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土默特部

作者︰半老夫子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與範守富閑聊了幾句,讓氣氛活躍了一些,朱瞻基開始將話題轉入正題,解決晉藩問題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若是晉藩真的選擇遷徙東方大陸,那是朝廷的一大損失,朝廷這些年來在河套地區的布局就等于回歸原地。

看地圖就能知道,整個河套地區就在黃河的幾字中間,在後世就是鄂爾多斯的區域,周邊是後世的呼和浩特和包頭,這個地方可以說是西北地區土地最肥美的地方。

朱瞻基讓範安將一幅巨大的河套地區地圖掛在山牆上,指著地圖問道︰「範守富,這些年大明與蒙古各個部落的互市貿易讓各個部落都賺取了豐厚的報酬,大明佔據河套對蒙古各個部落有一些影響,可是更多的時候對各個部落來說是利大于弊。

大明百姓在河套墾荒種田,與各個部落就近進行糧食貿易會讓各個部落得到不少的實惠,這對部落來說,比起多佔的那點牧場不值一提。

他們為何會冒著得罪大明的風險,做這種明顯對他們沒有多少好處之事,這明顯不符合他們的利益。」

範守富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道︰「陛下!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晉藩在河套做的太過分了。」

範守富簡單的一句話,朱瞻基心中一下子就全明白了,藩王在關內橫行霸道慣了,來到河套還是按照在關內那般做法欺壓部落百姓。

部落百姓剛開始的時候敢怒而不敢言,更是助長了晉藩的囂張氣焰,如果說事情一直按照朝廷的劇本走也沒有關系。

可是晉藩只知道作惡,卻不知道加強自己的力量,當部落牧民在忍無可忍發動反擊的時候,才發現這些作惡者不過是一群銀樣槍頭。

當作惡者沒有作惡的實力還自知的時候,其結果就已經注定,在大明沒有明確表示拉偏架的意願後,土默特的反擊開始了,他們平常時候並不與晉藩接觸。只是到了秋收的時候,便乘著羊皮筏子渡過黃河四處劫掠晉藩的村莊。

晉藩百姓辛苦大半年,眼看著莊稼收獲,本以為能夠過一個好年,可是在蒙古人的劫掠下連活下去都成了奢望。

百姓受到了欺負,一個負責任的官府應該是幫著百姓減少損失,甚至幫著百姓復仇,只有這樣才能在百姓中間贏得民心。

偏偏這晉藩反其道行之,百姓被劫掠,晉藩不但不敢去找土默特的麻煩,相反還要向百姓催科追比,完全不給受難百姓活路。

沒了活路的百姓開始回流,在東勝衛附近被東勝衛駐軍收留,再次在東勝衛選擇合適的土地墾荒種地。

晉藩手里能夠提供賦稅的人口越來越少,漸漸的已經維持不住晉藩奢靡的生活。這種情況下,晉藩開始不停的向朝廷上疏,希望遷回內地。

這樣的條件朝廷哪里能夠答應,朝廷好不容易才將這些藩王給分封出去,哪里會自找麻煩再給弄回來。

晉藩的事就這樣一年又一年的拖了下來,晉藩最近幾年已經是越來越虛弱,若不是朝廷與土默特之間有協議,土默特不可跨過黃河放牧,估計整個黃河幾字灣內都快被草原牧民佔滿了。

想明白這些之後,朱瞻基沉聲問道︰「如今土默特的訴求是什麼,他們這樣每年劫掠晉藩,只是為了報復晉藩還是想著重新佔據河套這塊土地?」

範守富仔細思考了一會兒才認真回答道︰「不排除土默特有試探之意,雖說土默特算是瓦剌治下的一個部落,但是他們的自主之權還是很大的。

與其說是瓦剌的下屬,不如說是兩個部落的合作,要說沒有一點兒野心那也說不過去,不過他們目前還沒有這麼大的膽子,敢于這麼囂張的對待晉藩,那也是看到朝廷對晉藩不聞不問。」

