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道剛進門,典韋的咆哮就傳了過來。
「他女乃女乃的,這些該死的西涼兵終日叫罵,欺我太甚。」
「我隨主公東征西討,斬將奪旗、斬首無算,何曾受過這等鳥氣?」
「你給我讓開,今天不剁了馬岱那孫子,這事沒完!」
接著,就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語氣中充滿了規勸和焦急。
「將軍,萬萬不可,西涼兵不下十萬,我們只有堪堪兩萬人。」
「冒然出城交戰,無異于以卵擊石,將軍三思啊。」
典韋狠狠的呸了一口。
「十萬又能如何,馬超尚懼我七分,我還怕了馬岱那孫子不成?」
那男人接著勸道。
「主公將上郡交給交給將軍,干系何等重大,將軍萬不可意氣用事。」
「還是等主公援兵到來,將軍再出城與馬岱一戰,如此,也可保萬全。」
主公?
典韋哼了一聲。
「主公遠在冀州統兵,與我相隔千里,等他到了,黃花菜都涼了。」
他這話剛一說完,爽朗的笑聲,就傳了進來。
「典韋,我這不是來了嗎?」
說著,嘴角掛笑的衛仲道,帶著默然不語的後羿,就大步走了進來。
方才還黑著臉,喊打喊殺的典韋不禁一愣,他連忙極為驚訝的拱手道。
「哎呀,我的主公,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屬下都快憋屈死了。」
而他身邊那個三縷長髯、身材瘦削、一身青布長衫的中年文人,也長長的松了口氣。
如果這個世上,還有一個人能攔住典韋,那就他一定是主公衛仲道了。
隨即,典韋又伸長了脖子道。
「主公,你此行帶了多少兵馬?」
他雖然悍勇,但人數上的差距,他比誰都清楚。
衛仲道指了指身邊的後羿,微微一笑。
「你看見的,就是我帶來的全部兵馬了。」
倆人?
不只是典韋,就連邊上那文人,所有的表情,都瞬間凝固。
還不如不來呢。
你這是惡心西涼兵,還是惡心我們?
典韋二人久在上郡,自然不知道最近,衛仲道那些反人類的事跡。
見他們這個樣子,衛仲道呵呵一笑。
「怎麼了,你們以為就來了我們兩個,就收拾不了馬岱的西涼兵?」
也不等典韋二人答話,衛仲道隨便找個地方一座。
「閑話就不說了,說說上郡和西涼兵的情況。」
盡快解決了這邊的事,平原那邊的爛攤子,還等著他回去收拾呢。
典韋嘆了口氣,才開口道。
「主公,實話實說,我軍眼下的情況,極為不利。」
他又嘆了口氣。
「屬下還是從頭說起吧……」
當日衛仲道坑死馬騰的消息,無意中被馬超知道後,馬超就發誓要來並州報仇。
但馬超年少,足足花了大半年時間,才在韓遂的支持下,在西涼站穩了腳跟。
約莫兩個月前,馬超率兵攻上郡報仇,卻被典韋打了個灰頭土臉,大敗而歸。
馬超正欲二次報仇,漢中的張魯,又派楊柏偷襲了西涼。
雙方在南鄭對峙一個多月後,馬超終于殺敗楊柏,可曹操的兵馬,又進了司隸。
一旦李典攻下司隸,西涼必定危在旦夕,于是馬超越過潼關,直奔洛陽迎戰。
與此同時,他無意中听說,鎮守上郡的典韋,居然被衛仲道調走。
這等天賜良機,馬超自然不會放過,于是他立即令馬岱領兵五萬攻打上郡。
就在上郡即將被攻破的時候,斬了許褚的典韋,坐著飛艇又回來了。
馬岱聞訊急忙撤兵,但脾氣火爆的典韋,卻不打算放過他。
不想剛追到西涼邊境,他就撞上了前來接應的韓遂,雙方一陣混戰,典韋大敗而歸。
馬岱果斷反擊圍城,于是,就有了衛仲道方才看見的一幕。
衛仲道听罷,眉頭微微皺緊。
「典韋,憑你的能力,居然輸給了馬岱和韓遂,這是怎麼回事?」
馬岱、韓遂何許人,豈能與典韋相提並論?
