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四十分。
順棠街。
下了車。
林森和妻子在街上慢悠悠走著，可是都要走到盡頭，也沒有在兩邊看到一個支起旗子的年輕攤主。
莫非他今天不出攤？
于是。
林森問了一個攤主，「你知道那個刻像的年輕人嗎？」
「當然知道。」
那攤主連連點頭。
「今天他沒擺攤？」林森問。
聞言。
那個攤主一笑。
「還得要等一會兒，那個小伙子，每天多是十點左右才來，比不得，人家有手藝，可以睡個懶覺。」
說到這。
攤主臉上露出羨慕之色。
昨日。
舒甫幾乎成了他們這些人熱議的焦點，一天一千塊，著實令人羨慕，明山市的房價才三千左右而已。
月入過萬。
和玩一樣。
林森听完，微微一愣。
十點。
話說。
再過兩小時多，就要吃飯，他一個老板，也多是八點半出門。今天沒會，這才九點出門去木藝店。
得。
挺自由啊！
不過。
一听到對方夸舒甫手藝，頓時來了興趣。
「他的手藝很好嗎？」林森問。
攤主一愣。
「你們不是沖著他的手藝來的？要說那個小伙的手藝，真的沒話說，不僅速度快，而且惟妙惟肖。」
「一百一個，不二價，要麼刻，要麼走，一分錢不讓。」
「就這。」
「每天生意都不錯，光是昨天，听說就刻了不下十個人，賺了一千多塊，整條街擺攤的，他最高。」
「……」
巴拉巴拉，就是一頓夸。
畢竟。
這又不是同行，心里也是真佩服，想要學，都找不到門路，不少攤主，過去想拜師，直接被拒絕。
就算有人開價幾萬學費，人家也不心動，說是愛好。
不懂……
林森一听這話。
微微驚訝。
一天。
一千多，這樣的收入，在他眼里不算什麼，但是現在一個普通員工，月收入才兩千多、三千而已。
一天一千五。
真的很高了。
看來。
其手藝是真的好，不然，一百塊一個人，絕對會被人罵瘋了。
「我就說吧，燕子當時拿來，我看了下，非常不錯。」妻子從旁夸贊。
「嗯。」
林森點頭，看來不會白來。
「對了，你要找他，往那邊走，有一個賣玩具的攤子，是兩個小姑娘，這幾天，每天都幫他佔位。」
攤主指了指右邊。
「行，謝謝。」
順帶。
買了一個攤位上的東西，算是問問題的報酬，那個攤主喜滋滋。因為給了一百，拿了五塊錢東西……
幾人順著方向。
走了幾十米，看到了兩個女孩子。旁邊的確有一塊空地，被放了一個凳子在那里，不見舒甫的人。
看見幾人停在攤前，單婼直接對林森的妻子周茜甜甜一笑。
「姐姐，要買玩具嗎？」
一般。
來買的，不是小孩，就是女的，至于林森這種，直接被她忽略。
「好啊。」
對于毛絨玩具，周茜的抵抗力也不大，高興挑選了起來，「對了，你們那刻像的朋友，今天來嗎？」
「對呀，應該還有幾分鐘，你要刻？」單婼道。
「嗯。」
「那你可是找對人了，他的手藝，沒得說，和那些木刻大師相比，也不遑多讓。」單婼使勁介紹。
比介紹自家玩具，還來得起勁。
听此。
周茜更加放心。
正說著。
「來了。」玖莘芹看到遠處，舒甫悠哉走來的身影。
一听。
單婼停止了說話，幾人也目光投了過去。林森看著瘦弱的舒甫，眉頭微皺，盡管知道是個年輕人。
可是。
這個太年輕了吧，不是他以貌取人，這個社會，百分之九十九的時候，形象便能表示一個人情況。
為了那百分之一，就對所有人都另眼相看。
額！
好累的說……
「舒……」
單婼想起昨天當街大喊的窘狀，趕忙停下了第二個字。
走近。
「他們要刻像。」單婼忙道。
聞言。
舒甫看了幾人一眼，待看到林森時，微微眯眼。前世在明山市混跡二十年，舒甫立馬認出了林森。
不到三十。
繼承龐大家業。
資產數億。
可惜。
舒甫記得，三年之後，一場交通意外，死了。當時也算轟動一時，重生前，整個意外出現了反轉。
謀殺。
幕後者，是當時已經是明山市的首富，兩次上報，舒甫印象深刻。
「你認識我？」看到舒甫的眼神，林森詫異。
「林總，幸會。」
舒甫笑了笑。
自顧自。
撐開攤位，沒有上去套近乎，連多余的一句話也沒說。就算對方資產數億，但這和他有什麼關系？
不出意外，三年後，就上天了。
而這。
倒是更讓林森疑惑了，認識他，還如此淡定，莫非有什麼來頭？回想一下，明山市姓舒的大人物。
好像沒有。
不對。
有一個，但職位不算太高，圈子里，也沒听說過舒甫這號人。
