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卡在糟糕的路面上緩緩行駛，不時躲避路中坑窪。
高速公路？
沒有。
印尼的高速公路里程，在零九年，加起來還不到一千公里。
而且主要分布在首都所在的爪哇島，以及第二大人口島嶼蘇門答臘島，蘇拉威西並不受多少關注。
好在也是瀝青路面，不至于塵土飛揚……
車中。
具有年代感的音樂回蕩，鄧麗君的歌，在自己父輩那個年代，這是真正的女神。
「學習怎麼樣？」
靈魂一問，舒甫只好道︰「一般般。」
「沒事，慢慢來。」舒政笑著道。
舒甫能健健康康就好，現在這麼一看，他也就放心了。
學習什麼的都是小事，就算學習不好，以後也可以來幫他，盡管自己不富有，但也比一般打工強。
「怎麼樣，在學校有沒有女朋友？」舒政忽然來了句。
「咳！」
舒甫差點被嗆到。
「我才高一。」
「高一怎麼了，只是交女朋友，又不是結婚。人的一生你會遇到很多女孩，但適合的可能就一個。」
「……」
這大伯，還真是親的，竟然教唆他早戀。
最終。
舒甫才听出點味道。
「早點戀愛，早點結婚，早點生娃，咱們舒家到你這代，可就你一個男丁啊，以後多生幾個孩子。」
「……」
舒甫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不過，就你這條件，相信班里有人給你寫情書吧？」
舒甫︰「……」
沒有。
一個都沒有。
之前的自己，瘦瘦弱弱的，只幫別人上課遞過小紙條，自己還‘貼心’地在內容中加了一個標點。
斷了一場情緣。
回想起來，只能說︰幼稚！……
坐在車上。
搖下車窗，舒甫望著外邊，望加錫的城區建設還是不錯的，只是出了城區，一下子像是進入山區。
這里人生活水平不怎麼樣，但幸福感不差。
工業少。
污染少，空氣清新。
地處熱帶，四季如春，建築也很有特色，但終究少了些底蘊，帶這些原始的味道，和華夏沒法比。
「對了，回國訂的機票是幾號？」
「大後天上午，後天我就得回雅加達。」
「那麼急？要不機票退了，多玩些天。」舒政道。
來去匆匆，就待兩天，下次見面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不了，回去還有事。」
「什麼事？」
「我開了個店，離開的這幾天，積累了不少訂單。」
「店？」
舒政差點一腳剎車，驚訝看了眼舒甫。
「什麼店？」
「一家木藝店，之前和一個老師傅學了些手藝，後來接了點單賺了點錢，就自己開了一家木刻店。」
舒甫簡單解釋了一下。
「賺得還行，也算能自己養活自己。」
「你……」
舒政不得不重新審視一下這個佷子，變化太大了。
「每月能賺多少？」
「一兩萬，至少。」
聞言。
舒政再次驚訝，這個年代，即使是在華夏，一、兩萬人民幣也是高收入，沒想到自家佷子這麼厲害。
努努力，都快趕上自己了。
「生意穩定嗎？」
「很穩。」
舒甫點頭道，一兩萬還是往少了說。
和嚴悅的合作，一個月賺的也不止這個數。
「行吧，既然你能自力更生，以後每月我就不給你打錢了，但若是缺錢的話，千萬別和大伯客氣。」
舒政高興道。
一听這話，舒甫微微一愣，快速分析里面的邏輯。
打錢？
啥意思？你有給我打過錢？
對了。
好像有打過一次，那是在父母去世後，舒政給一張自己母親辦的卡打過一萬塊，後來卡給整丟了。
當時也沒太在意，因為卡里的一萬都取出來了，後來自己有了卡，那張母親的卡，就沒再用過。
「……」
莫非前世大伯一直在給自己打錢？
而現在，那張卡還沒丟，也不遲疑，舒甫當即叫一個暗衛去家拿。
若是真的。
那烏龍有點大啊！
很快。
二十分鐘後，銀行卡查詢結果出來了。
卡里真有錢，而且還不少，將近六萬塊，得到這個消息，舒甫深吸了口氣。
好一會兒。
才靜下心。
想了想。
倒是沒有向舒政說這件事，既然是大伯的一片好心，就當它真實發生過，自己也花過這筆錢好了。
以後再找機會回報吧！……
兩個多小時後。
拐下主路，是更加糟糕的石子路。雖然不平整，但也不算顛簸，可還沒開出一公里，就听 一聲。
爆胎了。
「哧！」剎車。
下去一看。
只見左前胎癟了。
「沒事，還能開，距離住的地方不遠了。」舒政說道。
「哦。」
舒甫也沒在意。
可沒開幾百米，又是砰的一聲，右前輪胎也爆胎。這下要是還看不出問題，舒甫也就白長個腦袋。
但沒吱聲，問了估計大伯也不會說……
十來分鐘後，抵達目的地，一片很大的種植園。
靠海。
就是位置有點偏，大伯的家並不是孤零零在山林中，而是一個很小的社區，住了十幾家，都是華人。
說是為了安全，也能互相照顧一下。
下車後。
舒甫也是第一次看見大娘楊瀾和堂妹。
以前可能也見過，但自己太小，沒什麼印象，父母過世時，堂妹舒縴縴身體不好，兩人沒回華夏。
「這是你大娘，這是你堂妹。」
「豆……小甫。」
路上，舒甫很是吐槽了一下這個名字，舒政便換了個，還有點不適應。
「豆小甫？」
楊瀾詫異了一下，改名了？
舒政連忙解釋。
「小甫。」
「哥！」
舒縴縴怯生生地叫了聲，性格溫柔的她，還有點怕生。
兩人打量著舒甫，和舒政僅存的幾張相片不同，眼前的舒甫稱得上是個帥小伙，整個人都很有神……
來到客廳。
當舒甫打開行李箱，舒政一愣，因為里面全是特產，別說衣服，一雙襪子都沒有。
「你衣服呢？」
「酒店放著，也待不了多久，就懶得拿了。」
「……」
不知道該說舒甫懶呢，還是該感動帶了這麼多特產。
「沒關系，這里距離縣城不遠，反正有車，等下去買幾套。」
「不用。」
「就別和大娘客氣了。」
「……」
「來，喝水，吃點水果，都是自家種的。」
「……」
楊瀾很是熱情，遞上各種吃的。
舒甫已經很久沒體驗過身邊有親人的感覺了，久到幾乎快要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