好像一點效果都沒有。
但考慮到炎女的身體條件,確實和塞蕾存在天然的巨大差距。
但不管怎麼說,這也太快了吧?
就連孩子都這麼大了?
「安、安樂!」
密都驚訝成這樣,炎女更不用多說。
她徹底慌了神,結結巴巴的問道。
「她、她是誰呀?」
「這還用問嗎?」
塞蕾平日里冷若寒霜的臉龐,此時帶上溫柔的笑意,像是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她當然是……我和安神父的女兒嘍~」
語氣中自然透出驕傲和自得,還演出了那種「我已經贏你太多」的情緒。
听得安樂都微微愣神,他原來怎麼不知道塞蕾還有如此精湛的演技?
看來,她為了打擊炎女,還真是絲毫不留余力!
而塞蕾的表演,卓有成效。
一听這話,炎女的肩膀瞬間耷拉下來,像是個被主人拋棄的落水的小狗。
渾身的火焰瞬間萎靡下來,有如小狗被打濕了的毛發,可憐兮兮的。
炎女怎麼都想不明白,明明之前她和安樂才有了一段單獨相處的美好時光,關系有所進步。
怎麼看都是「優勢在我」。
為什麼轉眼間,就被翻盤了呢?
這都已經不是水晶被推爆的程度,而是連復活的水泉都被人家毀掉了!
這著實讓炎女很難接受。
見炎女這幅模樣,安樂還是不忍心讓她蒙受欺瞞,連忙說道。
「塞蕾,別逗她了。」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安安,就是上次我帶回來的噩夢母皇。」
安樂像是哄小孩般說道。
炎女的眼楮一下子亮起來,身上的火焰重新熊熊燃起。
轉眼間,就不見沮喪之色。
她笑了起來︰「我就說嘛,她怎麼可能會是安樂你的女兒呢!」
安樂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炎女,真是比小孩子還好哄啊’
好哄又好騙。
這智商,安樂都能騙她生一窩。
這也從側面說明,安安幻術的本領之高。
就連炎女他們都不能在一時間辨認出她的真實身份。
旁邊的密,在听見這句話後,露出釋然之色。
果然,哪怕是塞蕾這種東西,生孩子總該有個懷孕的過程。
哪里會憑空冒出,這麼大個小女孩兒。
很快,密的釋然神色就轉變為驚訝。
他這時才注意到,安樂話語中的「噩夢母皇」。
密自然是認識它的。
但是他哪里想得到,自己就一次教堂開門不在,對方就回到安樂的身邊。還變成了這幅仿佛是安樂女兒般的模樣?
這一切變化得也太快了!
密仔細觀察安安的氣息,從中體會到一兩分熟悉感。
但和記憶里的噩夢母皇,仍有不小的差別。
不僅偏弱許多,還沾染上不屬于這方世界的味道。
龍人看上去粗獷高大。
實際上,可比炎女心細許多,很快便猜到︰「她現在難道能陪同您在異域行動?」
「沒錯。」
安樂點頭應道。
听到這個回答,密的臉上不由得浮現羨慕的神色。
強大的實力,固然重要。
但要是能和安神父朝夕相處。
密寧願舍棄大半的實力。
旁邊的炎女和塞蕾,多半也是相似的心情。
只是現如今,他們根本沒有辦法擺月兌這片空間的束縛,僅僅能在極短的一段時間里和安樂見面。
塞蕾倒還好說,每天都有固定的相處時間。
偶爾還要負責一些特別的工作。
炎女兩人則還不能保證,每次安樂舉行儀式的時候,都能及時趕到。
嫉妒!嫉妒!
他們咬著牙對視一眼,心里都是相同的想法。
偏偏還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不免就更覺得委屈。
安安默默變化自己的模樣。
先是變成炎女的五官,再變化出密高大魁梧的身材,即便一句話都沒有說,卻充斥著滿滿的自得和炫耀感。
像是在說「我能陪在安樂左右,而你們不能!」
根據安安從前的記憶,在她看來,是炎女他們搶走了安樂的關心,導致自己和安樂逐漸疏遠。
所以,即便嘴上不說,她心中還是有股怨氣的。
于是邊想小小的刺激他們。
氣得炎女愈發牙癢癢。
「哼,早知道上次就不該帶你回來,一把火燒了算了!」
「咳咳,別吵別吵。」
安樂干咳兩聲,為他們打圓場。
不得不說,隨著教堂里人數的增多。
熱鬧是變熱鬧了不少,時而也會鬧出一些小矛盾來。
這時,就需要安樂來把控局面。
他不免有些佩服從前的自己,居然能在十二個使徒之間游刃有余的處理人際關系!
著實不簡單!
