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指揮官拿到了倭國幕府給出的最後答復,什麼話都沒有說,拿著這份回復文件便揚帆起航回到了旅順港。
王瑾在旅順已經等待了幾個月時間,終于等到艦隊指揮官回來,拿到了出兵的借口。
大明是大國,出兵要講究師出有名,不能讓周邊的小國認為大明是在行使霸權行徑,以武力欺壓小國。
拿到了倭國拒絕賠款的要求,王瑾立刻排兵布陣,調集十個分艦隊、八個協的陸戰隊,出征倭國。要想對倭國打擊,首先得到一個攻擊倭國的立足點,這個立足點不能受到倭國的威脅。
王瑾選擇了朝鮮與倭國之間的對馬島,對馬宗氏宗主宗貞盛腳踩兩只船,一邊向室町幕府稱臣,一面又在李氏朝鮮的壓力下向朝鮮稱臣。
倭國與朝鮮對這樣的情況心知肚明,又不願與對方徹底交惡,只能任由宗氏在兩邊下注,做為雙方貿易的中轉站。
當大明艦隊鋪天蓋地般涌向對馬島的時候,宗貞盛果斷選擇了跪舌忝,當個三姓家奴沒什麼不好,只要能舒服的活著就是最大的幸福。
當王瑾踏上對馬島,就看到了宗貞盛特別狗腿的迎候在一旁。王瑾拍了拍宗貞盛的肩膀呵呵笑道︰「宗島主,咱家叨擾了。」
「王公公!對馬島能迎來您這樣的貴客,那是對馬島的福氣,小人願為公公牽馬墜蹬!」
「你很好!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杰,你很識時務!」王瑾微微頷首,當晚就住進了宗室的宗主府。
對于倭國王瑾並不熟悉,王瑾更熟悉的是草原,幾乎每次對草原的大戰,王瑾都有參與,可以說王瑾是個對陸軍非常熟悉的將領。
可是對于海軍來說,王瑾不過是個新兵,五年的時間若是按照正常的成長,王瑾能夠當上兩千料軍艦的艦長就算是升職速度快的,根本不可能當上東洋艦隊的一把手。
能夠當上東洋艦隊的提督,最大的優勢就是王瑾的身份,海軍不同于陸軍,整日孤懸海外,手中擁有一支足以滅國亡種的力量,一旦失去控制那就不是一星半點的損失。
這樣的力量絕對要放在最可靠的人手里,能力是次要的,忠誠才是第一位的。三大艦隊王瑾的資歷最低,他知道自己在那些大佬面前就是小字輩,別說其他艦隊的主官不會拿他當回事,就是東洋艦隊的各個分艦隊的將軍對他也不一定有多尊重。
明軍的上下尊卑,以及軍人服從命令都是刻在骨子里的,沒有人會因為看不起王瑾而不遵守他的命令,除非明確他的命令是亂命。
王瑾知道征伐倭國是自己的立威之戰,這一仗一定要打好,海戰他不瞎摻和,交給各個分艦隊主官自由發揮,畢竟手下之人的艦隊指揮水平比他強得多。
不過陸上戰爭王瑾可就誰都不服了,雖然他不是成名多年的老將軍,但是每一場大戰都有參與,對于陸上戰爭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
在宗氏的宗主府中,王瑾召集手下各個分艦隊的將軍和各個陸戰隊協的將軍開會。
面對這些眼高于頂的將軍,王瑾提出了第一個問題︰「諸位!我們出兵五萬人能不能將倭國滅了?」
「一個小小的倭國,我大明出兵五萬足以滅掉倭國!」一人出列說道。
「你可知倭國有多少人馬,有多少軍隊,軍隊裝備如何、戰力如何?」
將領低頭不語,他這個層次的將領根本不會考慮這些問題,只想著大軍一出便會一路推平。手下的將領不考慮,他這個主官卻不能不考慮。
皇帝給他的旨意是讓倭國賠款和臣服,並不是要滅亡倭國,這些日子他在不斷的搜集資料,發現倭國有近千萬的人口,也有不俗的軍隊。
