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潮汐的寒流默默降臨，悄無聲息掠奪著荒原的溫度，荒原上的旅人不得不進入地下小鎮躲避逐漸加重的嚴寒。
越到夜晚，越是洞穴人生意最好的時候，他們一晚上可以不休息，無休無止干到天亮。
他們為能多掙上一個銅子拼盡全力，生活，本就是無限打拼。
而此刻，在相同的地方，兩個尸巫也正高速忙碌著。
在月光石微弱殘影中，手術刀快速分解著兩只青蛙的眼眶，從麻醉到神經剪出幾乎一模一樣。
尋找眼角膜，切斷神經網，割裂供給眼楮的血管，在半個小時內，秘銀鑷子終于將兩顆眼球摘出來，小心翼翼放進放著福爾馬林溶液的手掌瓶中。
不過，尸巫的工作遠沒有完結，他們需要趁著眼楮神經活性良好前，再給洞穴人裝回去。
他們不會疲累，但會消耗李自然的精神力和微弱的死靈魔力。
李自然接過手掌瓶，靠在椅子上細細打量著飄動的眼球，眼球沒有黏膜，不過里面摻雜了不少紅血絲，這些血絲緊緊貼在眼球表面，而血絲內部還分布著不少紅點，若是外人看到，定以為是長時間熬夜產生的紅眼病。
可李自然很清楚，這就正兒八經的魔法紋路，這些紋路以特別的姿態包裹著眼球，至于那些紅點，明顯和魔法陣的鎖鏈有異曲同工之妙。
雖然李自然沒有花費大量精力研究過洞穴人的眼楮，但他現在就可以判斷出，變異次數越多的眼楮，里面的紅點必然越多。
按照剛剛那個洞穴人所說，眼下這顆眼球經過七次變異，如果能夠尋找到一些器官培育的規律，李自然或許能夠讓這顆眼球再變異下去。
當然，那需要花費大量的精力，同時有足夠的時間才行。
「呵呵，這西部，果真有好東西。」
暗暗笑道，沒想到剛踏足荒原西部沒幾天，就得到一顆七次變異的致盲眼珠。
實在是這顆眼球看不到東西，如若不然，李自然馬上給自己替換上，這種天生攜帶詛咒的眼珠可實在太稀缺了。
不過，他還想再等等，他最中意的是惡魔的眼楮，因為可以看到最為稀有的靈魂元素。
而一個生靈最重要的兩個部分就是和靈魂，如今他在上的研究已小有成就，但靈魂卻是一知半解。
尤其在培育‘黑暗曼陀羅’後，李自然對靈魂更是無限向往，他想弄清楚一個死了幾百年的惡魔，是如何可以保留傳承的。
靈魂，絕對是比更神秘的領域。
小心翼翼將手掌瓶收入空間戒，靜靜等待手術的完結。
收獲不小，卻不至于久留。
這種級別的人物在洞穴人部落了不得，他只想要眼楮，卻不想過多招惹麻煩。
房間很安靜，這絕對是個簡單的夜晚，李自然向尸巫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球移植的手術已接近尾聲。
從椅子上站起，掏出七枚銀幣放在桌子上，有些不舍，主要是手頭枚多少閑錢，不過還是忍痛放在了桌子上。
此刻，尸巫已經在用復蘇藥劑進行傷口縫合，整個手術很不錯，他現在靈魂控制起尸巫來得心應手，不過和蛙變形比起來，還是差了一大截。
現在用精神力變一只青蛙，大概用不了1秒鐘，尤其在山德魯指點過後，他對蛙變形的法陣進行了完善，甚至開始模索變形陣中的鎖鏈了。
若是能夠得到蛙變形鎖鏈的話，他便可以賦予青蛙特殊能力。
他可是在那些史詩典籍中看到過，有堪比山岳的吞天蛙，一口能吞吃掉半頭巨龍的。
也不知道那是傳說，還是吟游詩人杜撰的。
不過，尸巫既然可以通過鎖鏈獲得尸爆這種特別能力，想來青蛙也是可以的吧。
思索的功夫，尸巫已經開始收拾手術殘留，這是個好習慣。
李自然將兩只青蛙從床沿上取下來，看著最右側的洞穴人，此刻他的眼楮已替換了一顆，至于另一顆，原封不動放在尸巫的手上。
「哎，算是開張了吧。」
李自然笑了笑，雖然生意小，不過他進入荒原西部，也算是生意頭一筆，效果不錯。
咬破食指，鮮血滴落在青蛙眉心，青蛙便在油綠色黏膜中快速變大，轉眼不到的功夫，便恢復了洞穴人模樣。
洞穴人還有些迷糊，或許是麻醉藥劑的效果沒過去，整個人呆呆的張望著四周。
可很快，神色突變，他的一只眼楮酥癢，似無底洞般在瘋狂撕扯著他的精神力，只是一剎那的功夫，本就不多的精神力消耗的一干二淨。
「我」洞穴人結結巴巴的，顯然被嚇到了。
「沒事！」李自然解釋了一句︰「你得到了一個和實力不匹配的器官，有些不適應，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你是說這這是那只眼楮。」洞穴人有些不敢相信，舌頭都在打顫。