在更大的沖突爆發之前,安樂連忙隨意找了個話題。
「密,你上次,是被困在什麼地方了?」
提到正事,密正正神色,把心底的不快都拋之腦後,說道。
「在上次和您分開後,我又一次去探尋了那座青銅鑄成的山體。「
「哦?」
安樂一挑眉,他能夠借助其中的一塊青銅碎片,追尋青銅山的所在。
密擁有其他的定位手段,也不算令人意外。
而他提前探索的目的也很簡單,正是為自己先行探路,收集情報、降低風險。
想到這里,安樂心底泛起暖意。
「你有心了。」
他又問道︰「然後呢,你遭遇了什麼?」
龍人密臉上呈現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來。
「我本想按照上次那道裂縫向里深入,卻發現,那缺口竟像是重新長好了似的,不復蹤跡。」
安樂皺眉。
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們無法再次前往青銅山體內部?
心中驚疑不定,他卻沒有插嘴,而是等待密接下來的話語。
龍人清澈的少年音,忽然變得有些沉重。
「而後,我看見了……」
「一個龐然大物!」
安樂神情認真起來。
能讓密都稱為「龐然大物」的存在,究竟該有多麼巨大?
龍人自身的體型暫且不談,先前的迷霧探索過程中,安樂就不只一次目睹過他殺死數倍體型的怪物。
而那,還不是龍人的全力。
他似乎還能激發出更強的血脈力量,身材能變得更高大。
龍人口中的「龐然大物」,肯定不只是體型巨大那麼簡單。
其蘊含的力量,才是密語氣沉重的原因。
「它的身軀,大半部分被迷霧所遮蔽。」
「視線所能觸及到的,只有它的小腿,它的足部是羊蹄般的構造。」
「每一腳,都會在地面上留下碩大的腳印。」
密回憶著那時的景象,至今仍有些心有余悸。
「我能看到的視線範圍內,怪物體表的肌膚都是腐爛後的灰黑色,長著數不清的膿包,好似眾多還在轉動的眼球。」
「腐爛的腥臭,就連迷霧也無法阻隔,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聞到。」
「隱約從上方垂下一條又一條粗壯的觸手,不斷有墨綠色的黏液滴落,腐蝕性極強。」
「一旦靠得近了,就能從高處听到痛苦的嚎叫,像是在承受極端折磨的哀嚎。」
安樂腦海中漸漸浮現出對方夸張的體型,和完整的輪廓。
隨著密的描述而越發具體、形象,恍若要從安樂想象中鑽出來一般。
他耳邊都響起若有若無的哀嚎。
安樂知道,像是這種可怕的存在,僅僅是想象都有可能招致對方的詛咒,牽引到切實的力量。
但是,這里是他的教堂!
安樂又哪有懼怕祂的道理。
隨著那股污穢氣息的侵染愈發強烈,安樂從久遠的記憶里,想起了一個名字——
黑古山。
這就是祂的名字。
原意為「如漆黑且亙古不滅的群山一般」,足以說明其可怕的偉力。
對記憶里時不時會蹦出的這些信息,安樂已經見怪不怪了。
比起這個,他更加在意,後來密遭遇了什麼。
龍人密頓了頓,繼續說道。
「祂的身軀,宛如山脈般緩緩移動,在迷霧中,我看不清祂到底有多少條腿,但是在祂經過的地方,留下了眾多腳印。」
「祂,是沖著那座青銅山來的。」
安樂心中一震,繼續認真听著。
「以我的視角,無法看清全貌,而且如果一旦飛到高處,恐怕就會成為祂攻擊的目標。」
「所以,我只能勉強分辨出,祂在靠近青銅山體。」
「沉重的壓力擴散開來,連我都一時無法移動,像是施加了極大範圍的重力場。」
「青銅山因此輕微震顫,同時我能感受到,其中傳出憤怒的情緒。」
「詭譎的無形秘力流淌而出,和祂相踫撞。」
模了模臉頰,龍人心有余悸的說道。
「好在我當時提前料到這種情況,便躲在相對安全的角落,還做出防御姿勢。」
「饒是如此,我都受到不小的波及。」
「而後,便是一聲轟然巨響。」
「那龐然巨物,好似將觸手堆疊在一起,從高處劈下!」
「那時,我竟是仿佛听見了青銅山的哀鳴。」
龍人密流露出羞愧的神色︰「再然後的事情,我記憶就不那麼清晰了。」
「因為那一擊的緣故,青銅山附近的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出現了一定的扭曲。」
「等我再次回過神,好像已經過去很長時間,那只可怕的巨物,也已然消失不見。」
「我再次扭頭看去,發現青銅山之上,有一道深深的裂痕,比我們當時見到還要深。」
听到這里,安樂便得知了許多信息。
毫無疑問,他們先前通過的裂痕,正是黑古山留下的。
只是因為青銅山體的自愈能力,才快速的愈合,消失不見。
而黑古山似乎和它有某種仇怨,或者說,將它視作目標,于是不斷的在它身上留下傷痕。
安樂很好奇,祂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如果是要摧毀青銅山的話,黑古山又怎麼會一擊就停手?
但倘若不是,這種每隔一段時間就給它一下的舉動,著實很古怪。
是擔心青銅山的反撲,還是單純的想要這麼做?
到祂這種存在的程度,行事隨心所欲,或許未必需要某種理由。
密還告誡道︰「那座山體附近,仍有詭異的力場殘留。」
「安神父,我不建議你現在去探索。」
安樂听從了他的建議,轉而準備去教堂外收集其余的石板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