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孿一手扛著一袋大米進來，在儲物箱里擺好，油米干貨作料，鍋碗瓢盆，一樣不差地給她弄來了。
「廚房的東西你自己歸置一下。」他拍拍手上的灰。
一回頭，就看見高小君一邊搬自己的鋪蓋卷，一邊抹淚。
頓時，他蹙眉︰「你怎麼又哭了？你就非要看那兩本書不可？」
高小君抽噎兩聲，都不回他，抱著自己的被子進了房間。
敖孿把她的的東西搬下來，放進了她的房間里，看見高小君一邊收拾被子一邊哭，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一陣頭大。
人類女孩子的心思，一直都是生物學和心理學的難題，一般的妖怪是休想明白的。
敖孿知道她肯定還在因為那被沒收的兩本書生氣，但閑書現在是萬萬不能看的，文修的文字，非常具有誘惑性，看上癮就丟不掉了。
敖孿從衣兜里模出來一個盒子︰「這是我的龍蛻，已經用縮小法術壓縮了分子間的間隙，質量和體積都變小了，效果可以維持一年左右，自己拿好。」
高小君抓起盒子就狠狠朝他砸了過去︰「我才不要你的龍蛻！」
敖孿就這麼一臉嚴峻地看著她，百思不得其解。
他對雌性人類無理取鬧這種事情，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送去絕育。
等高小君鋪好了床，回頭一看，敖孿都走了，出去一看，他的車已經開走了，他把高小君所有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他把她掃地出門了。
忽然看見客廳桌子上，擺著一個小小的盒子，打開一看，敖孿的龍蛻，縮小得像個精致的手辦，安靜的盤在盒子里，像是睡著的敖孿本體一樣。
另外，還有一千塊的人民幣放在桌子上。
猜得不錯的話，那是她租房子的押金。
就這麼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掃地出門嗎！！
高小君吸了一下鼻子，眼淚又止不住的流。
他難道就看不出，她就是一時生氣嗎？
……
第二天一早，高小君進了廚房，看見敖孿把她的米面油干貨全都搬過來了，她一陣失神之後，還是抓緊時間做飯。
她還在吃自己做的早餐，李瑜忽然從水里冒出來，用巨大的頭頂了頂船。
「小君，我先走了哦，我得去先去大型更衣區換衣服。」
高小君目送她離開，到現在還無法接受自己的同事是條史前巨齒鯊的事實。
早高峰到了，海里完全安靜不下來，一會兒天上有私家車在飛，一會兒水里有成群結隊的生物游過。
高小君做了點飯團放在飯盒里，就坐著房卡去了公交車站，幾分鐘就有一班車，才花了十分鐘就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了。
此時，李瑜也到了，她依舊是那金發大波浪、一身裙裝的高級白領模樣，拎著一個人間女孩兒們都喜歡的古奇包，迪奧999的口紅色號，跟她的氣場相配極了，誰能想到她原身是條巨齒鯊。
高小君對她好奇極了，一上午都在忍不住問問題︰「巨齒鯊不是都已經滅絕了嗎？」
李瑜笑了；「海洋里還有許多人類沒有探查到的地方，還有許多人類認知外的生物生活著，巨齒鯊、龍、鯤鵬、美人魚，哦對了，我每年都要出國旅游過年，去年就去了亞特蘭蒂斯人魚國呢。」
高小君都瞪圓了眼︰「是傳說中那個在一萬年前就沉沒的亞特蘭蒂斯文明嗎？」
李瑜︰「是啊，一萬年前，亞特蘭蒂斯整個文明都沉入海底，但他們實現了群體的進化，成了半人半魚的生物，現在能自由地在海底生活了。」
高小君激動起來了︰「我可以去嗎？」她如果賣掉了敖孿的龍蛻，就有錢了，就可以出去玩了，她一定要去亞特蘭蒂斯看美人魚。
李瑜︰「好啊，過年發了年終獎我們就一起去啊，你現在就可以把護照辦下來了，簽證可以晚一點辦。」
一說起美人魚，和敖孿的不愉快似乎就忘記了，高小君一個上午都在查亞特蘭蒂斯的旅游攻略。
首先要辦護照，要申請旅游簽，換電話卡等。
因為這邊去的游客太多了，亞特蘭蒂斯的美人魚表演都可以微信支付寶支付了。
雖然錢還沒到位，可是她已經開始正兒八經地做旅游攻略了。
龍宮也不是每天都有水族造法重刑犯越獄，但天天都有水族來投訴，前台真是什麼事情都要管，得接待賓客，還要接受投訴、調解家庭矛盾、處理家暴，簡直就像個居委會一樣。
一大早就來了個金丹學歷的烏龜精，哭哭啼啼地哭訴，他被化神學歷的老婆給家暴了。
「你看我，殼都被打裂開了，龍王爺一定要給我做主啊！嚶嚶嚶——」
高小君一臉無語。
一會兒又來了個老婆婆，逮著高小君哭得稀里嘩啦︰「一定要讓龍王爺給我做主啊！我一家全被吃了！我的子子孫孫幾百個，現在就剩我一個妖了！」
李瑜努力地想把老婆婆從高小君身上摳走。
「婆婆啊，你們一家都是沒有進化的蝦，吃你家的是魚，這是正常自然規則，龍王也管不了啊！」
蝦精婆婆不依，遍地打滾︰「不，我要見龍王，我要伸冤！求龍王爺給我做主啊！我一家都死了！」
最後來了幾個保安把蝦精往外抬，現場十分熱鬧。
蝦精被抬走之後，李瑜擦擦汗，對高小君說︰「有時候，自己實現了進化，不一定代表後代也會進化，像這位蝦妖婆婆，她的子子孫孫沒有一個進化的，沒能進化，就只能成為食物鏈的一環，逃不過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自然規律，這種投訴了我們也管不了。」
高小君還是一身蝦味，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今天的龍宮依舊十分熱鬧，各部門有條不紊地工作著。
上午，幾個大漢押著幾個賊眉鼠眼的年輕人進來了，領頭的對李瑜說︰「李姐，昨天人類小孩兒下河洗澡溺水的案子查清楚了，是幾條鯰魚精作亂，記得記錄一下。」
然後中午食堂供應鯰魚。
下午，龍宮的同事們抓了好幾口袋牛蛙、清道夫和小龍蝦回來，其中沒有一個成精的。
「怎麼了？這些都是犯了什麼事兒的？」李瑜主動問。
同事愁眉苦臉︰「這些都是入侵物種，牛蛙、清道夫、小龍蝦，抓完一批有一批，完全沒辦法抓光。」
李瑜也愁︰「最近我這邊每天都有妖來投訴，今年因為入侵物種已經滅絕好幾個妖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