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道整理好衣服後,蒙恬也到了帳外。
「主公,來了。」
他的聲音毫無波瀾,就好像即將要發生的事,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衛仲道挑開門簾,做了個悄聲的手勢。
「出去說,不要驚動了琰兒。」
二人到了帳外,遠處的腳步聲,似乎又近了不少。
蒙恬沉聲道。
「主公,從腳步聲判斷,對方至少有上千人之多。」
衛仲道嗯了一聲,語氣卻非常的鎮定。
「放心,區區幾個蟊賊,應付他們不在話下。」
「你帶兩人守住營盤,切莫讓他們傷到了琰兒,其他的交給我。」
蒙恬卻有些不放心。
「主公,還是屬下領兵迎戰,你在帳中守護夫人吧。」
衛仲道搖了搖頭。
「我意已決,不必多言,就這麼定了。」
若是他選擇留下,蒙恬就要帶著不到二十人,去迎戰將近五十倍的敵軍。
和蒙恬相比,衛仲道雖然武力值不濟,但他底牌眾多,勝利面自然更大一些。
說著,他跨上烏騅馬,就單人獨騎朝腳步聲的方向靠了過去。
還沒跑出去多遠,橫槍立馬的衛仲道,就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上千敵軍。
敵軍的手中的火把,映紅了衛仲道的臉,隨即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首領,就是他,他就是衛仲道。」
果然是你,衛仲道十分悠然的笑了笑,心中暗道。
隨即,他就借著對面的火光,看見了今天那個在聲言采藥救母的山民漢。
此時他的臉上,早就沒有了白天的焦急和窘迫,可是聲音中卻帶著明顯的恨意。
被他稱作首領的男人,看上去同樣四十多歲,一身破爛的衣服,還長了對招風耳。
他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即冷冷的看了衛仲道一眼。
「姓衛的,看來你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是嗎?」
首領用那把帶著不少缺口的刀,遙遙的朝衛仲道的鼻子一指,只是語氣十分的不屑。
衛仲道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不錯,若非如此,衛某又豈會在這等著你們?」
首領微微的吃了一驚,下意識問道。
「你是如何知曉被我們盯上了?」
衛仲道抖了抖袖子,語氣不急不緩,他朝那白天的山民一指。
「無他,不過是你們這位兄弟的演技,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演技?
首領不解,兩道稀疏的眉毛也皺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連白天見過的漢子,也不禁插話問道。
「你是說我露出了什麼破綻了?」
反正衛仲道手下一共就二十幾個人,還有個嬌滴滴的女人,今晚無論如何也跑不了。
就讓他在臨死之前,再痛快一下嘴吧,二人如是想到。
反正漫漫長夜,衛仲道也不急著動手,他點了點頭。
「想知道,也好,那衛某就給你們說說。」
他豎起了一根手指。
「第一,你說你是為了救母上山采藥的山民,對吧?」
見那漢子嗯了一聲,他接著說道。
「老兄,編瞎話也得長點腦子,你以為草藥這東西,是個人就能認全?」
「但為了證實我的猜想,我還當時還特地問你,是否懂得些許醫理?」
「但你的回答卻是對此一無所知,因此我就確定,你在撒謊。」
听到這,那漢子卻是一笑。
「姓衛的,你可真聰明,可那又能怎麼樣,你不還是落在了我們手中?」
衛仲道也不生氣,而是接著說道。
「你出現的半個時辰前,我就感覺好像是被什麼人盯上了。」
「但我的人將你拎出來後,那種感覺馬上就消失了,這就證明一直盯著我的就是你。」
「我若所料不錯,應該是我們從任城出來的時候,就被你們的人注意到了。」
「不過之前的人手段比你高明,我這才沒有發現罷了,是不是這樣?」
他也不管對方的反應,接著說道。
「還有一點,那就是我們和你分開後之不久,那種被盯上的感覺很快就又出現了。」
「于是我更加確定,什麼尋草藥都是假的,你重新回到山中,當然還是繼續監視我們。」
「也正是如此,你們才能輕而易舉的找到了我的營地,這才有了現在的一幕,對嗎?」
這也正是他不急著趕路,而是在此扎下營盤,等著這些人出現的原因了。
啪——
啪——
啪——
掌聲是從那被稱為首領的漢子手中發出的,他不住的點了點頭。
「好,姓衛的,原來你早就發現了,如此說來,我們兄弟還真是小瞧了你」
說到這里,他的神情也漸漸的冷了下來。
「既然如此,你也應該猜到我們是什麼人了吧?」
什麼人?
衛仲道撫了撫霸王槍的槍桿,淡笑道。
「曾將差點在兗州餓死的難民,如今受衛覬的指引,想要殺我報仇的黃巾兵,對嗎?」
首領的眼神,更冰冷了幾分。
「好,姓衛的,看來你還沒忘了曾經做的孽。」
「當日就因為你的一句話,害的我兗州田地顆粒無收,凍餓致死的百姓不計其數。」
「我們這些僥幸活下來的人,每一個都想生吞你的血肉,為死去的親人和兄弟報仇。」
他又將帶著缺口的刀,對準了衛仲道的鼻梁,神情也是更加的猙獰。
「所幸老天開眼,讓你這平時縮在軍營里的衛將軍,落入了我們兄弟手中。」
「今天我們就要將你剖月復挖心,再點了天燈,才算是告慰了死去之人的在天之靈。」
說著,首領眼楮一橫。
「姓衛的,你可準備好受死了?」
從眼下局面看,別說衛仲道只有一個人,就算他那二十幾人全來了,也只有死路一條。
受死?
衛仲道眼楮都不曾眨一下,只是慢條斯理的問道。
「也罷,單挑、群毆還是車輪戰,來吧。」
那首領卻是一陣冷笑。
「姓衛的,我知道你有些手段,所以什麼單挑、車輪戰,你想都不要想。」
他將手中大刀猛地一揮。
「弟兄們,大家伙一擁而上,將這人面獸心的畜生殺死點天燈,給我上。」
見那上千人已拎著鋤頭、鐵鍬等各樣兵器,準備亂拳打死老師傅,衛仲道笑了。
「你不想單挑,衛某卻非要跟你比個高低上下。」
說著,他馬韁一拽,縱馬直奔那直眉瞪眼的首領而去。
見此情景,首領身後的十幾個人頓時迎面將其擋住,其中一人舉著鋤頭喝道。
「大伙一起上,弄死他……啊……」
話還沒說完,他就一聲慘叫,被烏騅馬給撞飛了出氣老遠。
接著他脖子一歪,就徹底沒了動靜。
噗——
噗嗤——
圍上來的十多個人,眨眼全變變成了尸體,很多人的腦袋都不見了。
衛仲道朝那首領獰笑道。
「這回輪到你了。」
可就在此時,一陣呼啦啦的勁風,突然在他的身手作響。
衛仲道余光一掃,就看見至少七八種各式各樣的兵器,直奔他身後的幾處要害而來。
「狗賊,給爺爺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