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五一章 紅星下的執行者們(三)

周圍和環境沒有任何變化,感覺來自加強的感知網,它們受到觸動,像蛛網一樣為西西亞提供了敵人靠近的信息。

她自然且緩慢地放下緊貼牆壁的手,失去光亮的眼楮在瞬間瞳孔聚焦。信息告知她敵人距離這里還有一些距離,分析其移動軌跡和能感覺到的動作,也很快得出他們並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只是判斷在這一片位置的結果。

「隱藏得非常不錯,敵人完全沒有發現我。認為就藏在這里,是因為我來到這里時不夠小心,被抓到了痕跡?」她在思考,幾乎不存在表象的表現,但依舊被卡西亞捕捉到細微動作,又扣下兩分。

「注意力還是不夠集中,隱藏的準則是直到被真正發現前,不會因外界環境做出任何改變。一切都當做沒有被發現的狀態對待。」寫下原因和扣掉的分數,卡西亞將靠在分析機上的姿勢變成半躺著,因為舒服一些,「三名副官,零號即將解決兩個。剩下一個帶著一支十二人的武裝隊伍。販賣網絡老板洛威爾在隊伍側旁,半分鐘前便抵達那里了。

看情況,這位販賣網絡老板洛威爾有謹慎態度,知道讓手下們先來破壞周圍的安靜,試圖依靠這種看似精準的探查帶來壓迫力,讓隱藏的人主動漏出破綻,以便被身後的他抓住。是因為我放出的氣息太弱了, 得不到他的重視?不應該,但使用這種很、、、很沒有用的方法來試探,企圖讓‘我’露出破綻, 也是不應該出現的行動。」

卡西亞同樣在思考,開始尋找自己身上的問題。沉睡兩年多時間,最近才醒來的他可謂很久沒有經歷過高強度戰斗了。有些害怕自己判斷失誤,讓洛威爾認為「自己」,也就是西西亞只是一個強大的精英成員而已。

這樣達不到考試的效果。

不過散逸的精神感知里,見到零號正非常用心的提供幫助,他也沒有什麼好去擔心的。因為他明白,作為主考官的零號會讓考試變得正常——洛威爾的眼中,這里有且只有一個敵人,而最後出現在他眼楮中的只會是西西亞。所以零號現在正做著的事,就等同于是西西亞做了。

「或許是吸引用的氣息低了些吧,不過零號默默清理掉一定量的副官後,西西亞對洛威爾的感官又將返回。」

敵人後續的運動軌跡證實了西西亞的猜測,她自己多少放下心來。因為就差那麼一點點,她便想啟動身體,隨後朝向城市邊緣位置狂奔過去。這時才發現所謂的忍耐能力非常有限,特別是在承受壓力的情況下,微小點的異動都能瞬間將之摧毀。

保持著身體的靜止, 她開始頻繁回憶熟記的卡西亞的話語,尋找匹配當下、以及可能出現在未來的場景的那些話,提前做好準備。

而這一點還是被卡西亞捕捉到,半躺著的他,有動手記下這次扣掉的三分,「帶有試探性和不確定的動作和判斷,只能在危急生命時的最後一刻嘗試。大多數時候,即便判斷錯誤,也必須做出一個決定,不能卡在一個點上,出現猶豫。」

「七分了,及格是六十分的話、、、」卡西亞這時坐起來,「等會面對洛威爾,扣分的地方肯定一大堆、、、算了,當做只扣了三分吧。」動手擦掉原來的分數,他嘆著氣搖頭,「希望零號多些幫助,不要讓考試難度太高了。」

西西亞只知道卡西亞會時刻觀察著自己,但她認為的觀察是對周圍環境和敵人,不讓自己陷入危險。她一面也很想表現出自己所學到的東西,讓卡西亞知道自己其實是非常努力認真的,接受的教導都有思考與理解,並不只是單純記下。

不過從接觸手術者世界的時間推算,她絕對不能算有豐富的經驗。考試前,卡西亞是默認了這一情況,所以很多考察點都是從性質和流程出發——應該怎樣去做,而不考慮結果的對錯問題。

時間繼續流逝,半分鐘時間里,又一名副官成為零號手中的尸體。洛威爾已然察覺,但依舊沒有行動。但他下一步會做什麼,零號和卡西亞都異常清楚。他是被卡西亞和零號承認的第三考官,不再掌控當中是絕對不行的。

理想狀態下,他的注意力勢必會落在最後一名副官身上,或許會在那時行動。但他又發現不了零號,這反而成為當前卡西亞擔心的事。不能讓洛威爾主動找上西西亞的話,考試就不能進行下去了。

讓西西亞自己靠近洛威爾,也不是合適的選項。簡單的思考後,卡西亞稍微改變精神感知的強度,周圍唯一能察覺到這種精神感知的零號當即有了感應。他立即停下,隔著建築看向西西亞。兩三個呼吸後,他似乎是理解了卡西亞意圖,很鄭重地點了點頭。

同時,什麼都不知道的西西亞選擇保持現狀,決定在加強的感知,以及女性直覺出現預警後,才去執行跑的行動。

這不全是耐心上的比拼,雖然戰斗中耐心極為重要,意味著是否能等到機會。不過作為有卡西亞和零號保護的西西亞,從幾天前開始,對洛威爾就注定不會公平。

但對他們所有人來說,這並不重要。六年多前,琳娜與茜拉姐妹的事情上,洛威爾就有機會去改正。而這一兩個月時間里,若他的嗅覺足夠敏銳,能發現一些端倪,不讓手下們繼續推進關于西西亞的調查,也能避免。

卡西亞和零號都不會去揣測洛威爾的所想。

接近一分鐘,零號已經去到最後帶隊的那名副官身邊。這一次,在讓這名副官成為尸體的時候,他多了一個看似無意識的動作。放下尸體後,沒有繼續清理副官周圍的武裝小隊,他轉身潛行,筆直朝向西西亞所在的位置靠近,期間還朝什麼都不知道的西西亞點了點頭。

「或許,這就是為什麼大家都喜歡和零號這樣的人合作的原因吧。因為很多很多事情會變得非常簡單,不僅僅是在對敵人的清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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