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仲道示意白起坐下，才問道。
「是不是招降那幾個縣的事，出了什麼岔子？」
在一旁的墊子上跪坐下，白起這才點頭道。
「正是，原本主公的告示所到之處，各縣無不遣散兵馬，望風而降。」
「沒想到，有個叫乎勒的烏桓人，竟然以是踏頓的親戚為名，將四散的烏桓兵重新聚攏。」
「他聲言河西本是他們大單于的地盤，我軍強佔其地，天理難容。」
「如今乎勒聚眾將近六萬，屯兵于河西城東百里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攻城搶糧。」
衛仲道嘴角一勾，說了句有趣。
「這個乎勒，還真是個人才，竟然能將吃不上飯的烏桓兵，重新聚到了一起。」
「不過他既然敢跟我作對，不出兵收拾一下，也有些說不過去。」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慢悠悠的道。
「點兵三萬，留虞姬守城，明日我們就去會會那個乎勒。」
三萬？
白起有些擔憂的問道。
「對方那麼多人，我們就帶三萬人，夠用嗎？」
衛仲道毫不在意的道。
「就算烏桓人再精銳，吃不上飯的他們，也只能算得上強弩之末。」
「我倒是以為，帶這些人非但不少，反而還多了些，去吧。」
白起剛要出門去，衛仲道突然又把他叫了回來。
「派人去將墨子大師請來，日後這河西郡，還需要他來治理。」
白起答應了一聲，這才又轉身出了門。
第二天一大早，收拾停當的衛仲道，就趕到了城中大營。
交代虞姬妥善守城，回來再跟她好好說話後，衛仲道才帶人出了東門。
看著身後的大軍，衛仲道低低的問道。
「派去的信使怎麼還不回來，也不知道上郡那邊的情況，到底怎麼樣了？」
一旦蘇古突攻破上郡，他所有的計劃，就全都白費了。
身邊的白起，剛要寬慰他幾句，軍士突然來報，上郡有消息了。
飛馬而來的斥候，是個三十來歲的糙漢子，他氣喘吁吁的朝衛仲道一拱手。
「主公，屬下探得三日前蘇古突率四萬人馬，兵臨上郡城下。」
「上郡守將烏克渾迎戰，被蘇古突大敗，上郡險些失守。」
「如今蘇古突連日猛攻上郡，雖還未破城，烏克渾卻也是勉力支撐。」
方才還在擔心的衛仲道，此時的心情，卻是喜憂參半。
他喜的是，上郡岌岌可危，烏克渾想擺月兌窘境，就必然要給他結盟。
憂的是，萬一烏克渾挺不到他討伐乎勒歸來，到時再被蘇古突和乎勒圍攻，那就不妙了。
但乎勒手下有五六萬兵馬，日後說不定會更多，若果不及時處理，河西就危險了。
思來想去，除了催促軍士盡快找乎勒決戰，衛仲道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所幸乎勒屯兵之處，距河西只百里之遙，一天的急行軍下來，衛仲道也就到了。
扎下大營，看著就要呼呼大睡的兵馬，蒙恬的樣子有些擔憂。
「主公，我軍遠來，兵疲將乏，若以逸待勞的乎勒趁勢劫營，那就不好辦了。」
「畢竟他們現在都是饑一頓飽一頓，我軍的糧草，就是對他們最大的誘惑。」
劫營？
這一點衛仲道早就想到了。
「不想讓對方劫營，最好的辦法，就是我們先去劫他們的營寨。」
啥？
蒙恬以為他瘋了，眼楮瞪的溜圓。
「主公，你看看軍士們的樣子，步子都快挪不動了，還怎麼打仗？」
衛仲道不以為意的道。
「他們累了，就讓白起堅守營寨，讓軍士們好好休息。」
「今晚你我只帶黑騎軍團，去乎勒的大營逛上一圈，怎麼樣，敢不敢？」
一百對六萬，听著都刺激！
看著衛仲道希冀的眼神，生性謹慎的蒙恬，想了半天才一拍大腿。
「干！」
他自然有他的理由。
首先，乎勒絕想不到，率疲敝之師而來的衛仲道，會有主動劫營的膽子。
還有一點，就是黑騎軍團雖然人少，卻是精銳中的精銳。
他們非但陣法精熟、機動靈活，還有能短時間提升10點攻擊力的隱藏屬性。
加上蒙恬和衛仲道二人，親自帶隊指揮，趁夜大殺乎勒一陣，也不是不可能。
但衛仲道的野心，卻遠遠不止這些。
上郡危如累卵，隨時可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盡快結束對乎勒的戰爭。
蒙恬的黑騎軍團，加上他新得來的虛弱，說不定今晚一戰，直接就能砍了乎勒。
如此，他就有更充裕的時間，去馳援他那個尚未結盟的盟友——烏克渾。
對白起交代了一番後，衛仲道和蒙恬趁夜夜色，就帶著黑騎軍團出了城。
跑了五十里後，藏在山坡山的他們，就看見了乎勒的大營，正在悄悄調兵。
將望遠鏡遞給蒙恬後，衛仲道淡淡一笑。
「還真讓你說著了，他們正要去劫營，好在我已讓白起做好準備，只能他們入甕了。」
很快，大概三四萬兵馬，就在一個烏桓人的帶領下，悄悄離開了大營。
至于領兵的究竟是不是乎勒，從來沒見過他的衛仲道，也很難判斷。
夜襲大軍走後，乎勒的大營中，也漸漸陷入了沉寂。
對吃不飽飯的烏桓人來說，最節約體能的活動，就是睡覺了。
又等了半個時辰，對面的大營里，終于徹底沒有了動靜。
見時機到了，衛仲道爬上馬背。
「稍後直沖中軍大營，若乎勒身在大營，就集中火力弄死他。」
「若他不在，就給我放開了殺，但也不要過于戀戰，見好就收。」
蒙恬說了句明白，長槍狠命一指。
「箭雨大陣，沖鋒。」
借著山坡的慣性，一盞茶後，翻滾的黑騎軍團，就到了乎勒大營一箭之外。
隨著蒙恬的一招手，漫天的流星火雨，就朝沉寂的大營，瘋狂的砸了下去。
沉睡的烏桓人，瞬間被熊熊燃起的大火驚醒。
「救火，快救火……啊……」
呼喊者還沒說完，帶火的羽箭，就從他的嘴里透射而出。
隨即，軟趴趴倒下的尸體，就被漸漸燃起的大火，慢慢吞沒。
見所有人敵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救火上，衛仲道長槍一指。
「直奔大營，殺！」
這倒不是烏桓人警惕性差，這些帳篷，已經是他們最後的家當。
若這些東西都沒了，那他們日後的處境，肯定連四處劫掠的黃巾兵還不如。
偶爾幾個發現事情不對的烏桓人，也瞬間就被密密麻麻的箭雨大陣，射成了帶火的篩子
捅死了三個想要發聲的敵軍後，烏騅馬奮力一躍，就將衛仲道帶到了乎勒的中軍大帳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忙著救火的烏桓人，終于反應過來了。
「不好，敵軍夜襲，迎戰，快應戰。」
瞬間，上萬人的目光，就對準了衛仲道和他身後的上百人。
蒙恬心中一驚，下意識一聲低呼。
「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