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急促而隱晦的腳步聲後,北屈縣衙就到了。
「放。」
隨著衛仲道的輕喝,兩支無聲的羽箭,就洞穿了衙門口衛兵的胸膛。
倒下去的尸體,讓衛仲道輕輕的笑了笑。
「沖進去。」
砰的一聲悶響,踹開大門的狂鐵,第一個沖了進去。
眼見衛仲道神兵天降,守在縣衙中的衛兵,不禁猛然大叫。
「快去稟報老爺,有人打進來了,八成是衛仲……」
嚓——
喊話著話未說盡,狂鐵的巨錘,就砸爛了他的腦袋。
衛仲道率人殺戮著衙中衛兵的時候,從夢中驚醒的黃封,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你們……」
地上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的暗紅,讓他的聲音,听上去已然扭曲了不少。
刺翻了最後一人後,衛仲道淡淡的笑了笑。
「你就是黃封?」
燈火下,他滿是鮮血的樣子,就好像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一般。
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
黃封的喉嚨,不自覺的滾動了兩下。
「你是……衛仲道?」
看對方沒有否認,衛仲道笑容依舊。
「黃封,交出兵符,你可以死的痛快些。」
自打趙齡偷襲他的後軍,黃封又在水里投毒,衛仲道就沒打算放過他。
上萬大軍面前,黃封似乎又緊張了幾分,他眼楮微微的轉了轉,才又開口道。
「衛仲道,讓你的人都別沖動,本縣這就拿兵符。」
衛仲道還算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朝狂鐵道。
「你跟他一塊去,別讓他再耍什麼花樣,拿到兵符後,立馬接管北屈大營。」
看著黃封和狂鐵離去的背影,衛仲道又朝身後的軍士道。
「一百人佔領縣衙,將衙內的文書,全搬過來,明日我要詳加查看。」
手里沒有文官,這些事也只好他親力親為了。
就在眾人開始忙碌的瞬間,縣衙正堂里,突然傳來了一聲巨大的悶響。
轟——
接著,就是狂鐵的怒罵。
「狗東西,你還想跑,跑啊?」
少頃,看著被狂鐵拎回來的黃封,衛仲道不解的問。
「出什麼事了?」
狂鐵十分不屑的翻了個白眼,眼中盡是戲謔。
「這孫子還真是有些腦子,不知啥時候,竟然在正堂桌案下,修了條密道。」
「要不是屬下砸開了密道大門,一個不留神,還真讓這孫子給跑了。」
「主公,兵符已經到手,這孫子也沒什麼用了。」
他將兵符遞給衛仲道之後,又冷冷的道。
「當日在北屈城下,屬下就說過,要砸碎這孫子的腦袋,給死去的兄弟報仇。」
說著,他都沒再給黃封開口的機會,就將其按在地上,狠狠一錘砸了下去。
轟隆——
這一錘下去,別說黃封的腦袋,就連腳下的青石地面,都被狂鐵砸出了個碩大的大坑。
暗罵了聲罪有應得後,接過兵符的衛仲道,大手一揮。
「走,去北屈大營。」
大營所在的位置,距縣衙將近五里,衛仲道走了一半,那邊還是茫然不知。
小半個時辰後,整個大營的人馬都兵符,和黃封的無頭尸體面前,無條件的投降了。
一箭未發!
看著跪在地上的趙齡,衛仲道冷然笑道。
「趙都尉,當日你殺我上千兵馬,好不威風。」
「你說,我要怎麼處置你,才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軍士。」
不想,睡眼朦朧的趙齡,竟絲毫不懼,他脖子一梗。
「姓衛的,要殺要剮隨便來,皺一下眉頭,本都尉就是你養的。」
他慢慢閉上了眼楮,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對方如此囂張的樣子,讓對面的衛仲道,竟然輕輕的笑了。
「看不出,你還有幾/把硬骨頭,既然如此,衛某還就不殺你了。」
「狂鐵,將趙都尉帶下去,好吃好喝,再送幾個美女,好好的招待。」
非但狂鐵搞不明白為啥,就連五花大綁的趙齡,也高聲叫道。
「姓衛的,要殺就殺,拿這點小恩小惠,就想讓本都尉投降,做夢!」
將叫罵的趙齡押走之後,狂鐵才皺著眉頭問道。
「主公,你這究竟是什麼意思?」
衛仲道笑了笑,神情中透著陰狠。
「我要讓他,用一種別開生面的方式死掉,那一定很有意思。」
隨即,他又輕輕的吩咐道。
「我軍在此休整七日,將方才用過的風箏,妥善保管。」
「七日後,我們來個故技重施,飛過皮氏的城牆,拿下河東的最後一個縣。」
別開生面的死法,啥意思,難不成主公想好吃好喝,撐死那個趙齡?
狂鐵邊去傳令,邊暗自琢磨著。
轉過天來,看著城中的告示,和城頭的「衛」字大旗,所有人都知道,北屈變天了。
加上北屈的一萬五千降兵,衛仲道手中,已經有了三萬五千兵馬。
看著府庫中為數不多的錢糧,衛仲道大手一揮,征稅。
「朝城中富戶征稅,廢話不用太多,交稅平安無事,抗稅者直接抄家。」
經過聞喜那些土財主的事後,這些事情做起來,他早已是清楚熟路。
狂鐵答應一聲,也沒多說什麼,轉頭大步而去。
不到小半天,除了頭一個財主被抄了家,二十萬糧餉,也就落進了衛仲道手中。
當天夜里,衛仲道正在沉睡時,狂鐵突然一腳踹開了他的房門。
「主公,不好了,北屈大營起火了。」
此時正值深秋,天干物燥,衛仲道也沒多想什麼,他打了個哈欠。
「派人救火就是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狂鐵苦著臉,神情復雜的開口道。
「軍士們正在救火,可……可我們那兩萬個大風箏,全部被大火,化成了灰燼。」
什麼?
還想接著睡的衛仲道,登時就精神了。
「怎麼回事,你知不知道,沒了那些風箏,我們強攻皮氏,要損失多少人馬?」
他直勾勾盯著狂鐵的臉,一副狠狠的樣子。
狂鐵當然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要不然,他也不能這麼著急。
「主公,這事都要怪魯班大師,要不是那風箏是用油布做的,也不會燒的這麼快。」
白紙還未普及,為應對可能出現各類的天氣情況,魯班大師就選擇了最堅韌的油布。
只是誰都不曾想到,那些風箏會在一場大火中,全燒成了灰。
這是什麼點子?
見狂鐵非但不知悔改,還把責任往別人身上推,衛仲道剛要開罵,卻突然眼珠一轉。
「你速去查一下,我總感覺這場大火,來的甚是怪異。」
「若非如此,為什麼被燒的,偏偏是我們馬上要用的風箏,而不是別的?」
「看來這北屈城中,還有不少忠于黃封的舊部存在,而且就在大營之中。」
衛仲道眼神驀然轉冷,沉聲道。
「找到他們,盡數誅滅,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