若是與倭國硬拼即使將倭國打敗,大明也撈不到什麼好處,等于是得不償失。必須要利用大明的優勢打一場優勢完全在大明一方的戰爭,讓倭國感受到徹骨的疼痛,一旦承受不住戰爭帶來的損失,他們絕對會妥協的。
「你們不考慮這些問題,咱家卻必須要考慮,倭國雖然與大明相比是個小國,不過卻絕對不是個小國,這麼一小片地方卻擁有近千萬的人口,常備的軍隊也有幾十萬。
而是倭國有習武傳統,他們有一個階層叫做武士,相當于我大明的士紳。不同于大明的士紳以讀書為進身之階,武士則以習武為主家效力為進身之階。
這些武士個人武力不俗,普遍裝備鐵甲,同時又有戰死榮耀的傳統,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你們若是不打起精神來,將來會有吃虧的一天。
咱家不管你們心里是怎麼想的,這一次的行動,誰敢給咱家拉後腿,咱家就要他的命。當然咱家有功必賞、有過必罰,對任何人咱家都是一視同仁。」
「是!謹遵公公將令!」一番話將這些將領鎮住了,大家沒想到這個新上任的海軍提督,竟然有兩下子,不是他們所想象的草包,竟然是個有本事的,那跟著誰打仗不是打呢。
王瑾指著對馬海峽對岸的長門國位置大聲命令道︰「諸位听令!」
「末將在!」
「今日休息一日留下一千陸戰隊等待基地後續的後勤運輸船隊,並且組織對馬百姓修建碼頭棧道,以方便大明艦船靠港。告訴宗貞盛,跟著大明少不了他的好處,若是還想著三心二意,回頭咱家就把他滅了。
主力艦隊隨咱家橫渡海峽直撲長門國,順著海岸線一路北上,邊打邊等待倭國兵力集結。咱家想等到我們進了若狹灣,前往京都勤王的軍隊也集結的差不多了吧。
這個時候我們就在舞鶴登陸,只要佔領舞鶴,那就等于是打開了京都的北大門,若是倭國不想我們攻破京都將他們那個所謂的天皇和幕府將軍抓住,就一定會集結大軍與我們決戰。
只要我大明軍隊能夠一戰將倭國的勤王軍隊打垮,再與倭國談判,倭國還有底氣與我們叫板嗎?」
「遵命!」
狹窄的對馬海峽對于龐大的大明艦隊來說就是一道小河溝,早上出發,下午太陽還未落山便抵達長門國。
做為倭國關西地區最偏遠的角落,長門並不受倭國重視。既然是不受重視,防備自然不強,陸戰隊登陸之後,一個沖鋒便拿下了長門城。在倭國百姓戰戰兢兢身體和畏懼的目光中,大軍開始搜刮長門城的財富。
然而讓王瑾失望的是這麼一個破城里居然連一萬兩銀子都沒有搜刮出來,陸戰隊打出的炮彈和子彈也比這點錢多的多。
「這倭國真他娘的窮啊!」王瑾感慨道。
身旁的陸戰隊指揮官附和道︰「公公說的對,咱這仗打得可有點兒虧本,這麼多年海軍還沒打過虧本的仗呢!」
「咱家決定了,到時候談判的時候,一定將咱們打出去的炮彈錢讓倭國矮子賠給咱家,不然太虧了!」王瑾跺著腳咬牙切齒地說道。
大軍並未在長門國停留,沿著海岸線一路北上便來到了石見國,在濱田城下,再次如法炮制,攻下濱田城。
城主山名教清戰敗被俘,這是大明俘獲的第一位倭國地方高官,雖然石高只有十萬石,比起公卿大臣和幕府高官來說不值一提,但是這畢竟是第一個俘獲的倭國高官,王瑾還是覺得應該見一見這個山名教清。
三名氏在倭國可是大名鼎鼎的世家望族,不過山名教清只是三名氏的分支子弟,當山名教清被蒙著眼楮押到王瑾的船上,嚇得體若篩糠,怎麼好端端的就被人抓到船上了呢。
「你們是什麼人啊?」
王瑾听不懂倭國話,指著這家伙問道︰「會說漢話嗎?」
山名教清瞪大眼楮︰「你們是唐人?」
「咱家是大明海軍東洋艦隊署理提督王瑾,你現在是在我大明的軍艦上。」
「明國海軍?」山名教清口中吐出字正腔圓的漢話來。
「你會說漢話啊?」
「在我國上層貴族都以說唐言為榮,不會說唐言的都是下等人。」
