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楊縣的路上,蒙恬不禁問道。
「主公,河東已被我軍掃平,這些黃巾兵,是從哪鑽出來的?」
衛仲道握著馬韁,想了想。
「楊縣毗鄰壺關和冀州,他們應該是從那邊來的。」
「不管他們是哪來的,來我的地盤搶東西,那就是找死。」
「黃巾軍十倍于裴元紹,楊縣萬急,傳令後隊再快些。」
如此風風火火的跑了一天半,衛仲道正在行軍,他放出的探馬,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主公,不好了,楊縣被攻破了。」
什麼?
勒住馬韁的衛仲道,不禁驚訝道。
「怎麼這麼快就破了城,裴元紹呢,他不是還有五千人嗎?」
探馬還沒回話,他就看見了迎面而來的裴元紹。
看著對方身後僅剩的幾百人,衛仲道頓時迎了上去。
「怎麼回事?」
丟了楊縣的裴元紹,立時下馬跪伏于地。
「主公,屬下把楊縣給丟了,請主公降罪。」
衛仲道喝道。
「我問你怎麼回事?」
裴元紹的頭,又低下去幾分。
「昨日六萬多黃巾圍城,這些吃不上飯的亂兵,全都紅了眼。」
「悍不畏死的往城牆上沖,屬下手下人少,實在抵擋不住,這才拼死突圍而出。」
「屬下多處負傷,手下的兄弟,也就剩下這些了。」
看他齜牙咧嘴的樣子,衛仲道這才發現,裴元紹身上,確實帶著好幾處刀傷。
衛仲道嘆了口氣,不禁擰眉問道。
「不是說只有五萬黃巾,怎麼又變成了六萬了?」
他帶來的人馬,也不過堪堪六萬人,對方據城而守,再想打回楊縣,那就不容易了。
裴元紹又咧了咧嘴,滿臉苦澀。
「屬下也不知道,誰也不曾想到,北邊還有怎麼多的黃巾兵?」
北邊?
衛仲道心念一動。
「你是說,他們是從河西,甚至更遠的北邊來的?」
裴元紹篤定的點了點頭。
「不錯,他們就是從北邊渡過黃河而來。」
這就明白了,北邊是烏桓和南匈奴的地盤,他們自己都吃不上飯,更別說黃巾兵了。
如此說來,就是再來幾十萬黃巾搶糧,也在情理之中。
衛仲道嘆了口氣,朝裴元紹虛扶道。
「起來吧,面對十二三倍的敵軍,你能跑出來,已經不錯了。」
「帶你的人去平陽養傷,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了。」
看著面帶感激的裴元紹離去,衛仲道馬鞭一揮。
「繼續趕路,說什麼也要將楊縣打回來。」
丟了楊縣,就等于河東門戶大開,一旦袁紹伺機西進,整個河東就都危險了。
至于如何攻城,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半天後,衛仲道的大軍,終于來到了楊縣城外二十里處。
斥候帶回的消息,是楊縣城門緊閉,城中黃巾兵嚴陣以待,分明是早就知道衛仲道要來。
看著聚攏而來的白起和虞姬,蒙恬開口道。
「主公,我們怎麼辦?」
這個問題,衛仲道已經有了答案。
「設伏。」
設伏?
虞姬皺起了縴細的眉頭,又眨了眨眼楮。
「黃巾兵躲在城里,我們如何設伏?」
衛仲道解釋道。
「黃巾兵雖然佔了楊縣,但城里的糧餉,只夠裴元紹那五千人吃的。」
「如今人數一下翻了十多倍,原本吃不上飯的黃巾兵,還是一樣餓著肚子。」
「讓他們出城也很簡單,只需……」
低聲將計劃說了一遍,衛仲道萬分篤定的道。
「黃巾兵魚龍混雜,戰力更是良莠不齊,只要他們出了城,就絕不是我軍的對手。」
白起想了想,隨即一拍他的大光頭。
「此計可行,末將這就去準備。」
很快,一匹快馬就朝著安邑的方向,疾馳而去。
楊縣城中,縣衙。
此時黑臉虯髯、圓眼大嘴的黃巾匪首寧鮑,正在縣衙里轉著圈子。
雖然攻下了楊縣,但城里的糧食,根本不夠六萬人吃的。
才進城一天,府庫中的存糧,就沒了一多半。
百姓手里的糧食,早被他們搶光了,除了大罵衛仲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此時,一個體型瘦小的黃巾頭目,突然沖了進來。
「首領,好消息。」
寧鮑苦著黑臉,咕咚咕咚的灌了幾口涼水。
「有屁就放。」
黃巾頭目嘿嘿的笑了笑。
「衛仲道的人馬,已經到了楊縣地面,定是沖著咱們來的。」
寧鮑的臉,更加難看了幾分。
「你個二百五,什麼好消息,這叫晦氣,女乃女乃的,肚子都填不飽,還打個屁的仗?」
「這話又說回來,那群孫子咋還沒來?」
頭目卻笑容不減。
「首領,我說的好消息,是從安邑跑了這麼多天,衛仲道的糧草,也快吃完了。」
「方才他派回安邑催糧的信使,被我給截住了,看。」
說著,他就笑嘻嘻的,將一卷小竹簡,遞到了的寧鮑面前。
寧鮑瞬間就明白了,他不禁笑道。
「好,你去將信使換成咱的人,速去安邑催糧。」
「等截獲了糧草,再好好收拾衛仲道,女乃女乃的,這半年死在他手里的弟兄,可是不少。」
一更時分,衛仲道大營。
看著天上的彎月,衛仲道咳嗽了一聲。
「算來咱們的信使,早應該就城里的黃巾兵被截住了,最晚三天,他們就會傾巢出動。」
「到時我軍率先埋伏,將計就計,定能大獲全勝。」
這就是他誘敵出城的計劃,就連信使也是被他嚴令,這才從楊縣城門口招搖而過。
頭上反射著月光的白起,嘿嘿的笑了笑。
「主公神機妙算,那些黃巾兵做夢都想不到,一切都在主公的計算之中。」
衛仲道卻沒有因這小小的馬屁,表現出太多的喜悅。
「神不神的,還得等滅了黃巾兵再說,明日去找設伏之地,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隨即,心情還算不錯的他,又輕輕的叫道。
「虞姬,你留下,再陪我說說話。」
看著小通紅的虞姬,白起大嘴一咧,嘿嘿的笑出了聲。
衛仲道眼楮一橫。
「笑什麼?」
白起連連擺手。
「沒啥,沒啥,屬下啥也不知道,更不會回去告訴夫人,主公,盡興啊。」
衛仲道老臉一紅,月兌下腳上的戰靴,就朝白起扔了過去。
「滾去睡覺。」
三天後,楊縣城西,荒野。
看著遠處漸漸靠近的上百輛運糧車,藏在林中的寧鮑,笑得十分得意。
「弟兄們,吃的來了,一會兒給我鉚足了勁兒搶。」
「他女乃女乃的,衛仲道富得流油,干上這一票,春荒就能過去了。」
經過三四天的人啃馬嚼,縱使精打細算,昨晚楊縣還是已經斷了糧。
听探子說衛仲道的糧車來了,除了守城的一千人,城里的黃巾兵,全涌了出來。
轉眼,源源不斷的糧車,就到了眼前。
肚子打鼓的寧鮑,擦了擦就快流出來的口水,暴喝道。
「弟兄們,過年了,給我搶,狠狠的搶,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