朱瞻基點點頭道︰「你說的有些道理,朝廷有朝廷的大局考慮,不能因為這樣的一個小事,破壞朝廷的親藩天下的布局。

現在土默特的首領是誰?與瓦剌首領的關系如何?」

「現在的土默特部首領是瓦剌汗伯顏帖木兒的兄弟綽羅斯‧孛羅(非史實杜撰),可是這個綽羅斯‧孛羅在土默特部並不得人心,土默特部對這個伯顏帖木兒指定的首領也多有不服,若不是畏懼瓦剌的兵鋒,說不定早就發動兵變將其斬殺。」

「也就是說瓦剌是希望用自己的親族直接的控制,想要進一步的控制土默特嗎?」

「應該是這樣吧!畢竟這綽羅斯‧孛羅是瓦剌汗的兄弟,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朱瞻基又問了一句話︰「土默特部落可有渡河入河套放牧的牧人?」

「這個倒是沒有,他們雖然劫掠晉藩,但是卻從不在晉藩的土地上停留,每一次的劫掠也是見好就收,似乎並沒有將晉藩置于死地的想法。」

朱瞻基點點頭,揮手讓範守富退下去說道︰「你去通知這個孛羅到黃河邊見朕,朕三日後將要巡視黃河!」

「是!」範守富倒退著離去。

第二天朱瞻基來到出征大軍的集結地與各個部落出征的軍隊首領見了個面,對這些小軍頭進行了一番勉勵。

既然來了該有的面子工程還是要做的,大過皇帝就要有大過皇帝的風範,大手一揮所有參與戰事的軍隊,按照人數一人賞賜一兩銀幣,軍官翻倍。

並且皇帝承諾這筆錢由皇帝內帑私人撥給,三萬人馬的部落兵,又不用大明出軍費養著,在出戰的時候,給予一點賞賜就能為大明賣命,這樣的買賣絕對是大賺特賺。

部落兵們沒想到這仗還沒打,就給他們發錢,頓時一陣歡呼雀躍。在他們的認知里,打仗有了繳獲才能有錢分,不然還得賠本,他們靠著從敵人手里搶奪財富維持士氣。

這也就是游牧部落無論什麼時候在戰爭中都熱衷于劫掠的原因,就算是首領們也不能阻擋士兵劫掠,不然士兵們頃刻之間就能對首領反噬。

要不說紀律嚴明的前提是要有充分的後勤保障,不然就是空中樓閣。朱瞻基只付出了三四萬兩銀幣,就讓這些部落兵對他這個皇帝充滿感激。

送走出征的將士,朱瞻基再次返回晉王府,開始制定自己沿著黃河內側進行考察的計劃。明代的河套與後世的河套平原指的不是一個地方,明代的河套指的是西起銀川城東到右玉衛這一大塊的黃河幾字形區域。

這片區域由于有黃河灌溉的便利,自古以來都是農耕民族與游牧民族爭奪的重點。而且河套地區由于降雨稀少,不靠近黃河的地方又無法正常耕作,漢人只能在靠近河流的地方屯墾。

而游牧民族卻沒有這種弊端,他們本就是逐草而居,這一片草吃完之後就趕著羊群去下一個草場繼續駐牧。

這就導致漢人在這個地區與牧民的競爭中長期處于劣勢,每一個大一統的朝代崛起之後必定會將河套納入朝廷的手中,可是一旦朝廷衰落,首先丟掉的就是河套地區。

朱瞻基就是想考察一番河套地區,找一找河套地區為何不能承載漢人生活的原因。河套地區只要擁有百萬漢人人口,這塊地方就算是牢牢的握在大明的手里。

朱瞻基首先率領人馬來到後世的巴也淖爾對面,黃河對面就是土默特部落的駐地,經過雙方的聯絡,土默特部首領綽羅斯‧孛羅也已經抵達黃河對岸。

雙方就這麼隔著黃河相望,大明這邊是皇帝親臨,肯定要做好萬全的防御,作為皇帝親衛第一軍的原幼軍千戶,全員出動為皇帝陛下提供安保。

對面的孛羅由于長時間與晉藩摩擦自然是覺得大明皇帝是來興師問罪的,哪敢輕易的過河相見,雙方使者不斷地劃著木船往返黃河兩岸,好在這一片的黃河水流平穩,非常適合航行吧。