說起這個,典韋也是憤憤不平,他狠狠一拍幾案。
「若論單打獨斗,都是別人怕我,咱典韋怕過誰?」
後羿好死不死的插話道。
「那你咋還讓人打成這個熊樣?」
典韋翻了白眼,胡子都豎起來了,好在他也知道後羿二愣子的性格,才沒有發作。
「主公,你們不知道,西涼兵最難纏的地方,是他們使用的弓箭。」
「這些人進攻時在放箭,撤退的時候,還在放箭,我軍雖勇,卻根本無法近身。」
「若非如此,就憑我訓練出來的七萬勁旅,何懼西涼那些不開化的羌人?」
弓箭?
衛仲道嘴角一勾。
「這麼說那就好辦了,敢不敢帶上你所有的精兵,隨我出城干他一票?」
典韋騰的站起身,戰意凜然。
「有何不敢,這就走!」
要不是衛仲道來了,此時他早已經沖出去了。
衛仲道呵呵一笑。
「好,相機行事,隨我出城。」
看著他們三個離去的背影,始終沒說話的中年文人,長長的嘆了口氣。
而他看向衛仲道等人的眼神,明顯帶著為他們送終的神采。
兩萬對十萬,這不是找死嗎?
至少當時的那個文人,就是這麼想的。
衛仲道打開城門時,城外扯脖子大罵的西涼兵,頓時愣住了。
隨即,無比濃烈的笑意,就爬上了他們的臉。
他女乃女乃的,罵了這麼多天,你們終于出來了,太好了。
而對面的衛仲道,也是冷冷的笑了笑。
「你們還沒跑,真是太好了。」
很快,一陣帶著煙塵的馬蹄聲中,一個身材高大、滿眼戾氣的西涼漢子,就到了陣前。
這人衛仲道見過,真是當日他與馬騰對飲時,尊他為叔父的馬岱。
不過,此時的馬岱,眼中卻翻滾著仇恨的火焰,恨不得將衛仲道生吞活剝了。
他恨恨舉刀遙指衛仲道,大罵道。
「衛仲道,你這無恥奸賊,聯合曹賊害我伯父,真是罪該萬死,天若不除,天必誅之。」
「今日本將就砍下你的腦袋,再將這上郡城中一應人等,斬盡殺絕,為我伯父祭靈。」
「如此,方雪我心頭之恨。」
說著,他眼神睥睨的看了眼衛仲道身後,那可憐的兩萬人。
仇恨漸漸變成不屑的同時,馬岱再度高聲叫道。
「衛仲道,你可敢與本將一戰?」
如此不共戴天之仇,豈可假手于人?
就算他戰不過衛仲道,有西涼兵那可怕的箭陣做後盾,也出不了什麼大事。
畢竟五倍的人數差,馬岱實在看不出來,他有任何戰敗的可能。
典韋剛要縱馬上前迎戰,衛仲道卻一揮手。
「此戰,我親自來。」
挨了好幾天罵的典韋,雖然不太痛快,但最終還是勒著馬韁,退了回去。
看著馬岱那87點的武力值,衛仲道的臉上,劃過一絲戲謔。
「我的好佷兒,這才幾天不見,怎麼著,翅膀硬了,還學會威脅你叔了?」
「馬超威震西涼,衛某尚且不懼,我還能怕你個二流貨色不成?」
馬岱此人的武力值,只比他高出兩點,正是尋常難以遇見的磨刀石。
隨即,他霸王槍斜指天際,脖子微微一梗。
「既然你找死,那就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