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劍多就有用嗎？」
漆黑的劍鋒擦過酒德麻衣的側臉，堅韌的鱗甲崩開一道三角形的豁口。
言靈金剛界，在她身周加護了一層光輝流溢的結界，燦爛如鎏金。
「陰面」的冥照，在進階後轉化為「陽面」的金剛界，燦爛的結界堅如金石，領域邊緣又攜著致命的高溫。
同是防御言靈，若將無塵之地比為灰衣的僧侶，那金剛界則如同怒目的佛陀。
蘇茜操縱著八口復制版八面漢劍，劍身附加的傲慢之領域能無視相當一部分言靈力量，劍的內部結構則與原版幾乎無差別，極為堅韌。
闊劍形制的復制版貪婪則懸浮在她身後蓄力。貪婪的煉金領域對酒德麻衣沒太大威脅，所以只能靠大力出奇跡。
奧莉薇婭這次幫了大忙，她駕駛著人造龍軀牢牢擋在酒德麻衣面前，厚實寬大的龍翼籠罩了整個隧道。
「咒！」
雙方不約而同地發動攻擊。酒德麻衣低喝一聲，「霜之哀傷」切入地面，極寒的氣流迎面將魁偉的龍軀覆蓋上厚實的冰霜，使其動彈不得。
隧道中幾秒內降溫至零下二十多度，如同炸開了十幾瓶液氮，蒼白的寒氣在蘇茜的睫毛上凝結出細小的冰晶。
轟！
八重疊加的音爆聲在隧道中爆發，八柄闊劍如同導彈自蘇茜身後爆射而出，從龍軀的縫隙中穿過，正面撞擊在金剛界的邊緣。
劍御的領域是個靈活性極強的磁場，使用者能在宏觀層面隨意為磁性金屬附加矢量，仿佛在三維空間中用磁力之線作畫。
劍御操縱物體的極致速度，取決于磁場的大小。領域的最大直徑，便相當于電磁炮的加速軌道。
在整個混血種的歷史上，蘇茜這樣的巨型劍御領域，都是極其罕見的個案。
酒德麻衣橫刀防御的剎那，八柄闊劍已經在金剛界表層撞出數百道猙獰的裂口。
高溫將劍鋒燒至紅熱，劍身開始變形，卻是內部極細的金屬絲受到刺激，開始重構更龐大的劍制。
灰燼使者八度連斬，新月形的金紅色刃光布滿了整個空間，隨即發生重疊的爆燃。
受熱上千倍膨脹的空氣形成劇烈的爆炸，又迅速回縮形成颶風。八口闊劍被強行炸開，回縮至蘇茜身後進行防御。
奧莉薇婭的龍軀擋住了光焰，成功解凍。攻擊力極強的蘇茜缺個能扛的肉怪，大總管明白，她這是被羅老板坑來挨打了。
酒德麻衣的攻擊沒怎麼奏效，電影動漫里經常使用的先凍住再燃燒的方式，對人造龍軀沒什麼用。
這可不是樣子貨，龍軀組織與大地與山的高階龍類差別極小。他們極端強悍的龍軀可不是靠熱脹冷縮就能破壞的。
「大家都是打工人，打工人何苦難為打工人呢？
算算時間，我們老板已經深入尼伯龍根了，你趕不上的。不如我們各退一步？」
龍化的酒德麻衣表情一怔，聲音是從龍的軀干部位傳出的。
有人在里面操縱？時代變得再快，也不帶這麼變的吧。
「雖然我叫那個人老板，但我們之間存在的是永不互相背叛的崇高契約。」
酒德麻衣微微搖頭。
奧莉薇婭︰「契約？勞動合同不也是契約嘛。你認真干活，老板付工資。至于賣命，那是另外的價格。」
蘇茜暗暗為奧莉薇婭叫好。對方這種狀態，消耗顯然非常大，比她更拖不起。時間拖得越長，她越容易找出一擊必殺的機會。
但殺胚不會理解，打工人奧莉薇婭是真的想休戰。
「你們的老板，向你們許諾了什麼？」
酒德麻衣布滿血絲的雙眼紅金交融，殘暴，妖冶，又有些迷離。
「錢和榮譽嘍。」
「劍。」
忍者輕笑了一聲。
「他向我許諾的，是整個世界啊。一個嶄新的時代，更好的世界。」
隧道中乍然響起悲愴而高昂的音樂。
「ashitaka sekki，《幽靈公主》。我的劍，會在音樂的終章斬出。」
深度龍化的酒德麻衣靜立原地，姿態猙獰而高貴，制造冰霜與灰燼的刀劍也進入靜默狀態。
她深深地呼吸，青黑鱗片有節奏地開合。這是類似合氣道的技巧，將精神調整得與氣息相合，在完美的時機出刀。
蘇茜同樣深呼吸，隧道中一片死寂。奧莉薇婭則是一動不敢動，這玩法她真不會。
地鐵站的旅客此時已經全部跑光。剛剛幾回合的交擊，在外面听起來像是怪獸蘇醒。
酒德麻衣吸氣，吐氣到2/3，幽靈公主的旋律正卡在半個音符上