主要是他根本沒想過，他曾經就擁有變異之眼，自然清楚如何控制，不信邪的再次感應，可那微弱的精神力一靠近，便似覺得在搬運一座大山，困難重重。
可他能感覺到，這就是一枚了不得的眼楮。
七次變異的眼楮，是整個洞穴人部族最高的，現在不能使用，並不代表一直不能使用。
隨著精神力增長，遲早能夠激發這顆眼球的真正實力，到那時就再也不是普普通通的小隊長了。
本要感謝，卻發現對方已將兩個尸巫收起，一顆眼球放在桌上，那是剛剛從他眼眶中摘下來的，而在桌子旁邊，整整齊齊擺放著七枚銀幣。
「你要走？」洞穴人突然問道。
李自然不由想笑，生意都做完了，他不離開難不成要在這里安家嗎。
「當然。」
「你可以不用給錢的。」洞穴人有些顫抖的說道，因為他說的是大實話，「以你的實力，完全沒必要。」
李自然笑了笑，沒給他解釋，這世界上沒必要做的事情多了，可這些事仍舊有人在做，再次打量了對方一眼，然後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慢著！」洞穴人連忙叫道。
李自然轉過身，看著對方，問了一聲︰「還有事？」
「嗯嗯」洞穴人支吾了半天，突然看向旁邊桌子上的青蛙，說道︰「這個怎麼處理？」
李自然才注意到那個洞穴人老頭還沒恢復原形，有些大意了，「你隨意吧，如果要恢復過來，我可以出手，不想的話，我也可以代為處理掉。」
這並沒多大難題，洞穴人價值不大，這種奴隸李自然不是特別稀罕，不過也不在乎多一件，反正他現在腰帶上還沒多少青蛙。
「不不不，這個當然不能要。」洞穴人趕忙將青蛙送到李自然手上，笑道︰「謝謝你，我是說能不能幫你一點忙，你給了我眼楮，還給了我銀幣，而且幫我處理掉了這個老頭，我覺得」
「有所虧欠？」李自然笑道。
洞穴人仿佛猜透了心思，滿臉通紅。
這種心態能夠理解，如果換位思考一下，李自然在莫名得到這份好運的時候，恐怕也會彷徨。
「沒必要，就是生意而已，咱們說好價錢的，我不虧，你也不必有所介懷，出了這個門，咱倆恐怕不會再見面，時間長了，一切都會忘的干干淨淨。」李自然笑道，他都覺得自己有些嗦了，和這種小人物根本不必浪費太多時間。
「我我想給你幫點忙。」洞穴人有些害怕，可卻不隱藏自己的想法。
李自然樂了，他已經說的很透徹，可對方仍舊一副不死心的樣子，這就有點討厭了。
「有必要嗎？」
「有，而且有必要。對不起，或許我很唐突，但你是我遇到最厲害的人物，一個小指頭就能把我捏死的大人物，我知道再你心里我就是個小螞蟻，可我不想錯過，你這樣的大人物可能我一輩子都不會遇到了，我想幫點忙，我更希望能夠再次遇到你。」洞穴人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沒一個重點。
李自然特意看了一眼，對方挺敏銳的，讓他想到了當初遇見山德魯的樣子，似要傾盡一切要對方服務，只求一個學徒的機會。
有點像自己，可惜，他實在沒有價值，李自然也沒山德魯的識人之眼。
他不是救世主，更不是慈善家，沒有必要將善心送給一個能力平平的人。
「你有洞穴人培育眼楮的方法嗎？」李自然很直接的問道。
洞穴人搖了搖頭。
吱呀！
李自然推開門，就在一瞬間，油綠色黏膜包裹住自己，變成青蛙，一個跳躍已消失在黑暗中。
「等等！」
洞穴人連忙上前想要拉住李自然，可他只抓到門框，向外細細感應，除了一支巡邏的洞穴人小隊，根本沒有外人。
「隊長，怎麼了？」一個洞穴人士兵連忙問道。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不有沒有看到老族長？」洞穴人連忙換了語氣，整個人呆呆的看著長長的地道，希望能夠看到在他印象中的影子，可惜，從這些士兵的反應來看，應該是沒發現那個人。
叮當！叮當！
犀牛的鈴鐺聲重新響了起來，整個牛頭人部落要向雪女湖行進，這本該朝氣蓬勃的一天，可路上的牛頭人根本沒多少精力。
很顯然，一整夜的功夫，他們將精力都浪費在了那些短尾女郎的身上。
讓李自然也雙眼通紅，他一宿沒睡，可旁邊的小牛頭人也昏頭昏腦的，兩只眼楮通紅，若不是知道牛頭人的眼楮不會變異，他都懷疑對方移植了一顆洞穴人眼球呢。
「昨天沒睡？」
「嗯，李，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麼短尾兔的皮是細細的，滑的像女乃油一樣，而我這麼粗呢？我怎麼能也變的細細的呢？」
李自然無語，這是在向他這個專家請教嗎？