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然靜靜靠著椅背，在他半片放著的是朱雅準備的晚餐。
現在這里格外的安靜，可他的內心卻平靜不下來。
朱雅氣的離開，摘取吞噬大蛇的胃又失敗了，一切仿佛回到了原點又便。
主要是連怎麼失敗都不清楚，盡管他知道自己可以重新再來一次，但他已經浪費了最寶貴的東西。
時間。
整個海面的震動越發劇烈，顯然吞噬大蛇的孕育應到了最後階段。
他不清楚這只攪動起亂刀海巨型旋渦的吞噬大蛇什麼時候離開，但絕不會太久。
他需要找一個能力更出色的向導。
瓊斯，盡管並不可靠，但對方出色的能力能夠彌補時間。
當然，李自然現在就可掉頭回紅土大陸，但他更不想失敗。
失敗會形成習慣，如果這次放棄的話，或許下一次遇到困難的時候，認為放棄便是理所應當。
這種細節是決定生存的關鍵，很多時候能幫你活下去。
他沒感覺到自己是多麼成功，但能嚴格的要求自己，在盡可能的情況下將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極致，無論手術還是其他領域，現在遠遠沒到達極限，他仍舊有爭取的余地。
深海中的水流慢慢流動，如果沒進過亂刀海，絕對會認為這是海洋為危險的區域，但現在他卻發現這里比任何地方都要安全。
沒有鯨魚，沒有水母，沒有外在生靈的干燥，元素潮汐的枯竭讓這里成了惡魔都很少涉足的區域。
但李自然有些心亂。
有點想念和朱雅在一起的日子，那種靈魂上的交織能夠將他內心的憂慮排解出去，或者安靜的享受一杯牛女乃。
正如瓊斯說的，他不相信任何一個人，因為他根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沒法去相信。
或許，離開也是好事。
沒有了朱雅干擾，他更能放開手腳。
！
在一陣敲門聲後，巴倫探進頭很禮貌的問道︰「李，瓊斯閣下過來了，需要我準備點什麼嗎？」
李自然搖搖頭︰「不用，讓他進來即可。」
和這樣的惡魔交鋒，沒必要準備太多，他們都是真正的生存者，任何外物反而會干擾他們的交談。
門縫慢慢變寬，瓊斯身影從縫隙中鑽了出來，一身金袍，帶著獨角，像個帝王，沒有以往的笑容，臉色異常平靜，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此刻，他卸去了最後的偽裝。
將門掩住，走過來打量著手術台的上青蛙，能感覺到磅礡的血氣，那是來自吞噬大蛇。
這條大蛇的舌頭被死死定在手術台上，喉嚨血紅一片，旁邊還散落了不少的小傀儡，儼然就是一個微型的作案現場。
只是看了一眼，瓊斯就怪異笑了起來︰「沒有得到，對嗎？」
李自然疑惑問道︰「你早知道？」
瓊斯沒有隱瞞，很直接說道︰「吞噬大蛇有兩樣寶貝，一是他們抵抗深海壓力的皮革，第二便是能夠讓他們獲取特有元素的胃，可是你知道一次吞噬大蛇能生產出多少枚蛋嗎？」
「多少？」李自然疑惑，這和他的困難沒半點聯系，隱隱能听出一些弦外之音，顯然和自己的失敗有關。
「500！」瓊斯淡淡笑道︰「可在每一次生產中，真正能夠成型的吞噬大蛇不到1頭，你或許會覺得奇怪，對嗎？」
李自然點點頭，他對吞噬大蛇並不十分了解。
「很簡單，他們想要獲得自己的皮革，便需要在孵化的三天內進入到旋渦外層進行蛻皮，而且要連續蛻變五次方能達到基本要求，至于胃，那需要他們不斷的嘗試吞吃空間碎片，以此來刺激胃部進化，很多幼崽都會在這兩步中被生生卡死，我看出來，你得到的這一個還不錯，至少經歷過兩次蛻皮，不過，他並沒開始吞吃碎片。」瓊斯很自信的說道︰「李自然，如果你最早的和我合作，根本不會有這些問題。」
李自然笑了笑，原來是這麼回事。
胃還是要進化的啊！
不過，瓊斯嘴里的如果根本沒當回事，哪有那麼多如果，要是都能如果來解決，就沒有失敗了。
「那現在還晚嗎？」
瓊斯笑了笑，只覺得眼前這個李自然和他當初見的有些不一樣，盡管對方說的冷冰冰，但誠意十足。
他能感覺到。
這份態度讓他很滿意，不枉再跑一趟。
這個人潛力很大，是黃金宮能夠在深淵站穩腳跟的重要資源，這份善意自然不能拒絕。
