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六章 瘋狗(七)

完全沒有雪的影子,只是腳下一些表層落葉有些干燥而已。

下了空艇,大家之間多少有些熟絡起來。這里還在火山基地周圍的防御範圍內,隔著不遠就有隱藏起來的通訊檢查設備,埋在淺層泥土里,或者是安裝在古老大樹的樹干中,只需要每過一段時間派人檢查,定期更換其中的電力裝置就行了。

這時只有隊伍里的通訊兵比較忙碌,他在全程負責隊伍信息的接收和反饋。不時作為隊長的一號也會過去輸入組合密碼,說明著又走過了一個大的檢查範圍層次。隨著腳程和距離的增加,隱藏在密林中的檢查設備也在迅速減少。卡西亞此次作為沖鋒類型士兵,一直在隊伍的左側作為防守人員。隊伍散得不開,還處在火山基地的大範圍中,大家現在都還不怎麼緊張的緣故吧。現在這段時間里,也是唯一可以放松心情和身體的時候了。

隊伍的情形大致可以全部收在眼里,卡西亞一面前進,一面暗自觀察和記錄這些老兵們的前進動作。眼楮的敏銳可以將人體身上的一些細微特征提取出來,那是老士兵們變成習慣的東西,稱之為可以活到現在的經驗也說得過去。

下了空艇後距離目的地還很有一段距離,估計途中若休息一兩次再行軍,到達那里的時間是在下午二時左右。

中途,有其他隊伍已經達到目的地的消息傳過來,但是卡西亞的隊長看上去一點也不怎麼著急,前進速度依舊不急不緩地保持著,其他人也無什麼話說。

說是老兵,但在意義上是指經驗。平均年齡可能在二十六歲左右,體能和耐力大都處在巔峰的狀態里。下午一時到達當初視野盡頭的山體那里,隊長下令做一次大的休息和調整,並且在這里要開始從精神上轉換自己的狀態了,接下來不久就會離開火山基地的檢查範圍,進入到真正危險的地方,各種意義上的。

一群人開始自己照著鏡子給臉上涂一些顏色相近的迷彩。在這里吃了第一次食物,是從空艇上帶下來的,不知道任務到底會持續多久,從現在開始,背囊里的那些高能量物質都是需要算進計劃範圍里面的。將包裝紙就地挖坑掩埋掉。處在山谷里的這一片密林繼續朝著兩面擴展出去,增加了一個平緩向上的坡度,卡西亞感覺他們正在追溯山谷里那條干渴河流的源頭而去。

隊伍里的氛圍開始變得嚴肅起來,卡西亞感覺是這樣,不是特別的小心翼翼,更加趨近于自然點兒了。

前進的速度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但是和之前想比較起來,在隱蔽性和隊伍的組合性上更加趨于平穩。隊伍里的每一個人都像悶罐子,下了空艇難得說出一個字,但作為有經驗的老兵了,在不知不覺中,大家也在下意識磨合成一個高效的隊伍。獵犬跟最訓導員在最後,聲音是最安靜的。

隊長選擇讓隊伍分散開,在目的地那里游蕩了一圈後,觀察到沒有危險的動靜,才發出暗號通知集合。暗號是山里常見的鳥叫聲音,都是火山基地用留聲機到山林里專門錄制,然後讓士兵們學習的。一共十七種,隊伍可以自己約成一套順序,很難被敵人破解掉。

卡西亞躲在事發地的一株大樹後面,警惕著周圍的動靜。身後的地面還有一點沒有被分解完的液體,那是尸體被溶解後殘留下來的粘液,味道很淡。骨架在昨天被全部裝袋運走了,但拍了照片,在當初多伊爾給他的文件上已經看過了。

因為是古老樹林子,並且處在常年氣候炎熱的遠海共同國邊境不遠,這里的氣溫也算溫和。冬天才會干燥一些,厚實發黃的苔蘚粘結在了古樹樹皮上一圈又一圈。藤蔓光溜溜的睫稈也胡亂牽連在這些古樹的樹干之間,沒有落葉的松樹佔密林里大部分的樹木種類,光線絕對算不上充足。

文件上說發現彈殼是在幾百米外的位置,現在根據實際情況,卡西亞已經排除了是普通精英狙擊手的可能了。若是死亡的人數只有一兩人還好說,但是二十人的巡邏隊,他們的隊列甚至都沒有完全散開,就全部死完了。這里面已經不是用巧合就能解釋得了的。

上尉隊長好像也發現了這一點,現在正依次站定在巡邏隊當初每一個成員死亡的位置上,看向身前的密林里,那里是報告中找到彈殼的方向。他想要找出使用火銃槍的那家伙的具體位置,在腦袋里大致模擬出敵人射擊時的具體樣子和狀態。

訓導員拉著三條獵犬在地面上到處收集氣味記憶,周圍也循環走了幾圈。有不錯的成效,隊伍所有成員都看得出獵犬們很興奮,訓導員也隨後也說了,這是正確的反應,說明著這里確實還有敏感的遺留味道。

最後隊長才從自己的背囊里拿出一個密封的玻璃瓶子,里面裝著的東西正是卡西亞當初撿到的煙頭。這里只有一個,數量本就不多的它已經被平分給了幾個搜索隊伍了。

玻璃瓶子里還有一種綠色液體,是用來過濾多余干擾氣味,增強目標味道的藥劑。拿給三頭獵犬聞了聞,它們開始張張嘴巴,隨後轉起圈來。

「味道中有這種味道,抽煙的男子應該在其中。」訓導員語氣很輕,但每個人都能听得很清楚,「它們是會發聲的,只是訓練方向不同。在這幽靜的密林子里听到狗叫,肯定不是正常的現象。又在山脈里,回聲的出現大凡會比較頻繁,所以基地里也訓練了這種獵犬出來。」隨後訓導員解釋道。因為隊伍里一些人看過去的眼神疑惑,平常看到的獵犬或是軍犬,和這三頭大都不一樣。

最後根據獵犬們想要追擊過去的方向,通過地圖判斷出那個方向的大體地形組成,隊長下令在原地做最後一番調整。趁此機會和時間,卡西亞也跟剛才的上尉隊長一樣,依次站在巡邏隊成員死亡的位置上,看過去身前的密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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