出鞘！
八柄傲慢之劍在劍匣和劍御領域的雙重增幅下，爆發出堪比之前兩倍的極速，撕裂空氣的聲音像是魔鬼的尖嘯。
以言靈天演計算出完美的角度，奧莉薇婭操縱人造龍軀向酒德麻衣撲擊，用龍翼掩護蘇茜進攻的路線，最堅硬的頭骨擋住兩把煉金武器。
听歌拔槍的牛仔游戲？傻子才和你玩哦！
兩人都裝配有5級的群蛇，腦內通訊毫無延遲，卡準時機同步進攻。
根據蘇茜的認知，這種游戲對方九成有詐。萬一沒詐那更好，一套砍死對手。
酒德麻衣以刀劍交叉擋在胸口，雙重煉金領域先後爆發，但最先出鞘的兩把漢劍穿透了冰與火，一左一右刺入了她的月復部，被堅硬的龍骨死死卡住。
遠遠不夠。
奧莉薇婭操縱雙爪，強行握住了伸長至五米的灰燼使者，提前切斷了龍軀雙臂的痛覺神經。
金剛界熾熱的光弧在龍軀雙臂上摩擦出明亮的火花電光，火山般的灰燼使者燒熔了龍爪的表層，迅速碳化了所有血肉，暴露出中心性質最穩定的再生金屬骨架。
將言靈之力壓榨到極點的蘇茜臉色蒼白，懸浮在軌道中央，如若刀劍環繞的殺神。
一柄又一柄劍尖嘯著射出，氣勢恍如千軍萬馬，浩瀚雲波。
升級後的劍匣能支撐她完全爆發一輪，這是她殺傷力的巔峰。
「不可至之地終不可至」
這是那通電話中，不知名的男人念出的咒文。羅隱認為，「不可至之地」大概率指封神之路盡頭，君主王座。
對方能用律令將混血種的血脈提升到初代種之下的極致，再賜予其巔峰的煉金刀劍。
那，王座下的巔峰，能擋我多少劍！
酒德麻衣揮劍的速度，像蘇茜的黑劍一樣難以看清，只有無數重疊的冰藍刃光在隧道中擴散蔓延，將此地化為極寒的煉獄。
精神都變得沉寂，力量緩緩消退，反應正變得遲鈍。那把「霜之哀傷」，制造的低溫並不單純。
奧莉薇婭握著灰燼使者，采取標準的抱頭蹲防姿勢，龍翼、龍尾裹在身前，保護內部的人體。散熱系統關閉，內部運轉產生的高溫平衡著外界的低溫。
第一輪沖擊後，蘇茜只使用八柄漢劍輪番進攻，它們更輕也更加堅韌。
濃霧般的凍氣中只能隱約看見一雙血色金瞳，不斷傳出清越的金屬鳴響。她緊繃精神，竭力判斷著酒德麻衣的方位，心中計算著確實命中的次數。
奧莉薇婭唯有信任蘇茜的拼命程度。蘇茜的猛攻一旦中斷，奪回灰燼使者的酒德麻衣，削死她只是時間問題。
她不是不信任老板搓機甲的手藝，實在是對手顯現出的權能太過強大。
新時代？新世界？
萬一局勢不利，等會投得爽快點，不知道對手能不能帶上她們玩。
劍御這種言靈，居然能成長到這種恐怖的狀態啊。
酒德麻衣數不清她接下多少劍了，一百二十八，或是更多些。
雙臂，雙腿，肩膀，月復部到處是傷痕，斬擊、刺擊、橫切。
給她五秒鐘時間，她就能斬開面前皮糙肉厚的怪獸。而那個持劍女孩的身板，絕對扛不住三劍。
但酒德麻衣連一秒都沒有。暴雨般的劍擊，已經持續洗禮了三十多秒。
蘇茜的狀態更差，強行續著一口氣繼續進攻。這口氣斷了，就敗了。只有一直強壓，直到完全擊垮對手。
奧莉薇婭蜷縮在兩人之間，在霜之哀傷的領域中思維逐漸凝固。
老板，你倒是說句話啊老板！
密密麻麻的刀劍踫撞聲讓她人都麻了，突然听到一種不同的巨響。
地鐵要來了！
她們的戰斗才持續幾十秒，消息沒有及時傳達。
遠遠地，已經能看到純白的車頭，從身後逼近蘇茜。但她還依然沒有停止攻擊。
「那是什麼？」
車長好像看見了一個黑衣女子，漂浮在隧道中央。車頭聲音太大，他只能大概听見一些奇怪的響聲。
千鈞一發之際，蘇茜向上移動，持劍插入隧道的頂部。
失去龍軀雙爪的奧莉薇婭用龍翼上的骨刺勾住隧道邊緣，巨大的身體緊貼著牆壁，險之又險地躲開了地鐵。
酒德麻衣撿起灰燼使者，匿入暗影。
她們看著地鐵一節節駛過。當地鐵停靠下客，再次啟動時，戰斗就將繼續。
但她們剛剛的戰斗實在過于劇烈，蘇茜發現，地鐵軌道已經嚴重變形。
臨近靠站的地鐵已經減速，但所有乘客都感到一陣劇烈顛簸，地鐵向一旁歪斜。
劍御！
斷裂變形的地面軌道在言靈領域中被強行掰直歸位，但地鐵龐大的動能根本不是言靈之力能夠抵抗的。