「當然，不過我們得看看怎麼合作，如果你還是強硬的提供吞噬大蛇的胃，我做不到，說實在的，在這個世界上沒有生靈能做到，除非吞噬大蛇自己。」瓊斯很直接的說道，「李，我很想幫你，但實力有限。」
「吞噬大蛇它自己會給我嗎？」李自然又古怪的問了一聲。
瓊斯下意識的搖頭，但很快便意識到關鍵。
這個詢問意味著這仍舊是李自然最關心的話題，如果現在拒絕，恐怕自己被請來最大的用處就沒有了。
他得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當即話音一轉，說道︰「如果是吞噬大蛇自己的，那沒可能，可要是那些幼崽，說不定我們能找到一點點機會，不過這得看運氣，並不是每次都能誕生一條合格的吞噬大蛇。」
李自然笑了，這正是他要的答案，瓊斯這個地頭蛇能夠給他提供必要的幫助，當然現在他得給對方一些能看得見的利益回饋。
「你想要多少胚胎？」
瓊斯伸出手，慢慢攤開手掌，露出五根指頭。
「五萬個？」
瓊斯搖了搖頭，笑道︰「太少了。」
「五十萬？」李自然驚愕的叫道，這幾乎算是他的極限。
可瓊斯根本沒點頭，盯著李自然慢悠悠的說道︰「五百萬，怎麼樣，李，能答應嗎？」
這次李自然當真是嚇住了。
他是生產元素胚胎的，都不敢肯定一輩子能不能生產這麼多。
要知道元素胚胎並不是從無到有誕生的，他需要優質的原材料，更需要充沛的元素支持，五百萬的元素胚胎，恐怕將元素潮汐中四分之一的元素聚集起來了。
這個數目恐怖的嚇人，甚至有些不切實際，五百萬胚胎，即便惡魔每人使用一個，都又剩余的。
「這麼多胚胎可賣不出去，惡魔沒這麼多人口吧！」李自然輕聲問道。
瓊斯笑了笑︰「能不能賣出去是我的事，但給不給貨是你的事，咱們各走各的，各發各的財，如何，我就這一個條件，就告訴你如何最大幾率得到一只吞噬大蛇幼崽。」
李自然沉默了，若在平常決然不會答應這種怪異的條件，但現在不一樣，他需要時間，時間就是機會，在寶貴的機會面前，他沒猶豫的余地。
「可以，我也得聲明，你得盡可能幫我拿到吞噬大蛇，說吧，什麼辦法？」
得到肯定答案，瓊斯卻沒想象中的高興，似乎準備著討價還價，卻沒如願一般。
靜靜打量著李自然，慢慢警戒起來。
但還是笑呵呵的說道︰「很簡單，變成吞噬大蛇。」
「變成吞噬大蛇？」李自然皺著眉，他會變形咒，能夠完整變形，可他的強度和真正的吞噬大蛇比起來相差極大，可瞧著瓊斯那肯定的樣子，他敢肯定其中必有貓膩，輕問道︰「如何個變法。」
「奪舍，我在空間核上有哨所，這些年發現安歇低級的幼崽靈魂很弱，相比你也感覺出來了，他們的智商遠遠比不上一個成年人類，只要將吞噬大蛇的幼崽引過來，就能奪舍，吞噬大蛇會孕育出五百多只幼蛇，根本不會發現，只要我們按照吞噬大蛇的習性進行吞吃，那麼便有可能見識到那些天賦出色的幼苗，靜下心來細細跟蹤後，便可鎖定結果，李，這才是機會。」
李自然懂了，比起變形咒要簡單很多，也更實用。
還是幼崽。
只不過不是他逮到的這種，而是那種超級厲害的家伙。
可他總感覺有些蹊蹺，瓊斯似刻意疏漏了一些。
他進入那個所謂的哨所時，變形咒便不受控制的觸發，越靠近吞噬大蛇，靈魂便似不受控制一般。
而且他解讀過哈勃的記憶，開始的時候哈勃能完整的保持人類理智，但和吞噬大蛇相交後，便慢慢的喪失了對基本事物的認知，篤定的認為自己是一條吞噬大蛇。
這听上去很可笑，但現在細細想一下，吞噬大蛇似乎在靈魂方面有極強的影響，更或者說能夠在很大程度上改變靈魂結構。
瓊斯沒有說，對方絕不可能忽略這一點，顯然是有所保留。
這個家伙並不老實，但現在不方便揭穿，這種沒法預測到未來危險的，李自然只會采用最簡單的辦法。
風險分擔。
看了一眼旁邊定在手術台上的青蛙，血液滴落，青蛙被綠光包裹還原成一條真正的吞噬大蛇幼崽。
「請吧！」李自然笑道。
瓊斯有些不明白，要這條蛇來干什麼。
「你不是說變成吞噬大蛇嗎？瓊斯，咱們是朋友，況且你是惡魔，天生精通奪舍咒，我想你會陪我到蛇堆里去的，對吧！」
瓊斯尷尬笑了笑，剛要拒絕，便被李自然一句話堵了回來。
「500萬胚胎，恐怕你也不會相信吧，咱們是什麼東西再清楚不過，你不信我，我也不信你，瓊斯，沒點誠意可不行啊，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