想要打消雙方的疑慮並不容易,經過雙方多次的溝通,孛羅終于決定過河與皇帝陛下相見。孛羅也不敢太過分拿捏,一旦大明失去耐心,等待土默特部的很有可能就是滅亡。

朱瞻基也理解孛羅的顧慮,加之當年大明與瓦剌的一場大戰,孛羅並未參加,對于大明的恐怖並沒有切身的體會,若是換作是伯顏帖木兒恐怕第一時間就趕到皇帝的大帳內聆听皇帝的訓導。

無他瓦剌現在在西北頂著巨大的壓力,沒有大明的支持,說不定就會被欽察汗國徹底打敗,瓦剌還能不能存在都尚未可知。

當然孛羅也不是傻子,既然決定了過河與皇帝相見,肯定不敢再擺什麼架子,萬一激怒了皇帝給他 嚓一刀,連喊冤的地方都沒有。

孛羅進了朱瞻基的大帳,單手撫胸行了一個蒙古人常見的撫胸禮,朱瞻基看著他冷笑一聲道︰「看來孛羅首領是沒有將朕放在眼里啊?」

「外臣不敢!」

「你算哪門子的外臣,連你的主子瓦剌汗伯顏帖木兒都不敢說自己是外臣,你算個什麼東西?」

孛羅臉騰的一下就漲紅了,這是赤果果的羞辱,明國皇帝也太不講武德了,不是說保證自己的安全嗎?

「大明皇帝這是何意?孛羅听不明白,還請大明皇帝陛下示下。」

「听不明白,那朕就讓你明白明白,當年朕與瓦剌在草原一戰之後,瓦剌向大明稱臣,雙方劃定邊界,黃河之內乃是大明所有,你土默特部屢次越過黃河侵犯晉藩之地,是想挑戰大明威嚴嗎?」

「大明皇帝,您不能不明是非,我土默特從來沒想過要與晉藩為敵,是晉藩太過無恥,在與晉藩的交易中,晉藩經常對我部落百姓強買強賣,甚至還會以次充好,多年來雙方百姓由于相鄰,交易就是不可避免之事。

晉藩如此欺凌我部,難道我部還不能奮起反抗嗎?」

「晉藩與你部是如何交易的,朕不想知道,如果你部不願意與晉藩交易,大可以關閉雙方邊境,互不往來,朕相信晉藩不可能會越過黃河強逼著你們與晉藩交易。

你們這是既想與晉藩交易,又恨晉藩心太黑,這又怪得了誰,大明在東勝衛每年都有互市,不就是多走幾步的路,為何不去東勝衛交易?」

孛羅當然不敢說,晉藩表面上給予土默特的價格要比大明官方的價格低,他們是貪便宜才屢屢上當。

只能說晉藩與晉商合作,在一起坑這些土默特的部落。任何時候都是貪小便宜吃大虧。等到土默特部落一次次的上當,發現自己買的貨物比起東勝衛交易市場的貨物還要貴,質量還沒有東勝衛的貨物好的時候,心里對晉藩的怨恨那可就是無以復加的憤怒。

當他們對晉藩進行試探性的劫掠發現晉藩沒有很好的應對辦法,而且大明也一直沒有表態,這讓土默特部膽子漸漸的大了起來。

「大明皇帝陛下,您不能只听晉藩的一面之詞,我土默特部要是對黃河對岸的土地有非分之想,又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有佔據。」

「你敢嗎?」朱瞻基一句話直指問題核心。

一句話便讓孛羅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接話,心中已經後悔,覺得自己不該來這邊受這份屈辱。

「大明陛下若是沒有誠意,那本汗就告辭了。」

「可以!不過朕告訴你,如果你現在就離開,等你返回黃河對岸的時候,就是大明與你開戰之時,一旦開戰,土默特能不能存在,朕不知道,不過朕知道土默特部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好好想一想吧,去與留你隨意。」

皇帝的話頓時讓孛羅心中大驚,沒想到剛一見面,大明皇帝就對他使出了戰爭威脅,孛羅非常清楚,這個時候自己的哥哥瓦剌汗可不敢與大明為敵,瓦剌現在不僅僅有外敵環伺,內部也因為與黃金家族的後裔月兌月兌不花起了齷齪,雙方之間已經是劍拔弩張,若不是有外敵撐著,效忠正統的那一波人隨時都有可能將他推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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