列車已經歪斜到危險的角度，暗處的酒德麻衣突然出刀，灰燼使者橫拍在列車側面發生爆炸。
數十面窗戶同時爆碎，玻璃飛入低氣壓的隧道中。殘留的低溫氣體吹入地鐵，一瞬間傳來上百個接連不斷的噴嚏聲。
地鐵停靠在新宿站，乘客們像月兌韁的野兔般跑出地鐵，車長癱在座位上，心髒砰砰砰狂跳。
三人重新落在隧道中，遠處傳來人群的喧囂聲。
「繼續？」
「好。」
酒德麻衣肅然答道。
「怪獸！真的有地鐵怪獸啊！」
一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在遠處指著奧莉薇婭的龍軀大吼道。幾個地鐵站的工作人員跟在他身後，打著手電小跑著靠近戰場。
見鬼，這幾人膽子也忒大了。
「各退一步？」
「怎麼退？」
酒德麻衣︰「你們放我過去，我放你們活著離開。」
「呵呵。」
「和氣生財啊二位！這樣，咱先往隧道里跑，休戰五分鐘。五分鐘後各自行動，如何？」
蘇茜瞅了奧莉薇婭一眼。這家伙穿著外表最猛的裝備，用著最慫的打法。
奧莉薇婭剛看到酒德麻衣收刀入鞘，大尾巴抓起蘇茜，一溜煙就跑得沒影了。
合著您三小時特訓就點了防御和跑路技能。
酒德麻衣化為一團黑霧，疾行著消失在隧道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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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王大人的寢宮里，羅隱已經取得了芬里厄十二分信任。
在確認羅隱的確是《起源》的設計者後，芬里厄差點忘記了尼德霍格是誰。
「只要芬里厄你好好听耶夢加得大人的安排，我在《起源》里幫你一些小忙並不是什麼難事。
專屬皮膚，頂級裝備，技能特效，都不是問題。」
現在撒瑪利亞收集的素材足夠多，他花點時間在夢境里縫一下就行。也不知道蘇茜那邊怎麼樣了，希望是他想太多。
「我之後會在這里修建一個豪華廚房。以後的一日三餐，都會有專業廚師為你服務。光吃零食不太健康啊。」
「三餐？」
芬里厄疑惑道。
羅隱一怔，意識到這條龍一直處于「斷糧」的狀態。
耶夢加得做好了隨時吞噬芬里厄的準備，半身禁錮加上食物短缺，使其始終處于極差的狀態。芬里厄這大到不可思議的龍軀，可能還不是他的終極狀態。
食物充足的話，芬里厄搞不好還能結繭孵化，獲得更加魁偉的龍軀。這他娘的到底是只什麼奇葩龍，絕對不能把他喂得太飽了。
「人類的食譜非常多樣，每天一般吃三餐飯，有時候還會吃夜宵。耶夢加得大人告知我，您喜歡人類的零食，但我還能提供更多的樣式。」
然後羅隱表演了三分鐘不間斷的報菜名，听得芬里厄嘴角流下大滴的眼淚。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大地與山一脈的復興大業。耶夢加得大人擔心辛苦到您，每天只讓您工作兩小時。其實我覺得三小時完全可以，不會冒犯到您吧？」
「只要能每天吃四餐，四小時！」
這是怎樣的工作覺悟啊！
「其實沒什麼困難的，就是挖挖礦，煉些礦石。偶爾用龍血催生一些新的鐮鼬群。」
芬里厄琢磨著，這事，能干。
羅隱瞄著芬里厄龍軀下方的堆成山的金幣，眼楮悄悄咪成一條縫。
這些雖然不是頂級的再生金屬，但也都是龍王的造物，經受過最純粹的精神淬煉，質量遠強于批量生產的貨品。
如果能把這些都拿到手，2030年前所有中低端煉金物品的金屬原料全都解決了。
更珍貴的，是一個龍王級的勞動力。一個龍王身上，能榨出多少剩余價值呢？
羅隱在心里盤算著龍王的打工大業時，零終于抵達芬里厄的家門。
而路明非大爺，才剛走到小火車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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