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六章 過往與小人物(上)

讓沃特斯幫忙把店鋪的門關上,燈具隨即也熄滅掉了,只剩休息室有一片溫暖的光線溢出。不過隨著休息室的門也關上,黛爾亞對門縫做過必要處理,整個店鋪內頓時陷入昏暗,只有遠處傳來的光。

休息室內,沃特斯在桌邊坐下,黛爾亞用保溫瓶子中的熱水沖泡紅茶,他轉動腦袋看這間帶著溫馨感的休息室小屋。

「趁熱喝吧,冷下去就沒有香味了。」紅茶泛出淡淡的馨香,蓋過店鋪內花朵飄進來的味道。

兩人相對而坐,各自抿了一口紅茶後,沃特斯看著黛爾亞與以往不同的臉面,靜默嘆息一聲,像是對黛爾亞剛才吐氣放松的回應︰「三個月前,赫斯列來找過我,說當初為我們進行面部整容手術的醫生已經被處理掉了。」

黛爾亞雙手捧著紅茶杯子,眼楮盯著升騰的熱氣︰「三個月前就開始了嗎?我一直以為是最近才發生這麼多事情。帝國邊境和小國這里,多久才能安靜下去啊。這座城市周圍,我知道的,最近兩周時間就有接近兩百名手術者死亡。有時我向地下水道倒東西,都能聞到變質了的血腥味。」

「不會安靜下去了,離得團長當初說的紅星來臨不遠了。」沃特斯接上話,「安靜也只是不會發生連續的大事件,小規模的沖突早就不可避免。」幾句話後,沃特斯的聲音已經帶著疲憊了。

「團長啊、、、」黛爾亞一下子陷入回憶中,「已經超過兩年多時間了吧?將制造戰甲的山洞整體封存起來,變賣掉圖辛尼所有的產業,也是一年多前的事。過得好快,我在這里開花店,各類花束換著修剪著,時間就來到這里了,根本無從察覺。」

「最近過得怎麼樣?」黛爾亞感嘆之後詢問到,「還在做軍火生意?」

「買了一處地皮,養了些狗和貓。但大多時間都用在鍛煉與手術能力開發上。與黑暗世界還有聯系,時常買些對應的藥劑使用。算是努力增強自己的實力吧。」沃特斯給自己做了一句總結,「軍火生意肯定不能做了,失去工廠的優勢,僅是成本上就不行。手里雖然握有諸多技術資料,但副團長你知道,小國中不應該出現當初我們生產制造的那種高質量彈藥。槍械一樣的,韋伯利的產線技術,成本控制了,對應的質量也有所下降,但超過小國里絕大部分軍火商倒不是難題。」

「不做軍火生意是好事情。」黛爾亞點點頭,紅茶也隨即過半。南方森林事件剛結束的那一年,兩者都非常謹慎。圖辛尼地域和奇爾王國內的工廠都停止了運作,但因為以往販賣出去的彈藥與槍械,依舊被人尋找到了痕跡。

與沃特斯說的一致,小國中不應該出現質量非常高的彈藥與槍械,因為規格已經超過帝國制式標準。那些批次的彈藥槍械很少,僅是為了服務優質客戶。但隨著很多原因,它們都流落到小國各處,被發現,並探查出痕跡也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不僅是當初去往南方森林的卡西亞,還是黛爾亞與赫斯列,都預感到這點,倒是沒有在過後的徹底搜查當中暴露出去。只是武器工廠全部被毀掉了——也不算是被毀掉,搜尋的敵人很瘋狂,大概是只要與「卡西亞」這個名字沾上點關系的事物,無論是什麼東西,都被搬走。

這些搜尋者由各勢力組成,就像沒有見識的強盜,進入眼楮中的東西都是閃閃發光的。

斬掉與這些事物的聯系時很果斷,也早一些時間。且基于當初騎士團的結構組成,雖有一部分成員最終未能順利地隱藏進小國或是帝國各處,但大部分成員都很好的被消除了自身,以新身份于各處生活下去。

沒有留下什麼東西,除了金色銀行等各個銀行中的大筆金錢,還有數個隱蔽的武器彈藥倉庫。各種技術文件也被保留了,包括當初還在繼續學習的動能裝甲上的技術。除此之外,蒸汽騎士團留存在帝國和小國中的一切痕跡,都在卡西亞最初的計劃,和黛爾亞等人的執行中飛快消失掉。