「既然你會我明國語言,那我們就好溝通了,咱家問你,這倭國現在有多少兵馬拱衛京都?室町幕府的權力架構如何?」
「明國上官!室町幕府在京都的兵馬並不多,只有幾萬人。若是養的並太多,京都附近也養不起。至于幕府的最高權力是征夷大將軍足利氏子孫傳承,將軍之下設置管領,由足利氏一族斯波、細川、山三氏輪流擔任,謂之‘三管領’。
管領之下有侍所、問注所,政所等機構,而以侍所最為重要,侍所的首長稱‘所司’,由山名、一色、京極、赤松四氏擔任,謂之‘四職’,負責御家人的統治與行政訴訟。
‘問注所’的首長稱‘執事’,此機構除保管幕府的記錄、文件外,也負責文書的誤謬、偽證以及證件遺失等訴訟的審理工作,執事由三善氏子孫世襲。
政所首長也稱「‘執事’,它只主持幕府財政,審理有關買賣、借貸、質押等方面問題,執事一職由二階堂氏擔任。」
「足利氏的族人為何不姓足利氏?」
「上官有所不知,除了將軍一脈,其他族人是沒有姓足利的資格,只能被將軍賜姓。」
「原來如此,相必那山名氏就是你的家族吧?」
「正是,不過在下是家族旁支,並不受家族重視,被安排到石見國做守護,也是費了不少的人情才謀得的差事。」
王瑾哈哈大笑道︰「你若忠心為我大明皇帝做事,咱家可以讓你做幕府的侍所所司,讓你一躍從旁支變為主枝。」
「明國上官,到現在在下都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為何你們要把在下綁到你們的船上?」
「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們的幕府將軍拒絕了大明的和平努力,選擇用戰爭來與大明對抗。」
山名教清一臉的懵逼,他這個層次的地方官僚還接觸不到高層的消息,不知道倭國為何會突然得罪了明國。
「上官!您把在下說糊涂了,明國與我國一衣帶水,長期以來都保持著友好交往,怎麼突然就兵戎相見了?」
「我大明與倭國有過友好嗎?你見過哪個友好國家會頻繁襲擾對方的邊境,斬殺對方的使節,這種羞辱可是奇恥大辱,我大明秉承最誠摯的態度,與貴國相商,只要貴國賠償大明這些年來因為貴國的倭寇所造成的損失,我大明以和為貴,便與貴國化干戈為玉帛。」
「在下能問一下明國向我國索賠多少錢嗎?」
「不多,一個倭寇的人頭十萬兩。」
「那一共有多少人頭呢?」
「不多,也就一千多顆。」
山名教清好懸沒背過氣去,這還叫不多啊,明國這是獅子大開口啊,一張嘴就是一萬萬兩以上的賠償。就是把整個倭國給賣了也湊不出這麼多的銀子,更何況倭國百姓也是要生存的。
「上官不覺得這有些過分嗎?」
「過分?咱家都往遠了算,就從洪武元年開始算起,到現在是宣德十四年,這十四年幾乎年年都有倭寇登岸劫掠的記錄,每年給我大明造成的損失都有幾百萬兩。
這還不算被你們殺死的百姓的撫恤,洪武三十一年、建文四年、永樂二是二年、洪熙一年,宣德十四年,你自己算一算這是多少年,又給我大明造成了多大的損失。
你要算不過來,可以找個算術好的算一下。算清楚了再問咱家過不過分。」
「可是不是我國不答應,實在是賠不起啊,賠不起就把我大明派出去的使節晾在一邊,多虧我大明使節警醒,不然還要被長崎的地方官暗算。
這就是貴國的態度嗎?既然貴國不願意選擇和平,那就選擇戰爭好了,相信大明皇家海軍會很好的維護大明的國家利益。
當然這事與你沒有多大的關系,咱家再問你一遍,願不願意為大明效力,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