「刻什麼像？」
支好攤，舒甫笑問。
林森拋開雜緒，掏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按照這個，我想刻一個大的，不用全部，頭肩即可。」
和給王壽的一樣。
不過。
這是小照片，不是海報一般大。
「三百。」
「沒問題。」林森無語，認識我，還怕我賴賬不成。
「刻得好，我給你五百。」
只是。
舒甫搖頭。
「不用，該多少，就是多少。」
「……」
這下。
倒是更讓林森刮目相看了，旁邊的周茜也是小小驚訝，一般來說，都會隱晦表示，多謝林總之類。
這樣淡定……也對，人家一天掙一千，缺你三五百？……
當即。
舒甫拿出一塊大的木料，拿著照片，仔細看了將近半分鐘。心里計算了一下比例，因為要兩個人。
待整個流程定好。
拿出刻刀。
「嘩！」
「嗤！」
「……」
手指飛舞，每一刀，都毫不猶豫。
「厲害。」
見此。
林森心里不由贊嘆，這股自信勁兒，就不是什麼新手，只看了一眼照片，足足刻了十分鐘才停下。
再看一眼，繼續刻。
「的確有幾分本事。」
幾人都看得目不轉楮，仿佛看一門藝術。
而且。
舒甫刻的，比之前木藝店看到的，強太多。木藝店那個，一看面部就有點失真，而且刻痕有點亂。
然而。
舒甫手下，每一刀，都非常精準，沒有修修改改造成的破壞，就如對著臉上一刀，有的停頓一下。
就是一個截痕。
然而。
一刀。
舒甫便能完成，看著真心舒服。
這手藝。
三百塊。
太值了。
終于。
花了將近一小時舒甫才刻好，因為這張相片還有背景圖，而且是兩個人，和一個人的工作量差一倍。
然而。
舒甫依舊憑借精湛手藝，在一小時內完成。在木刻人像上，重生前全國比得上他的，也沒有多少。
因為小眾，大多刻師並不主營這個。也不像自己，經常坐著輪椅，在城市里晃蕩，大量練手機會。
磨煉技藝，而那些成名刻師，可不好意思……
打磨好。
遞過去。
「承惠。」
若是一般的刻像，還會先給人看一下，再打磨，但是刻照片，有一個模板，自然省掉了這個環節。
刻好。
收錢。
周茜搶先接過，愛不釋手。
「真好看！」
「不比什麼大師差。」
「好手藝。」
「……」
兩人對于舒甫的手藝已經完全相信，一個小時，就能刻出來，之前那個十比一的，撐死也就半天。
再慢。
半天多一點就行。
然而。
木藝店竟然這麼久都還沒有刻好，顯然是技術差，幸好撤單了。
「給，這是一千。」林森遞過錢。
「不用。」
舒甫遞回去七百。
「說好的三百，就是三百。」七百塊不少，但舒甫知道，林森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僅僅是刻像？
扯！
可能有大生意。
「……」
林森不由再次對舒甫改觀，「說多少，就是多少。」一句話，在他心中，舒甫便成了一個講信之人。
堅持。
固執。
卻有點可愛。
「很難得啊！這次來，是有一件事，想要請你幫忙。」一個生意，在此刻，被他說成了是幫忙。
在其心中，至少認可了舒甫的人品。
「我們準備刻一個大的婚紗像，貼在主臥室里，木料我們提供，你只需要雕刻，出手費，十萬元。」
話落。
舒甫還沒接茬。
一旁。
單婼兩女已經震驚的美眸瞪圓，驚呼出聲。
十萬。
天哪！
這可是十萬，都能在明山市買個幾十平的房子。之前舒甫剛失去了一個三萬機會，轉眼來了十萬。
柳暗花明。
說的就是這種吧？
「嗯？」
舒甫微微一愣，怎麼會。莫非，王壽沒有騙他，真的是撤單？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了？
不過。
下一刻。
林森的話，打消了他的愧疚。
「本來之前，找了一個木藝店，但是今天早上去一看，竟然樣板都沒有弄出來，所以直接撤了單。」
「如何？」
「小兄弟，有時間嗎？」
這話，完全不像是一個甲方。
「可以。」
舒甫點頭。
這樣的生意，舒甫自然不會拒絕，看來王壽是真的清了另一個雕刻師，但是出了狀況，讓林森不滿。
「木料就在我的別墅，可能需要你去那里刻。」
舒甫點頭。
那麼多木料，肯定價值不菲，帶回家也不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