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四四章 身體的種子(上)

希拉瑞莉目光正觀察面前動作別扭,說話空洞不帶絲毫感情的女子。樹皮炸開後,她的目光便立即移到女子身後的樹洞上了。這里出現的一切對于她都是新奇且充滿各種信息的。

樹洞像是永遠不會滿溢的泉眼,維持著晶瑩的樹干汁液保持在滿溢與不滿溢的交界線處。兩處樹洞可以說是這片死域內霧氣熒光的源頭,她能看見不斷有煙氣樣的東西從兩個樹洞,以及一處樹洞中那位穿戴騎士裝束男子的身上大量散逸而出。

其後,她將目光放在那名男子身上,未有準備,男子沒有任何預兆動作,雙眼突兀睜開,看過來︰「希拉瑞莉小姐,我的樣子和你在書上看見的應該沒有多少區別吧?」男子月兌下遮蔽半邊臉的騎士頭盔詢問,並撐起坐在樹洞中的身體,站起來。

他長長舒緩一口氣,呼吸綿長。但希拉瑞莉明確感覺到呼氣與呼吸只是象征上的動作,根本就沒有空氣被吐出,也沒有空氣被吸入。倒是周圍散逸開的霧氣熒光受到聚合,紛紛朝向他的身體各處匯攏,而被吸收。

同一時刻,希拉瑞莉身邊那位屬于米利烏斯的身體倒在地上,生命氣息已散開,是比枯葉還要死寂的死物了。

「要年輕一些,看來這些樹汁帶有強大的保養、滋潤皮膚的效果,是女生們的最愛了。」希拉瑞莉毫不吝嗇話語中的羨慕感情。但精神回到自己本體中的佩金茲卻在此刻顯得無比吝嗇了,一點也沒有退讓的意味在,「和可惜,現在和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將你喜歡的這些樹汁作為禮物送給你。希望你能理解。」

知道結果的希拉瑞莉還是多少有些遺憾,實質到液化的完美進化物質,不能說是心動,而是非常心動。處于四階段的她,得到一定數量,足以讓她的進化之路前進一大步,推向去往五階段的道路上。

同時,她終于是切身知道了教國與自然協會內部騎士王階層力量能延續下去的原因。在第三將軍的幫助下,具有超強大天賦與自覺性的人,不能成為騎士王階層才會是讓人奇怪驚訝的事。

「容我為你介紹,這是新生世界樹意志,你可以稱呼她為世界樹小姐。」佩金茲起身後就沒有其他動作,仿佛雙腳固定在了樹洞當中。他也沒有邁開腳步離開樹洞的想法,時間的確尚早了,恢復啟動至現在,還未臨近終點。

佩金茲還需要一點時間,讓自己接近千年沉睡前的那一個他。

「漫長時間下,世界樹小姐培養出來的屬于自己的人偶吧。對了,原型是早已消失的精靈們,是有數對透明雙翼的,只是沒有展開而已。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多觀察觀察,世界樹小姐不會在意這種小事情。」

不用提醒,女子繞過面前古樹時,希拉瑞莉就看見了那雙帶著尖銳輪廓的耳朵,心中已有猜測,不過現在正式確定了而已。她這時放下雙手托舉數個小時的加固集裝箱子,一面活動身體,一面去到面前古樹側旁。

打開集裝箱子時,周圍的霧氣熒光如同潮汐般,以這顆有著兩處樹洞的古樹為中心收斂。那兩處樹洞在希拉瑞莉眼里就是兩顆刺眼的太陽,不過兩者的光亮度迅速減弱了。這是一個迅速的過程,幾分鐘內,這里不再顯得刺眼,只留下背景板般的霧氣熒光維持著基本亮度。

佩金茲口中的新生世界樹意志小姐似乎沒有說話的想法,它繞過來站在古樹前後,就不再有任何動作,更像是一具立在那里的刀法精細的雕像,甚至眼楮都未曾活動一下,目光也一直維持在一個方向上。

「是因為摩尼可羅亞的壓制?」希拉瑞莉沒有感覺不適,她有序搬出集裝箱子中東西,過程中詢問。她的感知里,「世界樹小姐」體內不存在任何精神層面的東西了,此刻就是一具立在那里的空殼。或許剛才的招呼話都只是設置好的一種流程程式。

佩金茲此刻多少能活動自己的腦袋,他緩慢且輕微的點點頭,表示希拉瑞莉的說法正確︰「她只是為了保持禮貌而已,所以特意出來迎接我們。沒有任何影響,如果你覺得擋著你了,其實是可以把她當做雕像,搬到一旁位置的。與新生世界樹意志的交流,是和卡西亞一樣的,主要集中在精神世界層面。意志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存在現實中的實際實體。」

「會有機會的,這段時間里。」佩金茲像是在安慰,也如同是在向希拉瑞莉展現接下來會給予她的豐盛報酬,「等到卡西亞過來,有了連接我們的交互點,你就可以看見某些東西。從現在起就保持著興趣與好奇,過後絕對能收獲滿滿的驚喜。不過,一些東西知道後,心情是否會好,卻是未知數了。」

「負面消極的東西?」說話時,希拉瑞莉迅速將集裝箱子中的東西清空,隨後挑出合金手提箱子,取出那瓶自帶熒光的淡綠色血液。世界樹小姐這時有所觸動,有明顯轉頭動作,但並未說話。

「還是看個人如何去思考那些信息了。」佩金茲回答問題時看向那瓶血液,感慨著說,「好好珍惜吧,由它作為種子,重新孕育出一具新身體的這段時間,將會是你和我最後的安靜時刻。過後,要麼是因死亡得到永久的安寧,要麼,就是需要等待數年、十數年、乃至幾十年的紛爭後,才能遇見相同的安靜來。」

「過程已經在路上告訴你了,現將血液倒入一旁的樹洞中。剩下的時間,烹飪一樣,放入各種材料即可。卡西亞那里,事情也該到結束的末尾,準備動身來到這里了。這段時間,這片小型的霧之國度就是你可以盡情去觀察的地方。作為五階段才有資格去看看的霧之國度,你在這里也能體驗到很多相同的東西。」

「世界樹小姐的話,我想需要幾天時間,她才能有足夠的精力重啟這具人偶,得到與我們相互交談的時間。當然,卡西亞來了後,這種時間將會變得很多很多。摩尼可羅亞可不能監控精神世界內部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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