「的確是好事,但太過于悠閑了。」沃特斯接上話,「總是想找一點事情做。你知道嗎,幾個月前我去黑暗世界尋找賣家,想買些原材料和二手機器,自己起一個小作坊,雇兩三個人去生產彈藥。就是黑市里最常見的那種廉價貨色。」

「不錯的消遣方式。」黛爾亞肯定且贊同。

「重點不在這里。我找到了賣家,他手上居然有一台當初我們生產出來的集成作坊車輛,就是那種可以移動,保證原材料和能源供給,就能隨時隨處生產較高質量彈藥的模塊車輛。那是圖辛尼地域技術人員研發出來的,賣家給我看過照片,有八成新,真是讓人懷念。但我沒有買,也沒什麼必要性了。」

「賣家說,那是他手上最好的東西了,只有兩台。但他的賣價居然是我們當初售價的三倍、、、」沃特斯不由得提高聲音,「錢都讓他們賺走了。」

黛爾亞跟著笑出來︰「看來在某種程度上,我們的確改變了些事物,雖然很小很小。」

「我很想接上這種改變,然後再去改變更多。」說這話的沃特斯帶著憧憬和向往。但立刻,他的臉又恢復至嚴肅,「來到這里找你的時候,我其實還去過團長說的匯合地點。」

「還沒到時間吧?有變化嗎?」

「已經不是時間的問題了,就是突然之間想過去看看。當初團長說是半年或一年後,但現在已兩年多了、、、」沃特斯沒有接上話,「副團長你其實是最關心這件事的。那里有變化。」

「不用想了,絕對是赫斯列也不按照時間,和你一樣想著就過去看看了。」知道地點的就他們三個,這種簡單問題很好得到解答,「騎士長留下什麼了?」

見到沃特斯喝完杯中的紅茶,黛爾亞一面詢問一面起身拿過小壺給他和自己倒滿。

聳聳肩的沃特斯帶著無奈︰「他現在是過得最開心的人了。當初那一張為保護黑市軍火生意而建立的網絡本就處于初期階段,根本就沒有並入到武器販賣網絡中來。不帶著我們和團長的痕跡,這兩年時間倒是穩步發展著。他本就是喜歡戰斗的生活,很自由吧。」

「叫我和你不要擔心,說是我們也該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剩下的東西就交給他去做。那張網絡發展得很好,當初團長寫下很多手術項目的開發資料,加上我們這邊軍火生意賺取的金錢,發展情況已超過這張網絡設想的預期值。騎士長是很積極的一個人,他還讓我們耐心等待,不過兩年時間而已,是個很短的時間。」

黛爾亞「嗯」了聲,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沃特斯能過來找她,就足夠讓她感覺到開心了。赫斯列那里也傳來好消息,作為處理各種事務的副團長,順利的發展本就會讓她高興起來。

「你起了一個彈藥作坊,赫斯列發展那張勢力網絡, 看來就我一個人悠閑下來,開了一家花店,每天修剪花束,給花朵噴水霧。」

「你可閑不下來,否則這座城市死了那麼多手術者,你絕對不會知道的。」

沃特斯喝完紅茶又自己倒了一杯,贊嘆果然比酒好喝後,繼續自己的話︰「帝國邊境和小國中的事,副團長你肯定有收集過情報。我知道的是,除帝國外,另外兩個大型國家也有大量隊伍進來,最近還在不斷輸送人員。重點上,混亂中與之對抗的,有葉捷琳小姐的隊伍,我認得一些不起眼的特征。」

「你想參與進去看看?」

「不是我,騎士長那里應該是過來了。」沃特斯連忙搖頭,「我知道自己的實力,做生意還好,戰斗就不行了。」

黛爾亞敲了敲桌子,盯過去︰「葉捷琳小姐和我們不同,是本就有實力對抗。至于我們、、、黑暗世界里、賞金獵人那里,懸賞都超過一億聖幣,主動暴露就是尋求死亡。況且引起這場騷動的,大概率就是團長當初留下的東西。南方森林事件後,團長在計劃中讓我寄出去的那一小批貨物,是有一些沒有抵達目的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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